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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门接过追月的缰绳,几日未见她,追月的脑袋凑了过来,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
她轻笑着拍了拍追月的头,翻身上马。
夏侯君昊一袭玄色的常服,也跟着翻身上马。
城门外,夏侯君昊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梓浠,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此生,我不知道能否还能再见到你,对你,我唯一的期望便是你能安好,我的奢望便是你能偶尔想起我。”
“我会的。”她回他一个笑容,“夏侯君昊,你要多保重。若我得闲,会来看你,记得要免我的礼啊!”
“在我面前,你永远不用行礼。”他想起她刚到东安国找他的那个下午,冲着他行了个江湖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不禁扬唇微笑。
“再见了,夏侯君昊。”她又笑着左手握拳右手成掌,行了个江湖礼。
“梓浠,记得一定要好好的。”夏侯君昊笑着左手成掌右手握拳,回了个江湖礼。
“嗯!”她点头,“回去吧!记得做个明君!”
“好!”追月向前跑了十来米,又猛地停下了。
马背上的云梓浠回头看着他,唇边漾出一抹绝美的微笑,粉唇动了动。
看着那一袭黑衣棕马消失得越来越远,他却依旧不肯离去。
刚刚她说的话他看明白了,她说:“回吧,保重!”
“主子,回宫吧。”暗处的寒霄上前低声提醒。
夏侯君昊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眨掉了即将滴落的泪珠,心里酸涩疼痛到了极点。
他该知足的不是吗?
至少她在他身边呆了五天,这五天是他这一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他人生中所有的爱都停留在了这五天里,他将永远记在心中。
寒霄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几天他隐在暗处,他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开怀的模样。
在龙元国时他见过云梓浠,她狠辣地杀了他的三十多个侍卫,让他对她多少有些敌意。
可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她其实是挺谦和的一个人,甚至对徐聪那个阉人都没有半分轻视之意。
她眼中的坦荡做不得假,虽然对主子无意,却不会因为自己有所求而刻意讨好。
他确定她只把主子当朋友,可主子却想做她的夫君。
“回宫。”夏侯君昊收回视线,低沉地说了一句。
回到寝殿的密室里,他将她送给他的箱子带了上去。
打开纸箱的盖子,入目的便是他的那块再熟悉不过的送给她的那块玉佩,玉佩下面压着一封信。
他缓缓地展开那封信,上面是他已经熟悉的连笔行书:
夏侯君昊:记得去年你送我这块玉佩时,轩辕沐风说它很贵重,至于怎样个贵重法,我也是从夏侯苓忆那里得知,这块玉佩能调动你的三万精兵。如此贵重之物,我受之有愧,今日归还,别无他意,只是物归原主,切勿多想!
其实,我想了很久,该送些什么给你。许是我生性凉薄吧,拿了你如此贵重稀有的玄冰花,总想着要给你些什么来做为回报,不然心里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多年来都是如此,还望你不要介意。
我并不擅长手工活,绣活我做不了,只能编一条手绳赠与你,不要介意它是黑色,在我们那里,戴黑色的手绳象征着吉祥、沉稳。
夏侯君昊,你对我的感情,我此生将铭记于心,只是非常抱歉,我无法给你回应。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还会面对很多不同的事,接触到许多不同的人,而感情,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我想,漫长而短暂的一生中,终会有一人与你并肩,携手白头。
未来的日子里,愿君多多珍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他放下信,难掩落寞。
突然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信看了一遍,这封信与之前她写给他的贺词不同,那篇贺词她用的是简体字,而这封信,绝大多数繁体字,偶尔有几个简体字。
她曾对他说过,她所受的教育便是写简体字,从左至右横向书写,有些繁体字她认识,但不会写。
这封信虽然是按着她熟悉的横向书写法,但从字迹上不难看出,她是费了好一番心思的。
看向纸箱,里面有一幅画,用的是她惯用的超写实的画法。画上那蔚蓝的天空中飘着一朵白云,丝丝缕缕的金色阳光洒落在数枝探出来的红枫上,片片火红的枫叶或挂在枝头,或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画上还写了几个小字:枫叶:坚毅、刚强、坚忍不拔、不畏苦难、积极进取。
画上放着一条黑色的手绳,手绳上还穿着两颗顶级的羊脂玉珠。
他不知道的是,她向来不爱戴玉,所以平常根本就不会买玉,这两颗玉珠还是她好不容易在天元帝之前给她的一些首饰赏赐中抠下来的。
画的下面有一个小纸盒,他好奇地打开,一只可爱的小狗笑眯眯地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放宽心,莫生气。
他忍不住笑了,估计在她刚来找他那一日,看到他扔在地上的奏折,想着他应该是生气了,才给了这样一个小玩意来安慰他吧!
打开另一个纸盒,里面是一个木质摆台,上书:格局,成大事者,首重格局,坐拥云起处,心容大江流。
箱子里还有一些茶叶、咖啡这些他曾吃过并说好吃的东西和一些其它的小玩意。
将箱子小心地放好,吩咐徐聪找人将那幅红枫的画细细地装裱好。
拿过手绳看了许久,是他从未见过的编法,很是精致。放到唇边轻轻一吻,系到了左手手腕上。
小心地从怀中拿出檀木锦盒,打开来,明黄的锦缎上是她的一小缕秀发,他想也没想,扯过自己的乌发,剪下差不多长短的一截,将二人的头发用红绸系在一起。
这时,夏侯君陌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他的这一动作。
“她怎会把自己的头发给你?”夏侯君陌不解地问,“皇兄,她不是对你无意吗?难道结发夫妻她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知道,就连曾经的太子妃,如今的林嫔,夏侯君昊都未与她结发。
“还好她不懂,懂的话我便得不到这一缕秀发了。”他看着系在一起的那束发丝,缓缓地开口。
如果她知道夏侯君昊要她这缕秀发的意图,也许未必会给吧!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没少到美发屋修剪头发,对于结发夫妻一词她虽听过,但并不知道结发是要将两人的头发束在一起,也没想过要去了解这结发之礼。
所以他点了她的穴,并未伤害她,只是要一缕头发,她并不在意。
“她走了?”
“走了。”
“哎,这个有意思,皇兄,送给我吧。”夏侯君陌拿起那个放宽心莫生气的摆件,笑着把玩着。
“放下。”夏侯君昊语气淡漠,“你要什么都可以,要皇位都行,唯独她送的东西,你不能拿。”
“小气。”他撇撇嘴,“皇兄,那样珍贵稀少的玄冰花,就换来这几样东西,不划算啊!”
“我从不在意玄冰花,我只在意她。”
“如果她没亲自来,而是让人来求玄冰花,你会给吗?”
“别人?”夏侯君昊冷哼一声,“做梦。”
夏侯君陌离开后,他看着手腕上的手绳,来到了偏殿,随手关上了门。
偏殿依旧保持着原样,他特意嘱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
床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坐在床边,依稀还能闻到她身上留在床上那清凉的薄荷香。
拿出她的照片,深深地看着,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