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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手。
在战场上的作用,就如同起跑领先一个身位。
无疑,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后,李原已经从开始时的被动挨打转变为积极主动的争取主动权。
秦军的底牌足够的丰富。
曹信军七具抛石车的出动,在让韩王信感到恐惧的同时,也在最大程度的催毁着赵军本已不多的斗志。
敌人的痛苦,就是我方最大的快乐。在韩王信痛苦不堪的同时,他的直接对手,秦将曹信心情好的不能再好。
“这回,我看刘贼还做不做得成缩头乌龟。”曹信带着几名月氏的亲信将卒,跨马来到韩王信兵营前面查看抛石车的攻击效果。
轰,轰,轰!
半空中呼啸而过的大石,一次次挂着劲风从曹信等人的头顶掠过,然后斜斜的落到了赵军军营里面,曹信看得真切,一杆赵军的大纛不幸被石块击中,立时折成了两断。
“曹将军,这要是再来几下,估计敌军就要憋不住投降了,到时候在各军将领之中,我们可是首功。”一名月氏虬须壮汉咧着脸,大笑道。
“哼,区区一个韩王信,还不放在我曹信的眼里。儿郎们,擦亮手里的战刀,准备好了,我们收割敌人的头颅去。”曹信仰天而笑,这一刻,深埋在他心底的那一份自卑正在渐渐的消散。
战场上的耻辱,只能用胜利来一点点赢回。
被楼烦将乌里氏伤一目,并挑于马下的奇耻大辱,一直是支撑曹信不断的超越自己,不断的表现张扬的原因。现在,他终于可以自豪的说一声:我做到了。
一波又一波的抛石打击过后,秦军以曹信的月氏步卒为先锋,辅之以陈处、王黄诸部步军,共计六千余人对韩王信一部猛攻。
战场喊杀之声此起彼伏。
以坚盾为前橹的秦军士兵在一队队校尉的指挥下,开始缓慢又坚定的移动着,这种强势压迫的力量让韩军士卒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杀!”
校尉王黄兴奋的叫喊着,挥剑杀入昔ri的同袍阵中,背叛的羞耻感、加上升官发财的梦想,在这一刻,让王黄彻底成为了一具杀人机器。王黄的部队其实就是汉军改编而成,或许是他们感到羞愧的原因,这样一支二鬼子部队在对上昔ri同僚时凶狠异常。
“王黄,这杂种,来人,给我疾shè,杀了此僚。”韩王信目睹王黄一军嵌入己阵,所到之处韩军士卒纷纷溃退,立时眼眸充血怒喝道。
五百名机弩锐士。
这是韩王信现在依靠的全部,眼见着战阵被叛将王黄撕开口子,韩王信再也顾不得保存什么实力,要是被王黄冲破了营垒,就算他手里有再多的底牌,也没办法再发挥作用。
“嗖,噗,噗——。”
赵军连发的机弩声音在一片叫喊声中,几乎听不真切,但一枝枝利箭的效果却是惊人的,在军纪上还停留在汉军阶段的王黄军将卒在弩矢的shè杀下,损失惨重,就连主将王黄也被一箭shè中额头,倒撞跌落马下。
“王贼已死,王贼授首,大韩万岁,韩王威武。”韩王信将卒见一击得手,齐声大呼起来。
韩军弩兵的兴奋叫喊声刚刚响起,半空之中就又是一声声熟悉的利啸声,一块块大石就象长了眼睛一样,直接命中在弩兵群中。
“我的脚,我的脚没了。”
“这是什么东西,啊,谁的头——!”
“快跑,这石头再落下来,我们都得死。”
凄厉的惨叫声,被砸成两截的断肢,还有一个个满面血污四散奔逃的士卒,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弩兵部队在更为霸道的抛石车面前,变得异常的脆弱。
韩王信的表情很奇特,是一种又是惊喜又是痛苦的混合样子,刚刚shè杀敌将王黄的喜悦还没有从他脸上褪去,可只一会他就看到了让他哭都哭不出来的一幕。
“快,快再向沛公送信,就说要是刘贾再不上来,这边我就只能一死以报沛公恩情了。”好一会,终于回过神来的韩王信瞪着血红的眼睛,厉声大吼道。
刘贾在哪里?
韩王信不知道,他也没有功夫再去细想,月氏士兵高大的身影已经接近了营前的鹿岩,没有了弩兵的压制,短兵相接对于可以一个战二、三个的月氏蛮兵来说,就象砍瓜切菜一般的容易。
“大韩的锐士们,准备好你们的战弩和战剑,我们赴死的时候到了。”韩王信声嘶力竭的呼叫着,试图以死来呼唤起将士的斗志。
这一时,他的心中,没有成王成侯之后的妄想;没有钩心斗角之后的疲惫,有的只是狂风暴雨淋漓的痛快。
一切就这样吧。
一切就算了吧。
一切就在这一刻结束吧。
在韩王信绝望的目光中,曹信大叫着挥动着厚实的战刀:“儿郎们,前进,前进,当你杀到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被月氏神接上天了,哈哈!”
