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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青梅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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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青鸟的消息,京城东郊附近曾发现一个人酷似袁弘。兰馨儿等人一路急行赶到了清州。

    恰逢杀人魔也曾在此附近的坪洲出现,清州城里也闹得人心惶惶,大小帮派闭门谢客,只有寻常百姓不知江湖正值多事之秋,依旧过着如常的日子。

    “杀人魔在坪洲失手了,逃到山林里不知所踪,据说还中毒了。”段子清看了青鸟送来的信件,简要说了一遍。信上没有袁弘的消息。

    “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兰馨儿看出她的担忧。

    “杀人魔这么巧也在附近……”段子清话未说完,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杀人魔一向以来杀的不是掌门就是执事,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下一个会不会对一般人动手,况且袁弘之前也是玄天教的左护法。

    “城里已找过一遍,明日到附近村子去看看吧。”兰馨儿提议。

    “嗯,也只能如此了,幸亏这里有青鸟的人在。”段子清点了点头。

    第二日,三人寻到清州城外的新田村,打听村子里新来的人,倒是有一个,却是女的,还是孕妇。

    “走吧,看来这里也没有。”段子清一脸失望。这个村子已经是他们寻找的第五个村子了。

    李钧环顾了一下,这个村子坐落在山脚,有一条小河从村子中流过。村外,河两边稻田整齐划一,村内,小河是家家后院的水巷,田园风光加上水乡趣景,新田村真如世外桃源般令人心生停留之意。至少他看出兰馨儿对这里的喜爱。于是说道:“就要正午了,在这里用了餐再走吧。”

    “好啊好啊,正好我肚子饿了。”兰馨儿一口应下,欢喜地跑到小河边开始捉鱼。

    段子清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坐在那里发呆。兰馨儿拿着烤好的鱼过来,递了一只给她。她也只是食之无味地咬着,眼睛毫无焦距地望着对面山林。

    兰馨儿看她这样子,心里难过,却也知难以开解,默默地叹了口气,顺着她的目光也投向对面山林。那里有座屋子,屋外院子用栅栏围了一圈,里面种了几棵果树,看起来是一户很普通的乡村住户。不过,这家住户和村子的其他居民离得比较远。其他居民大部分沿河而建,只有这家在山里面。

    “咦,那里有人!”兰馨儿忽然看到有个白衣人站在院子里。

    “有人有什么奇怪!”段子清撇撇嘴嘟哝着。

    “不是,那个人不是当地人。现在又有个人出来了,是个女的,好像有点眼熟。”兰馨儿一边注视着一边说道。

    “是杨飞和青梅”李钧眼力好,已看清对面两人。

    “青梅?”兰馨儿大惊,还以为她和林熙成一起,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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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问一次,你跟不跟我回去?”杨飞沉着脸,已没了耐性。

    青梅侧过头,沉默不语。但那一脸的决然已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杨飞紧了紧拳头,努力压下胸口的闷气,最后一次劝说:“你一个人在这里,孩子也马上要生了,没人照顾怎么能行?”

    “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

    “安排好了是这模样?你看看你现在,一个女子住在山里,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离村子还那么远,要有个三长两短喊人都听不到!”

    “不会有事的。”青梅依旧坚持。杨飞万分头疼,这个弟子总是那副倔强性情,不论受了多大委屈也不曾诉过苦。

    “既然你坚持在这里,我只好把山庄的丫鬟叫来。”

    “不要!”青梅连忙出声阻止,“别打破这里的宁静生活。”

    “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想着别人!”杨飞冷哼一声,说道,“你要在这里,要么山庄派人过来,要么……我让人通知林熙成。”

    “不要!”青梅急道。

    “我真不明白,他这样始乱终弃,你怎么还……你真是……真是……”杨飞又气愤又心疼,新仇旧恨一起,让他恨不得一刀劈了那林熙成。

    青梅心下黯然,一股苦涩之味涌出,在嘴里徘徊一圈,终化作无奈自嘲与无声轻叹。

    杨飞见她执意不肯离开,只好转身离去。还未走出院子,听闻背后一声低低的呻~吟。回头一看,青梅正捂着肚子强撑着院墙站着,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兰馨儿他们过来时正见到这样的情形。杨飞手忙脚乱地扶着她不停地问:“怎么了,青梅你怎么了?”

