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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牵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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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张君瑞正在暗自神伤,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是红娘,顿时仿佛看到了亲人,刹时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流了下来。

    红娘见状,心中也不由一沉,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啊哟,好我的张相公,莫要悲伤,咱们还有机会的!”

    张君瑞闻言,一把拉住红娘的芊芊素手,就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含热泪道:“红娘姐姐,君瑞的命好苦哟!”

    “小生自从在河东县状元坊客寓遇到了你,为了替你解围,灵光乍现,在客栈影壁上隔空描画出莺莺小姐的模样,再到入寺游览遇到你家莺莺小姐,从莺莺小姐对君瑞我眼波回转那一刻起,我便茶不思饭不想,辗转反侧,对她魂牵梦绕……”

    “为了能和莺莺小姐双宿双飞,结为夫妻,君瑞我甚至放弃了赴京赶考,毅然的带书童搬到了这普救寺来,一来二去,总算是和小姐有了接触,还得到了隔墙赋诗唱和的机会,渐渐的两人心意相通……”

    “哪想到雷首山匪首孙飞虎带兵围寺,要将小姐抢到山上,去当压寨夫人,我当时就想,就算是我拼死一搏,也不能让贼寇得逞……”

    “当时崔老夫人也亲口许诺,如果谁可以退去贼寇,无论僧俗,都会将小姐许配给他。于是小生挺身而出,一封信招来了义兄白马将军,镇压了贼寇。当时在大雄宝殿前许婚,老夫人还让法本长老做了担保,此事人神共鉴……”

    “退贼之后,老夫人热情邀请我入住西厢书院,我还想着,这是老夫人对未来女婿的关怀,而且也可以多与小姐见面。谁知道这几个月来,老夫人除了让我教欢郎读书,连我与小姐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邀请我入内堂,我还以为是老夫人要兑现承诺,成就我和莺莺小姐的美好姻缘,万万没有想到,一到内堂,老夫人居然背信弃义,设计赖婚……”

    “老夫人全然不念小生的救命之恩,依仗相国府权威,肆意的欺辱与我,叫我怎能不痛心啊!”

    “红娘姐姐你来得正好,你既然来了,就将小生我的一片痴心,转达给莺莺小姐,让她明白我的心,这样,我就是死也无憾了!”

    说完,毅然转身,就欲一头撞向一旁怪石嶙峋的假山,口中还高声喊着:“莺莺啊,你我此生无缘,来生再做夫妻吧……”

    红娘见状,不由大惊,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揪住张君瑞的后领口叫道:“啊哟,张相公,别,千万可别想不开啊!”

    张君瑞一边哭天抹泪,一边故作挣扎道:“红娘姐姐啊,你还是松开手,让我去死吧!”

    “不能与莺莺小姐成亲,君瑞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倒干净,一了百了!”

    红娘闻言,不由秀眉微凝,怒声喝道:“呸!我一直把你看作是盖世的英豪,没想到却这般没出息!”

    “你非要寻死我也懒得管,但别死在我面前,我看着晦气!”

    张君瑞闻言,不由的长叹一声,暂时立在那里不动了。

    红娘见事态缓和,这才柔声说道:“张相公你是饱学之士,知书达理,岂能英雄气短?你也不好好想想,若你就这样寻了短见,正好合了老夫人的心意,她老人家今日巴不得你去死哩!”

    张君瑞见火候成熟,这才缓缓回过头道:“红娘姐姐说的对,小生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便宜了那背信弃义的老太婆,可是如果得不到小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红娘闻言,朗声说道:“相公此言差矣,常言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你不放弃,小姐迟早是你的枕边人!”

    张君瑞闻言,不由一脸为难的说道:“但是…君瑞我空有决心,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红娘一脸郑重的说道:“相公啊,你千万别急,依红娘看,这事还是有希望的。以后可千万别干寻短见这等傻事,不然我和小姐都会看不起你的!”

    张君瑞闻言,连忙说道:“是是是,红娘姐姐教训的对,往后我和小姐的事,还要多仰仗红娘姐姐!”

    红娘闻言,这才堪堪放下心来,松开手道:“这就对了嘛!”

    “红娘我奉了老夫人之命,过来送相公你回去歇息,咱们还是先回去再作商议,走!”

    张君瑞闻言,一摆手道:“红娘姐姐请!”

    两人并排而行,走了几步,张君瑞又道:“唉,红娘姐姐,想君瑞我也是堂堂洛阳第一才子,无端蒙受此等奇耻大辱,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人世呢?”

    “再说即便是活着,希望也很渺茫啊!”

    红娘闻言,连忙劝道:“张相公你千万别灰心,有我红娘在,此事希望大大的!”

    张君瑞听红娘说“希望大大的”,心想:红娘虽然机灵聪慧,是莺莺小姐的身边人,但终归年纪小,即便是全力帮我,也不见得就能促成此事啊!

    老夫人身份尊贵,又冥顽不灵,这次赖婚不成,还会找机会出幺蛾子,红娘一个小小的丫鬟,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白费功夫?

    她现在这么说,大概也只是安慰我罢了!

    张君瑞虽然心中这般想,但却也十分感谢红娘,他方才假意寻短见,其实也是在试探红娘的态度,如果红娘袖手旁观,他也就只能离开了,毕竟没有了牵线之人,但若是红娘全力帮助,尚还有一丝的希望。

    况且,自己也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苦肉计……

    而红娘之所以满口答应帮忙,也不是随口说说。她对老夫人背信弃义的行径也非常不满,对张君瑞的遭遇很是同情,所以打定主意,要一心帮助他。

    另外,最主要的是,小姐和张君瑞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基础。

    如果是张君瑞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单相思,她也不敢如此承诺。

    她是相国府的丫鬟,小姐和老夫人身前的红人,行动起来要比莺莺小姐自由很多,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回的替他们牵线搭桥。

    虽然目前还没有想到绝佳的办法,但她却很有信心。

    两人各怀心事,不一会儿便到了西厢书院,红娘站定身形道:“相公啊,西厢书院已到,红娘我就不送了。”

    张君瑞蓦然站住,回身说道:“多谢红娘姐姐,请受君瑞我最后一拜。”

    红娘闻言,不由吓得花容失色:怎么,这呆子难道还是要寻死?

    于是皱眉问道:“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