信仰。
对于月氏士兵来说,比生命更重要。
曹信的这一比喻,不仅没有让月氏兵感到害怕,相反的,他们脸上浮现出异样的光彩,嚎叫着直扑向敌军阵中。
韩王信与曹信,名字里面都有一个信字,出身天差地别,他们一个是韩国王族,一个是墨家贱民。
但现在,韩王信却被曹信给打得狼狈不堪。这个世界,公平和正义,其实就在你的掌握之中,只要你不放弃,只要你肯努力。
——。
韩王信一部危在旦夕。
陷入苦战的韩部将卒在韩王信的带领下,一次次的承受着来自秦军的猛攻,曹信和陈处、曼丘臣等部相互配合,压制的韩王信几乎动弹不得。
刘邦在最开始听到前军求救时还有些不以为然,秦军仅仅出动了曹信一支力量,月氏兵虽然个个凶悍,但也不能以一敌三,况且韩王信的军队是以守御为主,怎么仅仅一天时间就受不了了。
是韩王信在蓄意保存实力?
心中有着猜忌的刘邦一时迟疑了,而正是这一份迟缓让他很快后悔不迭。
在算计秦军兵力时,王黄、陈处等叛兵,刘邦没有算计在内,在他想来,这些降了又降的前汉军士兵就算进攻也不会狠下死力。
然后,前方秦军动用从未见过的能抛石的新式武器,王黄、陈处等部叛兵争相抢功的军报如雪片般的飞来,让坐镇中军的刘邦只觉得眼前一暗,要不是刘肥的一把扶住,他差一点跌倒于地。
“快,让阿贾速援韩王信,晚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刘邦强咽下喉咙口的一口血,急急吩咐道。
“阿父,这么快就让阿贾上去,是不是太早了些。不如,让韩王信再坚持一下。”刘肥有些不解的谏道。
这些ri子的变故,也让刘肥从不谙世事的庶长子,渐渐的开始协助父亲刘邦处理事务,只不过,在见识上面,刘肥明显经验和眼力都不足以成事。
“快去,你想看着老父吐血而亡吗?”刘邦大怒喝斥道,一语未罢,即满口鲜血喷涌而出。
刘肥被刘邦的样子吓得险些跌倒,也不及再多耽误急忙出帐去刘贾营中传令,目视刘肥出去刘邦好半天才缓缓的回坐了下来。
刘贾军位于侧后方,是刘邦手里还能动用的预备力量,本来他是准备让刘贾这个有着不错军事才能的侄子作为奇兵存在的,现在,则一切都顾不上了。
韩王信若败。
整个左翼就会象一盘散沙一样,溃败不可收拾,对于麾下这支成军不久的部队,刘邦有着清醒的认识。
——。
清漳水,依旧滔滔。
秦军在浅滩涉渡,一队队的军卒在将校的催促下,开始向北急行军。
岸上的撕杀并没有影响流水的速度,充其量在北岸停泊的几艘战船让水底游来游去的鱼儿感到了不方便。
北岸。
秦中军已经由南岸的秦国边界前移到北岸的赵国属地,李原的大纛在开阔的平地上迎风飘扬,显现着大秦威武雄壮的无畏气势。
“命令:甘勇部投入战场,进攻敌军中路——!”
“令,陈豨一部协助甘部出战,告诉他,王黄校尉已战死了,死在刘邦军手里!”
李原的命令听起来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的感情,但他的这一句话听在陈豨部将士耳朵里,却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陈豨的部队,说起来曾是汉军中的一支,但和陈武、郦商等将领一样,麾下的将卒多是由他们自己招募,投靠刘邦不过是图一个反秦的名声罢了,现在,王黄战死了,陈豨与刘邦的关系也一下由昔ri的战友变成了仇敌。
战场其实和下棋没有什么两样,李原就象一个运筹帷幄的棋士一样,运动着手中的棋子,逐渐将刘邦将入死局。
秦军推进的脚步声整齐有力,在投入了曹信这颗强力棋子入战场之后,李原没有停歇的连续出动王黄、陈处、曼丘臣等看似不起眼,但却很实力的小卒,最后用王黄一颗无关紧要的小卒子兑掉了韩王信手里最大的底牌。
失去了依仗,韩王信已经不足为虑,刘贾的增援部队赶到,充其量也只能稍稍稳住快要崩溃的战线罢了。
而这时,由李原亲自指挥的秦军主力军队已经露出了锋利的锐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