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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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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越道:“柳兄,此事”

    柳五常道:“待兄弟来抽打,待兄弟来抽打——”

    他说着便把地上的皮鞭拾起来,方天逸猛一转身,忽然瞥见大厅屋角上堆着一大堆碎泥,他在碎泥堆中发现好几个尚未完全打碎的泥面具,他的心不禁猛然一震,那个关连着爹爹的秘密如鬼影一般飘过他的心田,他暗暗道:“这是探听秘密的唯一线索,我与司徒越闹翻了,那我辛辛苦苦在这院里混了这许久,岂不前功尽弃了?”

    柳五常拿着那根皮鞭,呼地一声向赵元定打去“啪”清脆地一声,仿佛打在方天逸的心上,方天逸全身重重一震——

    啪,又是一声,方天逸忽然克制不住自己了,他大步向柳五常走过去,经过司徒越面前时,司徒越忽然怒声喝道:“站住!”

    方天逸才一驻足“啪”地一声,他感到面颊上一阵火辣,竟被司徒越打了一记耳光,这一霎那间,方天逸的老谋深算和冷静自持完全消失了,他全身的热血都忽然痛到头脑上,于是他停下身来,抬起双眼望向司徒越。

    司徒越突然发现这个孩子的眼中射出令人心医的光芒,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重震了一下,但是他冷哼了一声再次举掌打下

    方天逸暗暗对自己说:“罢了,罢了。”

    他一伸手,不歪不斜地抓住了司徒越的手臂,司徒越一记耳光竟没有打到——

    司徒越出手是何等快捷,竟然被方天逸举手便抓个正着,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大大震惊,司徒越咦了一声,呼地一掌向方天逸当胸拍来——

    方天逸长吸一口气,横里一扭,左掌向外轻拍而出,只听得轰然一声暴震,震得偌大的厅堂屋梁簌然,仿佛要倒塌一般,所有的人都骇得想要夺门而出,屋梁上的陈年灰尘弥漫着整个大厅,众人惊叫声中,司徒越仰天倒下,方天逸如一只狸猫一般闪出了大厅。

    接着,众人发现司徒越已经倒毙在地上!

    站在门边上的两个汉子飞身出门,厅外一片恬静,方天逸小我身形已在二十丈外!

    横行江湖的武林神秘人物,竟被十多岁的方天逸一掌毙命了。

    众人足足呆了半盏茶时间,这才轰然惊叫起来,有人上前把血人般的赵元定救了下来。

    赵元定真如铁铸的身体一般,手脚上的绳索一松,他翻身站了起来,一把抱住地上“金爪王”胡景的尸体,流下两行英雄之泪来。

    众人每个人都像是从极度的压迫之下得到舒畅,闹了好半天,才有人想到:“司徒越死了,咱们的解药怎么办?”

    这一句喊出,众人立刻凉了下来,立刻又有一个人叫道:“快去找柳五常,快找柳管事地——”

    他们一涌而出,只见柳五常正在五文之外,众人喝道:“柳管事地,你不要走——”

    柳五常停下身来,他缓缓转过身,众人上前围住他,齐齐要解药。

    柳五常冷冷望了众人一眼,道:“跟我来!”

    众人跟着他走到西院,柳五常走到一间大铜锁锁住的密室前,启锁开门,屋内密密麻麻全放着各种药物,柳五常道:“每种药上都注明了名称用途,你们自己找吧——”

    众人如大旱忽获甘霖,一涌而入,柳五常冷然望着他们全进入了密室,忽然悄悄悄退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发觉。

    他快步直冲上梦空阁,才一进门,只见庄主夫人自刎死在地上,司徒花晓哭得昏倒床边。

    柳五常看得呆住了,他喟然长叹一声,喃喃道:“上违天意,下违人道,庄主你是太过分了啊,只可怜了夫人唉”

    他一把将司徒花晓抱起,一掌推开了竹窗,居高临下望下去,那边仍然乱成一团,他回首望了死在地上的庄主夫人一眼,叹道:“是我柳五常不该带那方天逸入庄来是我不该”

    他猛一纵身,犹如一只大鸟一般,抱着司徒花晓直飞而起,霎时消失了踪迹。

    朝日初升,霞光四射。

    这是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山势连绵甚远,一片青翠,紧伴着山麓,境蜒躺着官道,路旁林木森森,在旭日之中好像披上了一层金粉。

    这一带行人并不繁多,加以是清晨,好久也不曾经过一人,官道上冷冷清清,就算是有赶急路的,马过尘扬,立刻又是一片寂静。

    这时官道上慢慢走来一个人,那人走得很慢,似乎心中沉吟不决,走走停停,走到山下,停下身来垂手而立。

    晨光下看得清楚,这人一身道士打扮,白发苍苍,红红的面孔,加上颔下银丝般的长髯,简直是仙风道骨,好不庄重。

    这道士站了一会,两道白眉皱得几乎连在一起,暮然仰天一叹,喟然自语道:“剑气萧然三千里,唉,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攀然远方出现一条人影,道士微一思索,心想还是藏下身形比较好,于是移动走步,走入官道一边树荫之中。

    那条人影走得好快,一刹时已来到眼前,道士问眼看时,只见那人身形瘦小,原来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忽地停下身来,似乎有什么事情不能决定,默默思索着。

    道士看清这孩子面目,心中不由一惊,默默忖道:“原来是方天逸,他怎么到这儿来?”

