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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的戏台中上演着地道铿锵的京朝剧码,不是江南湘剧昆曲的水袖蛇舞细调,却是横眉肃颜怒发冲冠的神武定相,看来现在是全天下都在拍这位将军皇帝的马屁了,连是往常消遣的小闹剧子都特地模仿了这位将军的经历神态,看着最后相伴在金戈盔甲下不胜凉风娇羞的浓媚女子,这不是拟了她这次的欢场风流还是仿了那个望夫而归的明媒正娶,他们也是聪明,自是没有那个胆量来揣测这些最龙之首的韵事绯情,倒也不清不淡的描上几笔引得百姓观客茶余饭后意犹未尽的传说八卦。这自家的生意自是如火如荼的向上冒了去,她有趣的点上一支纤细的烟身,要是那个君临天下的男人知道自己这般在无形中促进了帝都的生意兴荣不知会是怎样可气可乐的表情,看着缓缓弹出的灰墨气体毫不客气的污染着周遭陈年香檀孕育的点点精璨,仿若是她的喧宾夺主。
‘蓼稥什么时候也喜欢这种舶来的货物了?’知道如她,自小她喜欢的就是通透历史古迹的悠久老物件,这里面有一种追溯本源的迷恋。
她看看指间明灭不定的焦烧烟头,‘抽的久了,就习惯了,谈不上喜不喜欢。’有时候人那里来的那么多喜欢不喜欢,机缘碰巧遇见了一场相属,那是你身体里从出生就开始丢失的一个部分,现在只是回到了你的身边罢了,无关情爱。就像经书是属于唐僧的一样,只是佛祖也是寂寞安排了九九八十一难的刁钻,满足师徒四人历经艰险的修成正果满足自己普渡终生的无了事事,这样命中注定般不知所谓的反复转折,欣喜没有意外更少,倒像是理所当然般的当仁不让。
‘蓼稥倒是变得不少。’这个小时便是特立独行的女子在时间的历练下已是招摇过市如罂粟般神秘莫测的魅惑人心。
‘玥歆是想换了叫我静琳吗?’她已经是南方的蒋静琳,轮回在男人的情欲深海里蜕变成**般的不再回来,她的足不出户自是不能了解外来风景的绚丽迷人,但是她可以安逸平稳的生活却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得到,人生总不能够太贪心,你在得到也在失去有一日需要悲叹皆生的悔恨。
‘不,你是我的蓼稥,陈蓼稥。’只是她是那个男人的蒋静琳,物是已人非,她们像是自作多情般的为赋新辞强说愁,她怎么能够不嫉妒她夹杂沧桑混合异国情调的妖媚?她是知道即使当日去往江南的是她今日或许事情的演变也不会是这般的摸样,如此作茧自缚的自相矛盾却依旧不能打消她幻想他能够爱上她千分之一可能性的南柯美梦。
‘玥歆。。。’她起身蹲伏在她面前,‘你知道你不能爱他。’当初他们的结婚就是在北方新旧老派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过渡的缓兵计,钟渊需要时间来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付老也明白后生可畏的未雨绸缪做好一场亲情的保票,这个一路在打压中奋起的男人是如此的憎恨着她的父亲,就算他真的喜欢她也没有办法不因为那个狠毒的老男人而疏远她,而更何况那只是像长交易般的你情我愿,这个男人更不会多少歉疚的来弥补这个他名分上的‘妻子’,因为在那时是哪一个女子都可以的。有时候,爱情在现实的刨根究底下,什么也不是。
‘可是,’她抬起头看她,她依旧可以置身事外毫无付出的享受那个男人对她的宠爱,‘我已经爱上他了。’她也单刀直入的捍卫自己的爱情,她只不过是坚持自己的执着,她只不过是爱上了自己的丈夫,又有什么错?
