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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隆圣霍然一惊道:“天座三星?这二人是天座三星门下?”
姚铁剑喃喃道:“我有一个感觉,意识到这几人的门路,却始终又连不起来”
赵隆圣沉吟了一会道:“姚大先生,算了算了,别再伤神,快扶着老哈,咱们先走了再说——”
姚铁剑面带苦思,似乎没有听见赵隆圣在说些什么,他喃喃自语道:“除非除非他不是欲苍穹?
在另一边,那夜柳五常和任花晓化险为夷,柳五常见多识广,是个老江湖,他知道江湖上谣言最是可惧,自己被人传说藏有地图,此后只怕一批批江湖中人寻上门来,他暗自盘算,不走是不行的了,次晨趁着司徒花晓到河边去散步之时,悄悄地将行囊收拾好,前往小镇雇了一辆马车。
司徒花晓散完步回来,正准备进屋吃早饭,只见柳五常走了出来,和霭问道:“司徒花晓,你身体复原了吗?”
司徒花晓一想到昨天自己竟被个毛贼用迷魂香迷倒,真气愤得很,她嘟着嘴道:“柳五常,那迷香是什么东西做的,昨天我昏昏沉沉,一天都难过得紧,今天才觉得好了些。”
柳五常道:“谁知道那些江湖下三滥配的什么迷香,司徒花晓你身子还弱,还是多休息,别满处乱跑。”
他言语中充满了亲切的关怀,司徒花晓见他白发苍苍,就像一个老祖父向他顽皮的小孙女说话一般,已非一个仆人的态度,她父母双丧,这世上就只有一个柳五常陪伴着她,听了这话心中十分感动。司徒花晓笑道:“柳五常,你别把我当作弱不禁风成不成?”柳五常道:“司徒花晓,咱们先吃饭再说。”
司徒花晓走进屋中,忽然发现墙角捆好一大堆行李,她奇道:“柳五常,你要远行吗?你留下我就一个住在这种荒凉野地,我可不答应。”
柳五常呵呵笑道:“司徒花晓,兄弟几时离开过司徒花晓”
司徒花晓插口道:“你总是跟在我身后,就是我散步也是这样,柳五常,你把我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柳五常慈祥地笑笑道:“本来准备今天就动身搬家,司徒花晓还未复原,那么就再等上几天再说。”
司徒花晓喜道:“我们要搬家了,那真好,这鬼地方住得人都快闷死了,柳五常,咱们吃完早饭就走。”
柳五常道:“昨晚那事好险,如非赵元定和那少年仗义出手,结局真令人不敢想象哩!”
司徒花晓被他一提起,不由又想到那少年的模样,她心中对那少年甚有好感,漫声应道:“对啊,那人本事真高强。”
柳五常微微一笑,便情司徒花晓吃饭,司徒花晓叫道:“柳五常,你也一起来吃。”
柳五常道:“司徒花晓吃完我再吃,这也是一样的。”
司徒花晓本对这位老家人相处甚是亲切,最近又发现他一身功夫高强,是以不愿以仆人视他,柳五常见司徒花晓又嘟起了嘴,忆道:“多谢司徒花晓,兄弟遵命1”
司徒花晓道:。“柳五常,这世上除了你以外,我还有亲人吗?还有别人疼我吗?”
柳五常见她眼圈微红,知道她又在感怀身世,他连忙替司徒花晓夹了一口酱菜,口中说道。“司徒花晓快吃.粥都快凉了。”
司徒花晓道:“我爹爹根本不疼我,我妈又忍心舍下了我,柳五常,你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以后别什么司徒花晓、兄弟地叫了。”
柳五常只要骗得她去悲回音,什么都不成问题,连连道:“一切都依司徒花晓,兄弟”
他见司徒花晓白了他一眼,便住目不说了。两人吃完早饭,忽然窗外车声辘辘,一辆营蓬马车驶近茅屋。
柳五常望了司徒花晓,司徒花晓道:“我们马上便走,柳五常,我们到哪去?”
