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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日子说起来倒也不慢,却一直没有再听见沈翊的消息。这让松墨不由的有了些担心,可是医庄中来了几位武林里的弟兄还在养伤,自己倒也没法抽身离开。
“这可如何是好啊……”松墨怀里抱着书,思绪却老早跟着沈翊跑到了长安城里。记着那两位受伤的弟兄来的时候,身上的伤虽不重但却全都是些刀剑伤,问过后才知道他们竟然也是从长安城上来的。
听闻终南山有位“医姑娘”,受百姓爱戴,再加上几人的伤势若在一般闹市里也很难养好,便直接商议过后就上来了。
松墨当时心急如焚:“敢问两位弟兄,长安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医庄从来没有听见消息?”
“这事吧,”其中一个伤势比较轻的人咂咂嘴,“本也干系不到姑娘,姑娘也没必要管了。”
“这怎么行?既然两位受伤,那么其他人想必也会受伤,又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松墨有些急了,也不知道这人干嘛不直接明了的说了,还要在这里给自己绕着圈子。虽然带着面纱,但眉眼间的忧愁却是遮不住的。
“唉,不过是武林盟的那点事。”刚刚说话的人又叹了口气,这才给松墨说起来。
原来当今的武林盟主虽确有其人,但也只是徒有虚名。主要管事的还是以前的各大长老,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盟中就渐渐有了一个名为“霜台”的行动。各大长老占据、拉拢着自己的势力,等着每年这个时候在把这个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这事对一般人当然是没有什么影响,一些江湖里的游云野鹤也是从不参与这些事,但是其余人基本都有自己的长老管制。平时还只是打打闹闹,倒也没人敢说什么。但一到这个时候,打闹变成了会议,流血牺牲甚至比平日里还多。
而他们两个就是被他们的头领发现了叛变,便想杀他们灭口。只是兄弟们虽然信仰不同,平时情谊还在,这才把他们两个放了。他们才能有幸逃到这里。
松墨听完这话,感慨万千。那人却又赶紧说到:“医姑娘,这话我们兄弟是信任你才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千万别把我兄弟两给说出去啊!”
“放心吧。”松墨说这话的同时也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再者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了些,沈翊从来不参与这些帮派的事情,就算上他那个“代掌门”的名号也不过一点用处也没有。想来若是事事提防,倒是不会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了。
……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沈翊的事情自己放心了些。但是自己的事情现在却真真切切摆在了这里。孔府的礼现在还在自己的房子里摆着,自己可该如何是好?
今天十天之期已到,自己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姐姐,别看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我们赶紧回屋里去吧。我在屋子里放了些碎冰哦。”
李婉的小脑袋猛地便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松墨拗不过就跟她一起进屋里去了。不过这话说的也不错,山上的温度都渐渐高了起来,这长安城里的温度可不是要热死人了?
想着想着,这眉头便皱了起来。李婉见此又打笑到:“姐姐可是又在想沈大哥?”
“不是。”松墨笑着打了一下李婉的光脑门,“你呀,一天天就知道沈大哥。”
“才不是嘞,是姐姐每天都在发呆婉儿才这么说的!”
这句话反倒说的松墨有些懵:自己发呆?还是为了沈翊?还是每天都在发呆?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再加上自己这两天不是在忙着整理药剂方子,就是在照顾病人,哪里有每天发呆?
“哼,姐姐又乱说。婉儿哪有说姐姐一整天都在发呆了?但每天基本都有半个时辰在发呆。一看就是在想沈大哥,姐姐还不承认。”
松墨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较真了,何必跟一个孩子争这些东西。左右也不过是些不甚重要的事情,自己既然已经和沈翊定下终身,自然不用这个孩子来说都是真的。与其把时间放在这上面,不如带着这孩子多看看医书,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帮手不是。
想到此便问着李婉:“我给你的那本《伤寒论》你看到何处了?”
“嗯……”李婉跟着松墨坐在屋子里,偏着头想了一会,“婉儿现在在背汤头歌诀,昨日已经看到‘银翘散’了。”
松墨听此点点头,深感欣慰,“‘银翘散’啊,可能说说看?”