她看着眼前已是如同孩童般保卫怀中心爱玩具般的凶神恶煞,真的要开始心疼这个自小照顾她如母亲般的姐姐,‘玥歆。。。’她已经要说不话来,一个人一旦走入自己设计的八卦阵里,任凭局外人嘶喊翻天也是无事于补,只有自己的清醒才能拯救了释然。
眼前的女子轻轻的闭了闭眼,仿若要将前程往事都化作一阵空在眨眼间舍弃在时间的缝隙里,可是只有自己知道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下多少眼泪来酸涩自己的睑眸好让无法闭合的瞳孔疲惫的睡着,‘只要蓼稥你不会像我这样,就好。’她还是没有办法不担忧这个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更因为她明白了爱恨情仇的欲罢不能,她更不想她消失了本性的优柔寡断。
‘不会,你知道我最爱自己。’她救不了她,最起码要让她放心。
‘对了,今天叫蓼稥出来,是有个人想见见蓼稥。’刚才悲痛欲绝的残泪像是一场不该出现的幻觉,转眼间她又恢复到往常几分骄纵几许*的陈玥歆。这才是她们都熟悉的她们,矫情的时候总是少,理智至无情的清醒才是首脑。
‘哦,’她倒是真被吊起胃口了,‘又是故人来相逢呢。’她在这北地的故人数来数去绕不过这个圈子,那么又是陈家的谁想要和她‘相认’了呢?
‘人也该来了,我们就再吃会茶等着吧。’又是顽童使诈小人得志般的洋洋得意。
她倒是配合的做讨饶状,‘我的好姐姐,你就告诉我是哪位神圣要见小人我吧?’
那高贵的皇后夫人还没开口搭腔,这厢门口就走进一个白衬黑色西裤的青年男子,北地固有的人高马大的魁梧还有粗狂挺俊的脸庞,见她们有些做戏般搞笑的姿态神情毫不拘束的朗声大笑:‘怎么你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耍宝?’
而蓼稥却是快速的起了身飞奔进男子已大张的怀抱里,‘大师兄!’她的小爸爸,在她生命里出现的第一个男人,她以为他们已经不会再相见。
男人疼爱的拍抚着眼前有些纤瘦的背脊,依旧带笑道:‘蓼稥长大了,懂规矩了,以前可都只管叫我訄甽訄甽的。’
‘是啊,对你倒是规矩了,对我可是越发放肆了都不叫姐姐了的。’那边尊贵的皇后娘娘可有些为自己不平了,她本就没比自己小些的,好不容易来了个,却是打小就没让她省心,小时还能耍耍威严要声姐姐,可这大了却是再也管不住了让她乱了辈分。
‘瞧你们,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为个称呼不依不饶的,真不知羞。’已经缓过劲来的陈蓼稥玩味的讽刺着眼前两个像是孩童般大小人,却是不可控制的感知仿若回到幼时不懂世事任性而为的欢声笑语里,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有她最糜灭于心的回忆,所以,她回来了。
‘倒是小的来教训大的了,你啊,真是越大越没大小了。’她的小爸爸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宠溺无奈的苛责。
‘那也是你们教的。’她的教育基本都来自他们,就算是错也是他们的错,她最是纯良的无辜。
看着这个他们几乎算是亲手带大的女孩现在亭亭玉立的站在他们面前向他们撒娇般使坏卖乖,什么家仇国恨什么悲伤秋月都敌不过这一刻众里千百度团圆相聚的温暖柔情。
可是快乐沉溺太久就成了一部家庭喜剧,也就违背了太多的本意了。
‘你们这帮孩子,既是要见面怎么想撇下我这个老头了?’来人赫然是那日卑恭拘谨的陈家元老!话中带着仿佛是对儿女无限惯宠纵容的年迈声响带进了室外已开始转凉的秋风也将里面的馨暖打消的一丝不剩。
她向对面歉意而笑的师兄宽慰的笑了笑,他们本来都是他的棋子,被监视是太过正常的事情,只是他这样见缝插针的一刻不放,看来她的回来,他比她更心急。她开始重新愉快的挂起了嘴角,这就是她要的现象。
‘是蓼稥不孝了,应该是蓼稥去向付老请安的。’
‘蓼稥现下怎么这么生分,也是,现下是蓼稥是钟将军的心头红颜了,自不是陈某能够攀抬的了。’老人似是被抛弃般的悲叹,却还有不怒自威的警告。
她从不怕威胁,怕的就是他苟延老败的畏头缩尾,‘陈老能够明白现在自己大势已去的处境也是好。’气死他最好,她可从来没喜欢过这个衣冠禽兽的老男人。
‘你!’想试没料到她会这般毫不掩饰的大放撅词,而现在他进退两难的地步最是他不可提及的烫手山芋,‘蒋小姐又以为自己能够好景多久?’他要是死了也要鸟兽全亡的两败俱伤,怎能容的她一人独自快活?