    “青梅姐!”兰馨儿奔上前扶住她,心里还未从初见她圆球状肚子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怕是要生了吧?”段子清见到眼前情形,轻声说道。

    “我,我……肚子……好疼!”青梅只觉得疼痛阵阵袭来,话也说不利索了,“可能……要……生了!”

    “要生了?怎么办?”杨飞心急如焚,完全没了一庄之主的沉着镇定。

    “你女人要生了,怎么还不抱进屋?”这时,栅栏外路过的一名樵夫出声解了围。杨飞一听二话不说抱起青梅就闪进屋里。

    “你们几个还站着干嘛,快去请产婆啊!”樵夫见几人呆愣着,不得不再次出声。

    “哦,我去吧。哪里有产婆?”兰馨儿问道。

    “村子里有,就在村口那棵大黄桷树旁。”

    “我和你一起,走吧。”李钧拉着兰馨儿出门。

    “你,先去烧水,再准备点纱布。”樵夫指挥着段子清。末了,来了一句,“剩下的我也不懂了,你们等着产婆来了再说吧。”

    “谢过大叔!”杨飞感激地做了个揖。那樵夫背起柴摆了摆手离开,嘴里嘟哝着:“真是书呆子,看着一表人才,就不懂得照顾自家娘子,看来这书读多了也没什么用!”

    杨飞也顾不得那樵夫说了些什么,因为此时屋里的人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了,听得他焦急无比,却只能默默地站在院子里。

    产婆终于请来了,还带了一名大夫。青梅也被折磨得只有出的气。

    “胎位有点不正,”老大夫撸了撸胡子,示意李钧和杨飞退下,“我要给她施针。”

    “好了,给她含着!”大夫拿了一片参片递给兰馨儿,又对产婆说,“要快点,羊水不多了。”

    产婆如临大敌,一边给她按压,一边催她用力,几番折腾,青梅已大汗淋漓,虚弱得快奔溃了。兰馨儿和段子清站在她身旁用力握着她的手,只恨自己什么也帮不上。看她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心里有莫名地恐惧。

    “坚持住,加把劲,已经看到头了!”产婆大声喊着。

    青梅却想就此睡去,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青梅姐,你不能睡!”兰馨儿大叫道,“孩子就快出来了,用力啊!”

    青梅虚弱地睁开眼,头脑一片混乱,孩子,什么孩子?

    兰馨儿继续叫道:“你不能停啊,孩子已经没父亲了,你还要让他没有母亲吗?”

    “孩子……”青梅呢喃着,总算清醒过来,为了孩子,是的,为了孩子!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欣喜万分,“是个公子!”

    青梅一听生出来了,最后攒起的那点劲立刻松了下来,人就此昏睡过去。

    “不能让她呆在这里!”杨飞这次很坚决地要把青梅带回山庄。

    “可是她还没醒。”兰馨儿看了眼床上依旧昏睡的人。

    “就是要她没醒,我去叫辆车。”杨飞深知青梅的犟脾气,她若醒来定不会同意回山庄。

    兰馨儿和李钧跟着一起去了飞扬山庄,段子清则继续寻找袁弘的下落。算了一下,离如意山庄举行的除魔大会还有一个月时间,正好去了飞扬山庄后还可以沿途寻找过去。于是,和段子清约好在如意山庄见。

    这次兰馨儿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死亡谷。绝壁高耸入云,古木参天,浓荫蔽日,站在山谷中,两边山壁如两扇巨大的石门,中间露出一条缝隙,不知通向何方,令人无端生出压抑的恐惧。他们现在就在这条缝隙里穿行。所不同的是,现在没有机关暗器攻击,死亡谷的死亡阴影淡了许多。

    在路上兰馨儿问起杨飞如何找到青梅的,这才知道,自别后杨飞先回山庄处理了叛徒,而后一心寻找林熙成。

    在淮安他们林家别苑,正遇到在那里徘徊的青梅。随后便一路跟着青梅,看着她彷徨无依,一个人默默地躲到山里。最初对她的怨恨也消失了,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最可恨的还是林熙成!

    他一直不愿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往日的兄弟情谊,鲜衣怒马,载酒江湖,秉烛夜谈,何等潇洒畅快,只为难得的相知相遇,他是真的把他当兄弟。

    从何时起变了呢?是那日将他带回山庄遇到了若云吗?可是他已经得到了若云,为什么还要招惹青梅?似乎还不只是青梅,这山庄上下,只要他振臂一呼,他这庄主之位恐怕也难保吧。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