柳五常道:“目下先避开这是非之地再说,兄弟—?我也没有想到一定的去处。”
司徒花晓心一动,想起那少年说要到幽州外去,她故作思索想了想说道:“既然江湖上人都怀疑柳五常你藏了地图,咱们现在住的地方也算隐密的了,别人都能跟踪得到,我看我”
柳五常道:“司徒花晓有何高见?”
司徒花晓道:“咱们不如远走高飞到关外或口北去。”
柳五常道:“对!对!司徒花晓真好见识,咱们就到幽州去。”
他说完神秘一笑,司徒花晓俊脸一红,心中七上八下。
柳五常盘算已定,便将行李搬到车上,打扮成一老儒生模样,司徒花晓忽发奇想对柳五常道:“我们避人耳目,柳五常你看我也着男装可好?”
柳五常对司徒花晓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当下笑眯眯道:“这个这个司徒花晓如着男装,天下哪有如此使美的少年郎君?”
司徒花晓华了一口,心中却甚是欢喜,马车走到市镇,司徒花晓果然买了一袭白衫,戴冠束襟,一派少年书生模样,柳五常瞧着又娇又俊的美丽司徒花晓,一刻变成了潇洒风流少年,不由老怀大开,心中直乐。
鞭声尖影中,马车飞快向西而去,柳五常坐在车中,捧着一本史记,聚精会神地看着,有时口中不自禁地吟着,此刻他哪里还像一个仆人,直如一个饱学的老儒。
司徒花晓从蓬车窗口外眺,只见原野上青苗初抽,生意盎然,路旁树木不断后退,渐渐地离开那居住两年多的小茅屋和清澈见底的小溪,她不觉又有些关念起来。
她远眺了良久,不觉烦倦了,她推推正在看书的柳五常,想要找他东西南北地聊聊打发时间,柳五常正看得入神,竟然没有感觉。
她心中忽然有所悟,忖道:“柳五常文武均佳,为什么甘愿屈居人下,做一名仆人管家呢?难道爹爹那么令你钦佩?”
她对爹爹并无太深认识,自从她懂事以来,就觉爹爹一年到头忙碌不已,而且甚是神秘,她忍不住向柳五常问道:“柳五常,你答应讲你的秘密结我听,现在旅途寂寞,正好解闷。”
柳五常一惊收起书本道:“司徒花晓,日后时间还多哩,路上灰尘大,司徒花晓你不宜多开口,闭目养养神,前面就到市镇了。”
司徒花晓知他不肯讲,她心想总有办法磨得你这老头儿乖乖说出,那前面赶车的人敢情是饿坏了,连连催马疾行,快若飞驰。
两人一路西行,地势愈来愈是雄伟,这回投宿一家小客栈中,接近幽州不过是一回路程,柳五常心中暗暗高兴,此行他时时刻刻留意,并未发觉可疑之人跟踪,至少可以安心住上一段时间,等司徒花晓再大得懂事一点,自己再潜回昔日庄上,定要将那藏宝之图寻得,只须找到宝藏,以司徒花晓之敏悟,定可造就成一代女侠来。
司徒花晓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赶路,半月来已是心神交瘁,也顾不得客钱好不好,吃完饭便睡。
柳五常在四周转了一阵,正待回房睡觉,忽然客栈门口争吵之声大起,那掌柜不断说着好话。柳五常上前一瞧,只见门外立著两个少年,正跋扈不可一世地在找掌柜闹着。
一个少年道:“铁二弟,咱们看得起他,才到这破客栈来住,他竟将上房留给别人,我看干脆一把火烧了,咱们就在野外,也挣一口气!”
那被称为姓铁的少年阴森森道:“丘大哥,小弟正有此意。”
他俩人一唱一和,那掌柜也像是动气了,铁青着脸道:“你两位客人真的如此不讲道理?什么事总有一个先到,别人也是花钱来投宿的,难道就该让你吗?”