    那孩子正是一掌击毙神秘的司徒越,匆匆逃出在院的方天逸,他站在官道中想了一会儿,喃喃地自语道:“我失去了唯一的线索,唉,这些日子的一切苦心完全成为泡影。”

    他想了一下,又自语道:“爹爹的事,一时只好作罢,一年的时间又未到,只好还在江湖中流浪了。”

    他年龄虽小,但城府甚深,虽历经大变,心神仍然不乱,他又思索一会,猛然想起一事,正无事,不如去寻他问问——”

    他默默思索寻找何家大公子的方法,却始终毫无头绪,不由烦恼地道:唉,何家公子分明与那“天剑”有密切关系,而我冥冥中似乎又觉得“天剑”与爹爹之间,多少也有些关连!唉!那年爹爹中秋之夜,酒醉后曾一再哺呼“天剑”“地煞”事后我去询问,却又为他老人家严词所拒,爹爹呀,你分明身怀绝世秘密,为什么连我也不肯相告?

    林中隐伏的道士,似乎微微听出头绪,他听到方天逸所说“天剑”“地煞”心中不由大震,暗暗忖道:“—难道孩子也知道这秘密,那么我不如出去见他一面——”

    不过他立刻又忖道:“不成,这事关及全武林,所涉及均为武林中罕见高手,还是保密的好!”他想着想着,方天逸身形忽然一动,两个起落,便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感叹一会,若有所思,默然自语:“地煞一生行迹飘忽,武林中于夫所指,就是我周石灵先些年头,也认为他恶性重大,唉!老道这次破关,决心探身这空前大秘密,所接触的人物,可能较地煞尤有过之,老道能否生还天山实无定数——”

    他想了一下,不再自语。倘若这时有人在一旁听见这老道的话,包管没人相信武林至尊的天山掌门周石灵道长竟会说出这番话来。

    周道人仰天叹了口气,一方面感叹武林中风雨不平,一方面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沉重,竟呆呆站在官道旁,好一会才勉强按抑住激动的心情,缓缓移动脚步顺着官道而行。

    周石灵道长走了一会,忽然又停下身来,脸上神色甚是沉重,口中喃喃道:“老道自忖身负如此大任,力有不逮,想那年剑门飞夭如来与老道一齐受思于地煞,老道此去相商,他必不会推辞,只是,老道陷他同入危境,似乎有背侠道——”

    他心中所思,均由口中喃喃说出,那年他和飞天如来相搏后,终于双方说开,化敌为友,听他自语,分明他此次下天山乃是为地煞而行。

    周石灵道人又沉思片刻,喃喃道:“但他煞一生冤受人责,此事有关整个武林,以老道与飞天如来或有可为,此事不可多延,老道只好权变大义”

    他话声猛可更然而止,身形比旋风还快,刷地转过身来,他经验丰富,身形在旋转之际,同时向后掠开半丈,只见身后一个白发白髯的老人,像鬼一般,端端立在距已不及五女之处。

    周石灵心中猛震,他暗吸一口其气,望着这陌生的怪客道:“贫道天山周石灵,敢问施主——”

    他话声未完,那老人冷冷插口道:“久仰久仰。”

    周石灵微微一怔,又道:“施主有何指教?”

    那老人双目中神光闪闪,目不转睛注视着周石灵,好一会才道:“周道长,你识得地煞欲苍穹?”

    周石灵心中大震,心知自己方才自语全为此人所听,此人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一无所觉,心中不由微微发寒。

    周石灵沉吟一会道:“地煞与贫道有一面之缘!”

    那老人哼了一声.周石灵心怒气上冲,他到底是出家人,只一笑置之。

    那老人突然又问道“周道长身为天山之长,此次下山而行,难道仅为地煞一人之事?”

    周石灵大袍抽一拂,他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冷冷答道:“施主免问了!”

    老人突然仰天一笑道:“可惜!可惜!”

    他以为周石灵会追问下去,哪知周石灵面寒如水,理也不理他。

    那老人微微一顿又道:“只可惜那地煞昔年救你老道一番苦心?”

    周道长沉声道:“施主之言贫道不解,施主免说!”

    老人却接口又道:“地煞那年救你,今日可救你不得!”

    他说得好不轻松,周石灵心中却一震,他保持面上的神色,拂袖道:“地煞今日救贫道不得,贫道还是感恩于他,贫道以为施主胡言乱语,请便吧!”

    他虽强抑怒火,但口中所言却十分犀利,果然那老人面色一变道:“武林中以天山为尊,只是在老夫眼中,区区阁下,不过一介凡夫耳!”