“嗯。”李婉这声倒是答的干脆利落,看着确实是背过了才这么有自信,“银翘散主上焦疴,竹叶荆牛豉薄荷。甘桔芦根凉解法,发热咽痛服之瘥。”
松墨听着李婉倒是背的一字不差,便说:“嗯,不错。此方是‘辛凉解表剂’中的一剂,除此以外你可把‘辛凉解表剂’记完了?”
“没有。”
“那可明白它的意思了?”
李婉一开始的兴高采烈早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还有些丧气的意思:“不甚明白。”
松墨又问:“那可分辨的清楚药材?”
“嗯。”李婉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了哭腔,想必是对自己的表现十分不满意了。
松墨硬着头皮安慰着李婉:“那便好,想我小时候便是先认的药材,后来才慢慢认了药性。婉儿已经比我厉害多了。”
“是吗?”李婉睁着大眼睛盯着松墨的脸不放开,看似在怀疑这段话的可靠性。
“当然了。”松墨笑的温柔,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破绽。却没想到——
“可是他们都说姐姐幼时学习时如有神助,看一遍便能懂。”
“???”松墨怎么对自己的这一项技能丝毫没有一点印象,虽然内心疑惑重重,但还是尽量不表现出来,微微皱着眉头问:“婉儿你,听谁说的啊?”
“长安城里皆传医姑娘自幼过目不忘,堪称华佗在世。”李婉认真的回忆着,“姐姐,这‘医姑娘’不就是你吗?那他们说的可不就是姐姐?”
“嗯……这个嘛…….”松墨打着哈哈,“其实呢,这只是一种赞美,但是并不是真的,知道吗?”
李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我要是和姐姐一样厉害,是不是也会有人这么说我?”
“嗯……”松墨觉得李婉说的,好像,确实,没有毛病,“也可以,这样说。”
“嗯嗯,婉儿懂了。”
松墨勉强的点点头,“你懂了就好。”但是也说不出来到底是那句话让人家小姑娘听懂了,索性不再提这件事。“时候也到了,我先去给病人换药。要是觉得外面热就在屋子里歇息会儿,嗯?”
“我去帮帮姐姐吧。”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累活。最近看你眼底下都发乌青,肯定是晚上又偷偷看书了。好好休息休息吧。”
松墨说这话李婉可是一万个不答应,“姐姐也是每晚写药方写到很晚,姐姐怎么不说早睡啊?”
松墨倒是有些无奈,但是最近方剂上的发现确实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而且自己与其日日想着这些方剂还不如赶紧写出来好。这才夜夜忙到很晚。可是眼前的明明还是个小孩子,还要帮着医庄收拾不少事,自己又怎么忍心让她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松墨笑着告诉李婉:“这是姐姐的责任。”后转身去了房内给两个弟兄换药,说起来这两位的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一些个原因一直不走,自己也没法去赶人家,几人便越好等着他们的伤完完全全的好了便要离开了,不然医庄里也不可能一直留着他们。
两人听此商量过后便只好同意了,又大大咧咧的给了松墨不少碎银,当做是谢礼。松墨看着推脱不过的碎银只好同意两人再住上几日,后面便是每日按时来为两人换药,算是尽着自己的责任了。
不过今日的状况还是让松墨生了一肚子闷气——其中那个伤比较轻的人仗着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便开始练功,却不想操之过急又将伤口撕裂了,这本来已经是前两天的事情了,可是自从撕裂伤口以后,那人还是日日练功。如今说过几遍又不听,这可倒好,今日的伤口又裂开了。松墨这次一言不发,只是面色阴沉的帮着男人包扎。
却不想那男人竟然这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自己尚未健全的左手挠了挠头:“医姑娘,你这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我这人就是受伤的贱皮子,习惯了。”
谁知道这句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平日里虽然冷冰冰但还算脾气好的松墨包扎时手上的力道都大了起来:“要真是这样,就不要浪费这些药材了。真如你所说,武林盟里受伤的人肯定不止你们两个,你不如把这些药让给别的人好了。还在我医庄里待个什么劲儿。”
看着松墨真的生气了,那人连忙闭了嘴。等着松墨包扎好又赶忙从凳子上站起来,拱手朝着松墨说:“医姑娘,我云槎虽得了这么个名字,但却是个粗人。如今伤了姑娘的心是我的不对,还请姑娘多担待。”
松墨听言也不知说什么好,点点头算是知道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末了扔下一句:一会吃饭的话我会让李勇给二位端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