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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有半月之余,沈翊因被自己身上的伤困着,竟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这半月里雨越下越冷,天也渐渐冷了下来。
因着天冷,沈翊觉着心也冷了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了心头,正因如此,沈翊近日似乎比平常更想好起来。频繁动用真气,将老头气的每天都吹胡子瞪眼,拐杖动不动就在地上砸的“砰砰”响,饶是如此也拦不住沈翊。
银莲也是看在眼里,终于在今天找到了个机会跟沈翊说起了话。
那正是个吃午饭的时候,午饭结束后沈翊却靠着院子里那个大槐树避着雨。嘴角勾起,眼角弯弯,在初秋倒是平添一番春意。
银莲收拾了厨房看见沈翊这个样子,便只想亲近。搭着伞走过去。沈翊却好像不甚在意她的样子。
“喂。”银莲叫到。
“嗯?”沈翊沿着声音看去,是银莲。随即笑了笑问,“姑娘有事情?”
银莲红着脸踌躇了一会儿,低着头看着脚尖,“不是啊。就是见你在这里就走过来看看。”
“哦,这样啊。”沈翊朗声笑着,虽然冷落着银莲,可是银莲就是喜欢听沈翊说话,怎么样都可以。“那姑娘要是没事,我就回屋子里吃药了。”
这倒也是沈翊醒了之后才发现的,虽然说自己的药装的地方也不算太隐蔽。不过若是换做一般平常人怎么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的?还会天天给自己服着?
正因为如此,沈翊更加觉得这个庄子里的老头恐怕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世外高人”。救了自己还日日喂服自己的“救命药”。故沈翊对其更加尊重了,却因不知其名姓,只能用“前辈”一词来称呼。
沈翊笑着走过银莲,银莲顿觉若失。连忙转身叫到:“别!”
银莲声音清脆好听,沈翊当然不可能听不见,回头又问:“有事?”
银莲这次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见此,沈翊只好请银莲去屋里坐着,也好避避雨。两个人前后脚进了屋子之后,沈翊也没再管银莲,自己去床头拿了药先吃了一粒,这才走到桌子前给银莲倒了杯热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到银莲对面。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找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事儿。
“嗯……公子的药到底是什么啊?”银莲没什么问的,便只好随便拉来个东西就想说上一说。
沈翊见此微微一笑,神色倒是略显骄傲:“这个啊,可是我娘子为我做的。”
银莲听此倒是撅着嘴摇了摇头,沈翊觉得好笑,问到:“姑娘可是不信?”
“嗯。公子的香囊看着确实是女儿家的手笔,但是公子的所言所行可一点也不像娶妻之人。而且公子身上也没了别的东西,只一个香囊怎么能说明公子已行嫁娶?最多只能说,有爱慕公子之人。”
银莲说的言之凿凿,沈翊倒是笑出了声:“姑娘可当真?”
“那是自然。”银莲很自信的说。不过不知怎么的,沈翊倒是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银莲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了,“哼”了一声索性不理沈翊了。
“姑娘不必如此,沈某只是想借着姑娘吉言了。”
银莲睁着大眼睛,微微抬高眉毛。不可置信道:“借我吉言?”
沈翊从桌子上拿着一个花生米给嘴里送,随后痞痞的笑着:“自然了。”
银莲:“我不信。”
这倒是让沈翊满头疑问:“为何?”
“你这般好看,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银莲一副懵懂无知,沈翊见此也不打算逗这个姑娘了。毕竟人家还是小丫头,要是教坏了自己还要不要在这里混了?
“姑娘误会了。”沈翊解释到,“她自然现在是喜欢我的,只是送我药囊之际还不曾喜欢过我罢了。”
沈翊说着话,眼前便现起了松墨那一张略有些冰冷的小脸儿。这样冷漠的表情里,自己确实很难看出来自己的师姐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感情。正因为如此,沈翊甚至有一段时间在松墨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母性光辉”,那一段时间里不管自己在松墨跟前干了松墨,松墨都是一副“我家养了几年的小崽子终于懂事了”的表情,这让沈翊郁闷了好久。
现在想想倒是真的有意思。
沈翊在这面想着,对面的银莲就看着沈翊的笑容越来越深。心里倒是有些吃那个女孩子的醋了,但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终究,可能是不配罢了。
银莲心里正在暗暗伤心,却听见沈翊在对面竟然叹了一口气。“有烦心事?”银莲问。
“嗯,”沈翊点点头,神色未免有些落寞,“算一算有近一个月了,她却没有再联系过我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今怎么样了。”
银莲看着沈翊不高兴,自己便也有些不高兴了。心里留着酸水腐蚀掉了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那根弦,便急忙开口说:“不是的,前两天我抓到了一只鸽子。它好像是专门找你的,腿上还绑着一封信的样子。”
“鸽子?”沈翊瞬间来了精神,若是不错,那必定是松墨给自己的信了,沈翊连忙拉过银莲的手。惹得小姑娘羞红了脸,可沈翊哪还有这时间思考银莲是如何,连忙问,“东西呢?”