    周石灵怎么也想不通这老人来路如何,分明是有意为难自己,显然是为那地煞之事。

    周石灵心知这老人必然身怀奇功,但他到底是一门之长,对方既说出这等活来,他大声一笑道:“施主言重了!贫道请教施主——”

    他心中虽想问明对方的来意,不愿打这种糊涂闷仗,但颜面相关,始终说不出口。

    那老人似乎偏要他如此,仰天一笑道:“好说!好说!”

    他身随话动,左右忽然各飞一掌,啪啪两声,官道两侧两株大树轰然而倒。

    周石灵长笑一声。他触动豪气,笑声中中气充沛,凝聚久久不散,他双掌也是一分而合,两股自外向内的古怪力遭骤起,数丈之外两株大树“咋嚷”而倒,倒的方向却是倒向路中,和那老人所击折的两株大树,倾倒的方向恰巧相反。

    这一手内力好不巧妙,那老人似乎一怔,攀然大笑道:“道长不愧武林中流抵柱。”

    周石灵声如古钟,宏声道:“并非是贫道心怯,敢问施主无故挑衅,可是为了那地煞欲苍穹?”

    老人颔首笑道:“不错!道长你心中有数!”

    周石灵面上陡起寒霜,沉声道:“贫道不瞒施主,这次破关下山正为那地煞一洗恶名,此事秘密无比,施主既然方才已听贫道说出,难道施主与此事有关?”

    他话说出口,双目紧紧注视那老人的表情,只要那老人一点头,他立刻准备痛下杀手,然后奔逃。只因对方若承认与此事有关,则此人身份已自大明,周石灵心中有数,难是他的敌手。

    那老人沉吟一会,冷然遭:“这个老道你管不着!”

    周石灵愣然吐出真气,心中忖道:“此人神秘已极,身怀绝世功力,他口口声声提及地煞欲苍穹,却又不肯承认与此事有关,我当今之计,唯有突然出手相试,立即远逃,唉,非是周石灵食生怕死,是因身负重任。”

    周石灵口中大吼一声:“接贫道一招!”

    他话未落,左拳一扬,右掌直伸而出,遥击那老人胸腹。

    那老人万万料不到堂堂天山掌门道人竟会突击出招,一怔之下,匆促出掌相迎。

    周石灵面上青气大增,口中轻轻吐气开声,右掌掌心一吐,天山独步武林的“青莲”内家掌力绵绵发出。

    老人匆促间内力未能提纯,而周石灵乃是蓄势全力以赴,一触之下,强弱立分,老人闷哼一声,一连倒退五步之多!

    周石灵面上青气立敛,换上的是一副惊骇无比的神色,他不敢相信对方在自己绝对优势之下,仅仅马步浮动,内气丝毫不散,他心中电转!——

    “此人功力骇人,待我乘他先机已失下,全力攻他三剑,想来脱身不难——”

    他思念之中,只因那“青莲”内力后继劲道甚长,那老人勉强提的真气,一直到此时再发出和“青莲”内力余劲一触而散!

    周石灵面上严肃已极,右手闪电一翻,只听得“叮”一声,青光绕体而生,大名鼎鼎的天山掌教,已亮出长剑。

    那老人内力方吐,周石灵宏声道:“施主留神,贫道得罪了!”

    他身随剑走,青锋长剑振腕一抖,平空挽了一个剑花,直等那漫天剑花一散,一点而出。

    霎时间嘶声大作,一缕寒光笔直点向那老人眉心。

    这一点之式,单纯已极,丝毫没有变招,直点而出,但周石灵内力纯厚已极,剑身划过长空,一片刺耳劲风之声!

    那老人不料周石灵连下毒招,他功力高卓天下,一眼便知对方这单纯的一点,却是剑学中最难,最上乘的招式。

    周石灵这一剑是天山镇山三神剑之首:“鬼箭飞磷”可贵之处正是这一点之势,虽是一根长剑,气势却如子军万马。

    那神秘老人临危不乱,口中大吼道:“老道人好毒辣的道家心法!”

    只见他双足不动,身形却平平倒掠半丈之多。周石灵吼一声,右手铁腕陡止,猛可向后一挫。

    一缕古怪剑风陡然而生,那老人只觉对方这一剑收回好怪,产生一种吸引之力,将自己向后掠出的身形一窒落了下来。

    周石灵面上作色,长剑倒转,竟然斜斜一挑而出,这一挑之式好不缓慢,好像是剑尖之上挑负着一块干斤巨石一般。

    天山三神剑连环发出,昔年张三丰真人曾家语天下无人在三剑之中,能发出一分攻势。

    那老人自是知道三剑的厉害,勉强按抑住火气,凝神以待。

    霎时但见漫天剑光森森而作,那老人双掌密封,身形不断倒退而行,周石灵振腕劈出第三剑,那老人硬生生已被逼退八九丈之遥。

    周石灵一门之长,终生浸淫天山绝学,这三剑一出,确是一气呵成,剑气如虹,他等最后一剑内力发出八分,陡然挫腕而收,反身一纵,身形已在五丈以外,口中声道:“施主请恕贫道

    他见这老人在天山三神剑中退守自如,又四口声声提及地煞,心中早无战志,是以突出三剑,反身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