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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愣，转身欲走。
“爹地，是你么？”门内响起柳一脆生生的童声。
秦世勋驻足，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推开房门。
柳一坐在床尾，两只小脚丫不停地晃悠，下巴压在枕头上，笑容甜甜地望着秦世勋。
“又和妈咪吵架了吧？我都听见啦！”他伸手拍拍床铺，“坐吧，我想跟你聊会儿天！”
秦世勋心情复杂，不过刚好，他需要缓解烦闷，于是听话地走了过去。
“想聊什么？”他轻声问。
“嗯，就聊我妈咪吧！”柳一歪着头想了会儿，“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她就一直在打工，保洁、洗碗、卖花、遛狗……好多类型的她都做过，可是，为了姥姥，为了我，她从来都没有叫过苦！”
“你想说明什么？”秦世勋心微微一动。
柳一耸耸肩：“她过得再苦，再累，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我爹地是谁……要不是那天你出现，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说着，他突然沉沉地叹了口气，粲然的亮眸似笼上层淡淡的灰。
“你主动找我们，就是为了伤害我们吗？”
柳一这句远超他年龄的话让秦世勋彻底怔住了。
他也听任青说过，这些年是他一直在找柳双双的下落，可他宁愿相信自己是为了报复，也不愿揣测是因为其他目的。
“我……好像没有伤害你吧！”秦世勋略微迟疑。
闻言，柳一转过头，目光锐利。
“柳双双是我最爱的人，伤害她，就是伤害我……明白吗？”
这孩子，果然是像极了自己。
一时之间，秦世勋竟然无话可说。
“如果你真觉得我们碍眼，那我就不要你这个爸爸喽！”柳一表情严肃，“妈咪长得那么漂亮，想当我爸爸的人多得是！”
“简墨言？”不知为何，听柳一这么说，秦世勋竟然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柳一惊讶极了。
柳一的反问无疑证实了这种猜测，这不觉让他更为窝火。
“你喜欢他？”秦世勋充满醋意。
“当然！”柳一笑眯眯地回答，“他对我和妈咪可好啦，我很喜欢他……”
“那你妈咪呢？”秦世勋有些急切地打断柳一。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我妈咪不喜欢你吗？不然为什么要跟你结婚啊……”柳一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秦世勋。
秦世勋觉得自己快疯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在意简墨言和柳双双之间的关系。
“爹地，今晚的谈话内容保密哦！”柳一摇晃着脚丫，朝他眨眨眼，“这是属于咱们父子俩之间的对话！”
“好！”一股暖流涌过，秦世勋唇角微扬，极为温柔地应了声。
“那咱们先睡吧！”柳一朝床头爬去。
秦世勋略微迟疑了下，乖乖照做。
这一夜，他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清早，秦世勋便悄悄起床，看着柳一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心里居然有丝空荡荡的感觉。
这孩子不仅聪明，而且事事顺人心，但这种懂事，又挺让人心疼的。
他莫名有些心慌，起身离开了这里。
回到卧房，却意外发现，柳双双根本不在房间里。
“柳双双呢？”秦世勋随意拦住一名女佣。
“夫人她让我们帮忙腾了一间书房，这会儿在书房里练习画画呢！”
秦世勋问清楚位置，径直走向书房。
房门未关，里面只开了一扇台灯。
柳双双正端坐书台，手里捏着绘笔，很认真地临摹一张皮鞋设计图。
昨晚她气得睡不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练练笔。
因为睡眠不足，再加上眼角干涩，不时有泪水盈出，她不得不腾出只手，间歇地擦眼泪。
她在哭？
秦世勋微微蹙眉。
仔细一想，如果没有柳双双的澄清，恐怕戴夫会对cg集团的印象大打折扣，合作也不会长久……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严苛了？
他心里矛盾。
良久，才慢慢淡出黑影。
来到公司，他第一件事，便是召来刚回江阳的任青。
“你那儿有关于柳双双失踪四年的全部资料？”他批阅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还给您看过的！”任青累得都快站不稳了。
就因为帮柳双双说了几句话，秦世勋震怒之下，把他罚到遥远的北半球出差，把他折腾得够呛。
“东西呢？”
“在，在您抽屉的第二格里……一直就没还给我！”任青一脸委屈。
秦世勋不语，拉开抽屉，果然，里面放着一摞厚厚的文件。
他放下笔，仔细看了起来。
柳一没有骗他，柳双双的确做过多份工，他真的不敢想像，做了二十年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能吃下这份苦。
“还有……三少，当初你和柳小姐的绯闻，是你命令我爆出去的！”任青大声说道。
好不容易等到boss对柳双双的事情感兴趣，他必须得争取一切机会说明白。
“我？”秦世勋愣了愣，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为什么？”
“您，您没告诉我……”接收到秦世勋气场正逐渐增寒，任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当时国外有趟急差，回来之后，柳小姐便消失了！”
“然后，我让你到处找她？”秦世勋喃喃道。
任青拼命点头：“你还让我把骗她钱财的那个女人找到！说你要亲自处理！现在，人已经在江阳警署了……”
终于把这件事说出口，任青长吁口气。
秦世勋下达这个任务的时候他们还在北欧，他还记得自己在汇报时boss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她是宋氏……也就是您岳母出车祸住院，负责照顾她的护工！她说那时候柳小姐还挺着大肚子，身边也没有人照顾，知道她有钱，就故意装作好心帮忙，取得柳小姐的信任，然后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卷走了所有的钱财……”
任青越说声音越小，因为秦世勋越发阴沉的脸色。
他不确定，boss到底是嫌自己话太多，还是对柳双双的遭遇感到愤怒。
“走，带我去警署！”秦世勋突然起立，吓了任青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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