“啊?什么?”银莲被一股热血冲的脑子有些发蒙,丝毫不明白沈翊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信呢?”沈翊着急这问。
“在爹爹那儿。”银莲神色有些发蒙的说到。自从爹爹拿了那封信后就一直在房间里看,也不跟自己说什么,一天天看完了信心情都会好上很多,看着沈翊的时候甚至比看见自己亲儿子还亲。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沈翊不顾自己身体不好还运用真气时才会那么生气。这么脾气多变的爹爹,银莲倒是从来没有见过。
“那他现在人呢?”沈翊说的当然是自己的父亲,银莲愣愣的说:“大概在酒馆里吧。”
银莲所说的酒馆其实并不是什么正经的酒馆,只是那老头自己造的一个酒窖。可偏偏就要叫“酒馆”。那叫“酒馆”便是“酒馆”吧,毕竟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罢了。对沈翊现在来说,找到人就行。
于是当此时,沈翊便急忙撒开了银莲的手就往门外面跑去。自己在这个地方,若不是有人吹过哨子,那傻鸽子怎么可能找的过来?但若真是如此,那松墨的那封信可能已经有些年岁了。而且,那个哨子银莲那小丫头看起来也是丝毫不知情的样子。
看来,只能又是那个人了。
这个老头实在是有点太奇怪了。沈翊这样想着,便紧忙快着几步找到了酒馆。因为在自己终于能站在地上的第一晚,老头就带自己来酒馆里喝酒。如今自己有几天能下床了,便已经被那老头灌了几晚上酒了。说起来也怪,这酒明明喝着不觉上头,可一向酒量也不是很差的沈翊是逢喝便醉,随后便不省人事的被弄去床上。一觉醒来便刚刚好到第二天早上,每天如此,而且起床之后只觉得自己身体轻快了不少。也正是因为如此,沈翊便一直没有拒绝每晚的邀请,就这样一两回,自己找酒馆的路比自己找厨房的路都顺当。
这才会这么容易找到。沈翊推开门便只看见老头一个人坐在酒缸中央,拿着信坐在那儿。背对着自己在那儿又哭又笑。见老人没有察觉自己,沈翊便轻咳了几声,老人才渐渐转过头来,脸上已经被泪水沾湿了。也不知是为何事在伤心。
沈翊走到跟前去,拱手道:“前辈可是在为事情伤心?”
“唉,坐吧。”老人看了眼沈翊,将腿盘了起来给沈翊留了些位置好让他坐下,“莲儿把事情告诉你了?”
“什么事?”
“信呐,信呐!不然还能是什么?”老头手中甩着信痛心疾首到。
“没有,我只是来看看前辈在不在。”沈翊曲着腿坐在老者对面,可这老人却像个小孩似的。“嘁”了一声表示不信。
“你还能好心,担心我老头在酒馆里喝死了?”
沈翊被噎了一句:“当然不是了,前辈真是误会我了。银莲姑娘也不可能会告诉我信的事的。”
“是吗?那你怎么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问过我这到底是一封什么样的信。看你早已胸有成竹,还要一直给莲儿那小丫头辩解?怎么,你怕我罚她啊?”老头笑着摆摆手,笑呵呵的说,“怎么可能,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女儿,怎么能为了你这么个外人平白无故的欺负我家里人呢不是?”
沈翊笑的有些尴尬,赶忙认错:“是前辈自作多情了。”
“呵,平时见你这小子倒也没这么笨嘛。怎么今天还在我这里自作聪明了?”老头笑着把信叠好放在了自己怀里,信很好叠,看起来已经被看了很多遍了。沈翊觉得有些刺眼,却还是念及别人恩情没有发作。“说吧,找我就是为了这封信?”
“嗯,可否让前辈把信还给我?”
沈翊好声好气的问,得到的答案却是两个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