那姓丘的少年一言不发,劈面就是一个耳光,那掌柜被打得倒在地上,口喷鲜血不已,柳五常实在忍耐不下,闪身出来道:“少年人怎可如此暴躁凶恶”
他语来说完,那性丘的照样又是劈面一掌,柳五常两手一对,只觉来势飘忽不已,竟然封之不住,他连退数步,对方掌势如附骨之扭,直往门面而来,柳五常大骇,足跟运劲,倒窜数丈,这才脱出掌影范围。
那姓铁的少年冷冷道:“丘大哥,这老家伙仗着几手三脚猫,还想来管咱们闲事,大哥率性成全他吧!”
柳五常又惊又怒,不住打量这两人路数,心中暗暗忖道:“这世界真反了不成,方天逸小小年纪,竟然一掌击毙庄主,上次夜里那少隼一出手就打倒天山一鹰云若冰,目下这两人高不可测,根本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身法。
那姓丘的道:“好说!好说!”
上前便欲打发柳五常。柳五常运功布住全身,正在此时,一个老年儒生轻咳了一声,闪了出来。
他俩人见有人出现身旁,竟然未有感觉,心中不由大惊,只见那老年儒生睑上寒森得不带一丝表情。
柳五常心道:“此人身法有若鬼魅,脸上罩着面具,分明是不愿别人识破原来面目。
那老年德生道:“两个小子,快替我滚。”
姓铁的冷冷道:“大哥,他叫咱们走开,你看怎样?”
姓丘的怒道:“老鬼是什么东西,二弟你瞧我的。”
姓铁的为人险沉,他见那老儒适才宛若凌空而来,心知此人不大好惹,便激姓丘的去试探老儒深浅。
姓丘的果然受激,他一掌直击老儒,那老儒轻描淡写一振衣袖,便将他攻击转了回去。老儒冷冷道:“你一个不行,两个人一起上。
姓丘的恼羞成怒,一招又攻了过来,姓铁的见老儒身法太奇,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应付的方法,正待招呼姓丘的溜走,忽见老儒一抖手,姓丘的倒退三步,身子转了两个圈,这才定住不倒。
老儒哈哈一笑道:“天下能挡住老夫一掌不倒的人倒不多见,冲着这点,你两个快替我滚。”
姓铁的一拖姓丘的,如飞而去,那老儒振振衣袖,神色流脱已极,也不理会杠良笠,踏着平步而去,也不见他起身势子,半刻消失在黑暗中,柳五常心中狂呼道:“缩地成寸,缩地成寸,这老者是谁,这两个少年又是谁?”
他呆呆想了半天,此时月正中天,寒光洒地,柳五常心中无限感慨,他虽练武数十年,在江湖上已属高手之列,可是方才一幕,不要说是那老儒,就是那两个少年,自己竟也递不进招,江湖之大,奇人异士真是层出不穷了。
他嗟叹了一会,想起那掌柜的还倒在地上,他上前待要救醒他,一摸身体冰凉,原来早已气绝多时,柳五常心中甚是气愤,忖道:“那小子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竟也下此辣手,唉!天一亮闹起了人命官司,我们是远来之客,难免脱不了关系,还是一走了之。
他将掌柜的拖在一旁隐睛之处,自己再无心思睡觉,此地离幽州已近,数日之前他已打发那马车回去。等到天尚未明,便隔窗弹了几下,司徒花晓警觉爬起身来,只见柳五常神色凛重,叫她赶快起身一同施展轻功而去。
司徒花晓跟着柳五常一阵狂赶,走了数十里路,这时天方破晓,天上云影变幻无方,太阳尚未出来,柳五常这才将昨夜之事说出。
司徒花晓忽问道:“那两个小子可有上次救我们那少年功力深吗?”
柳五常想了想道:“只怕还比不上那少年。”
司徒花晓道:“照你说那老人岂不成神汕了?”
