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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车厢里三个大男人直接懵了。
“怎么说呢?”林依典抓了抓头发,“我既是林依典,又不是林依典。”
“哎呀。”她苦恼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越说越乱了!”
林依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穿书的事情,也不知道杜金呈他们听不听得懂。
苏永南突然想起了什么,“哦”了一声。
“原来一开始我们都弄错了!”
“那时门主派我去查依典姐的底细,收到的情报写的是林一典。我以为是负责的人笔误或是不识字,才闹出的笑话,没想到……”
杜金呈瞪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说。”
苏永南委屈地看向杜金呈:“门主,你自己也亲眼看了那张纸啊……”
“情报上说,你和玄宇帮的邹世杰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于是门主就派你去参加南宫的寿宴,故意给你机会,想看你会不会露出马脚。”
“哦——”林依典一边点头,一边故意拉长了音调,“让我去送死啊。”
“那不是为了试探你嘛。”苏永南赶紧接话,偷偷去看杜金呈的脸色,“主要是你的出现太可疑了,再说了,门主不还是暗中保护你吗?”
林依典看向杜金呈,杜金呈微垂着眼,特意回避她的目光,掩盖住眼睛里的狡黠。
苏永南这小子,真上道,还能把监视说成是保护。
杜金呈心中暗爽。
“而且在南宫家,你和邹世杰的接触也打消了我们的猜疑。因为他直接认出了你,并接你回了玄宇帮。没想到他堂堂帮主,眼神这么差。”
“诶,你们说。”曲吉眨了眨眼,“世界上真的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
林依典叹了口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而且只是长相上的相同罢了。”杜金呈补充。
曲吉郑重地拍了拍林依典的肩:“大林子,那时候的你一定很无助吧。”
林依典摇摇头:“以前的事我也不记得了,我还以为是磕到脑袋失忆了呢,没想到,我却借用了林一典的身份,生活了这么久。”
“不过。”她话锋一转,“无论如何,我都是小宝的母亲,待他别无二心。”
林依典决定暂时先瞒下自己穿书的事情。
曲吉道:“没事啦,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独一无二的……”
话音刚落,他就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诶,我说侍卫哥,你踹我干吗?!”
苏永南收回了脚:“这是门主的台词,怎么被你抢先说了。”
“哎哟呵,谁规定的。”曲吉龇牙咧嘴地瞪了回去。
林依典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打闹,只是想起了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把他们抓去土匪窝的黑衣人,和在蓝府刺杀他的黑衣人。
他们是否也与这个秘密有关?
“那多生石被林一典拿了去,这可怎么办?”说到林一典三个字的时候,林依典还是十分不习惯。
“现在基本可以排除邹世杰和南宫宗存与这件事无关,没想到这背后还另有其人。”杜金呈道。
“门主,你去拉穆那不会是真的为了移魂和炼魂吧?”
杜金呈微抬了一下眉梢,没有说话。
“难道是为了复活你的母亲?”话一出口,林依典赶忙解释,“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
“我只是想确定这件事是否与她有关,寻找炼魂之术是顺便的事,她的遗体,已经与湖海融为一体,消失在了世间。”
“门主的意思是?”
“她的遗愿是水葬。”杜金呈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感伤,融于江河湖海,他连可以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水葬……”林依典重复着这个词,“确实独特。”
杜金呈额边的一束刘海垂了下来,刚好遮挡在他的眼睛上,令人看不出情绪:“可我总觉得,她好像还活着。”
“是啊,她化身成为雨雪冰霜,用另外一种方式在陪伴着你。”林依典安慰道。
杜金呈摇了摇头:“这次的拉穆那之行,与她关系匪浅,若真是母亲在天之灵指引,她想要告诉我什么呢。”
大家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不过杜金呈早已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理会。
车行至蓝府,南宫在属下的搀扶下,走下了车。他的智力衰退得厉害,俨然成为一个傻子。
林依典也下了车,她还得进去和白慧琴复命。
杜金呈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向南宫。
南宫眼神呆滞,嘴边淌着口水,走路都有些不稳。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侍卫换过,是一件崭新的酒红色绲边衣袍,显得庄重深沉,却与他的神态很不相称。
杜金呈叫住了护卫,走上前去,站在南宫的面前。
南宫歪着头看他,眼睛里的狡黠和精明都被无神所取代。
杜金呈望着他眼角的皱纹,望着这个他曾经恨之入骨,永生不想再见的人。
失去了心智,南宫的身子好像也垮了下去。
杜金呈眼见着他从一坨肥肉,变成一摊烂泥。
忽然,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杜金呈的眼珠稍微动了动,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他伸手,轻轻地揩去南宫嘴角边的涎液。
林依典看到,他骨节用力,肌肉绷紧,是在极力克制。
他丝毫不在乎口水的脏臭,将南宫的脸擦干净后,他低声说了句“好了”,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林依典带着南宫进去,白慧琴和三个侍妾早已等在了门口。
见南宫这副样子,那些侍妾顿时哭作一团。
大夫人更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南宫愣愣地注视着这一切,好像置身事外,于己无关。
林依典吩咐陈伯来将烂摊子收拾好,让侍妾、南宫各回各屋,自己则陪着晕过去的夫人,来到了她的院落。
林依典又嘱咐丫鬟掩好了门,叫来阮山在门外候着。
“夫人,现在没人了。”
白慧琴迅速睁眼,朝林依典莞尔一笑。
“做得不错。”
“比起死,傻是更好的方式。就像那木偶。”林依典做了一个提线的动作,“一切尽在夫人掌控之中。”
白慧琴拿起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啊,总归夫妻一场,平时看到他是又爱又恨,又气又怨,恨不得他立马死了,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倒是多生出几分心酸。”
“不过,女人嘛,还是要将想要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白慧琴笑得灿烂,嘴上的胭脂勾人心魄。
林依典亦回以微笑,目光狡黠:“那也请夫人,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