‘陈老觉得呢?’是的,她是他一手栽培的际花间谍,目的就是为了将她送往南方刺探江南阵营的情报,可是这个老人不要忘了他会的阴谋诡计只怕她比他更擅长,想用釜底抽薪这一招也要看他手里的准备够了没有。当时他决定送她去江南的时候就要将在这北地除些体己人之外所有认识她的人杀个干净以防后患,而她更是多加留心的再次扫荡果然发现这个阴险的老男人私留下了几个师傅以备后用,她比他更加心狠手辣的彻底杀绝了那些个师傅还有他们所有的家人。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她从来最爱自己。
眼前老谋深算的老人不怒反笑,‘蒋小姐还是小心些好,黑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陈老难道不知道,鬼只是做贼心虚的自己吓自己,而人,才是比厉鬼残忍上千百倍的’,她火星燎原的盯着他的眼睛,‘畜生。’
‘你!’老人再次有些情绪激动的怒视着眼前自己挑选出来的小女孩,现在却是要赶尽杀绝的反了他,这些日子来钟渊目无尊长的开始大肆罢免了大批的前渊老臣,他们都是享惯大权在握的有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是要如同废人一样在家等候发落,他们也曾金戈铁马的战死沙场,用血生生的命换来今日的荣华富贵,怎能甘心就这样被一个后辈小生夺了大权的任意操纵?他是真没料到付临江会这般巧的将这个他自小*的小女孩借花献佛的送给了钟渊,那敢情是好的一箭双雕了,但没想这个小女孩却是要恩将仇报的致他于死地。
‘父亲,蓼稥才刚回来,你非得这么逼着她吗?’看来这个不得人心的老男人是要众叛亲离了,她倒是幸灾乐祸的欣喜了,她从不想和她的小姐姐小爸爸为敌。
‘你们都是好,都反了!’近几日他已是烦躁不安,而现在他真快要是暴跳如雷了,这些个他培养的孩子都长大了,而他却是越来越老的要去死了!
‘义父,’陈訄甽恭敬的说道:‘您还是回去吧,近几日钟将军怕是要找您的,您大白日就不在办公室,只怕将军会不悦的。’可这话里却隐隐的带些和她一样幸灾乐祸的嘲笑。
‘好好!你们翅膀都硬了都想摆脱了老夫逍遥自在了?’已是有些气急败坏的眯起了眼眸,继而却是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也要看老夫许不许!’
说完便是拂袖而去。
看着父亲似宁要玉碎不为瓦全的绝虐神情,她甚是担忧的看向依旧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小人儿,‘你这是置什么气?真惹毛了父亲,你又能怎么好对付?’她从小就喜欢挑战父亲的权威,也为此不知吃了多少罪,却像是从不得教训的一而再再而三。
‘不要为我担心,玥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从不掩饰自己的企图,但却不想他们担忧她,这样毫无条件的付出她小时候已经得到太多,而他们分开的太久,时间的裂痕里缺失了太多的纯真,她不想有一日这些东西要成为一种羁绊,让他们悔不当初的不得超生。
‘你。。。’她有些惊讶羞愧的看着她,她知道她现在对她的关心也不再是全然的并无他意,他们总究是变了的不能坦诚,而她宁可她们不再交际也不要这样的虚情假意。
‘你们闹些什么?好不容易得见,’陈訄甽也是明白的打破僵局的笑道,‘蓼稥小时最念叨的那家酒楼现在可是还开着的,去那尝尝味道变了没有。’
‘还是师兄了解我呢。’她有些意味的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小爸爸脸色变了一变,却马上笑着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调皮。’
不是只有陈耆在老朽的死去,随着时间的长大他们心里的一个部分都在无法喝止的腐烂,只是他们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唐僧徒步的坚持在最初孙悟空的眼里是没事找事的自讨苦吃,齐天大圣笑傲天庭最后压抑于五指山下不得翻身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痴人说梦,猪悟能的爱欲放纵在世人眼里是自毁前程的咎由自取,沙和卷帘大将因之失手打碎王母琉璃盏被贬流沙妖怪是玩辜职守明规立律的杀一儆百,白龙三殿纵火烧伤玉帝明珠囚禁鹰愁涧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死罪难逃活罪难饶的小惩大诫。人生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他们只是遵从了自己心愿所归的性情奔放,却落得一场忤逆背德的世人嘲笑,即使最后他们都实至名归的衣锦还乡,但是这是命运作弄后的演变不是他们天然的追求,难道最后的那一个个西方尊号真的是他们的所要,而不是一种认命的破罐破摔?他们最后都糜灭了本性。
可是她喜欢自己的本性,就算她自私,就算她残暴,但是她,最爱自己。所以,她接受每一场的物是人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