柳五常道:“正是如此。江湖上盛传天下高手首推天座三星和地煞欲苍穹,依我看来,那老者只怕就是这几位之一。”
司徒花晓正想答腔,忽然前面蹄声一起,两骑缓缓而来。柳五常身在暗处,是以对迎面来的两人看得很是清楚,柳五常只觉一震,悄悄拖着司徒花晓闪身枝丛之中。
司徒花晓满脸惊疑之色,睁着大眼睛望着柳五常,柳五常低声道:“那人是柳家堡谢帮主和”
司徒花晓问道:“和谁?”
柳五常叹口气道:“谢文候帮主和和咱们以前在上的小厮方天逸。”
司徒花晓只觉身体发颤,几乎支持不住,这杀死爹爹的小魔,自己哪天不把他咒上几遍!想不到天涯虽大,自己和柳五常远去口外,竟又会和地碰上,真是冤家路窄了。她胸中思潮如涛,汹涌无比,也分不清到底是恨他还是宽恕了他。柳五常柔声道:“小姐,咱们先别露面为妙,那小子功力怪不可测,咱们要报仇也不急于一时。”
这时方天逸和柳文侯已经渐渐走近。晨光曦微,司徒花晓只见方天逸长高了不少,脸上仍是那种满不在平和高深莫测的神情,就是这神情,司徒花晓曾经如痴如狂地想念过。
方天逸道:“谢大哥,你这样一年到头马不停蹄地为民仗义,小弟好生钦佩。”
柳文侯哈哈笑道:“小兄弟,你我可不来这一套,那三个变子入了中原,可是中原武林之劫数,我们赶快回去召集柳家堡昔日兄弟,好歹也要和他们一拼。”
方天逸道:“谢大哥,只要用着小弟之处,就是千里之外.也必星夜赶到。”
两人谈着谈着,渐渐走远了,柳五常长吁一口气造:“想不到柳文侯这老叫化子竟然没有死去,庄主安排巧计结果棋差一着,满局告败,人算又岂能胜过天意?”
司徒花晓心中不住叫道:“他是我的仇人,我以后再怎样也不能想他。”
然而岂又是容易办到的吗?
两人匆匆赶到幽州,才一进城只见一家大宅,大门竟是整块大理石磨成,门口安立着两座石狮,门上金字招牌‘胡记皮毛老店”斗大之字,笔力有如龙飞凤舞,十分雄健,门前立着十几个短农仆役。
柳五常道:“在内地曾听人说过,这胡家老店,是天下皮货中心集散之处,上万两银子的珍贵皮裘,此店到处可见,姓胡的家传武功高强,人又富甲天下,是漠南一霸。”
司徒花晓道:“这姓胡的一个臭商人,柳五常,你瞧他气派可真不小,比咱们庄里还阔气些。”
柳五常道:“胡君璞为广不仁,他又勾结官府,鱼肉良民,早已恶名远传,只是他为人机智,遇上江湖上比他强的高手必是盛礼相迎,使别人不好意思和他翻脸,怪就怪在柳文侯那老叫化嫉恶如仇,既然到了此地,怎会容得了他。”
这日正是胡家老店开集市之日,借大一处庄院挤满了各处跑来办皮货的商人,司徒花晓身上穿得单薄,这塞北之地,虽是暮春时分,犹是春寒不胜,柳五常也发觉了,便笑着道:“司徒花晓,咱们先将行李放到客栈,回头来逛逛这皮毛市场,司徒花晓也好选件合身的皮裘。”
司徒花晓点点头,这幽州是塞外第一大城。两人一路行来,这才第一次找到雅致客店。司徒花晓独自包了一个小院,只见亭台花谢,居然布置得甚是恰当,心中不由大喜。她是少女小胜,心中想到什么便做,她想自己赶到中原闻名的皮货城,于是,她急忙催促柳五常快去,柳五常连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