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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作死成习惯,前程恐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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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说她是……

    阿福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般突然告白于天下,还是有些小小的惊诧。

    齐福跟着六郎离开罗宅后,一路都想上前搭话,问问夫子为何突然将他们的关系公开?可一想到夫子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顿时又多了份女儿家的羞涩,扭捏着不好意思多问了。

    回到小屋后,望着六郎正要推门的背影,阿福终于忍不住了:“夫子!”

    “有事?”六郎开门的手一滞,微微侧头,并未转过身来。

    “夫子你……你不是一直要隐瞒我们的关系吗,在罗宅时,你为何又要据实相告呢?”阿福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个问题问出,如同押上了自己的自尊心。如果夫子直接回她,那是因为罗夫人乱点鸳鸯谱,这么说都是权宜之计,她就当场出走给夫子看!

    可一想到那时夫子的口吻曾那般坚定,想起刚刚他说话时看自己的眼神,阿福便会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以为夫子不会说出其中缘由,或者如之前那般搪塞她,打趣她,却是万万没想到,夫子竟然会和她商量:“阿福,我们将成亲的日子定下可好?”

    那出口的声音轻飘飘的,不重,却如同一只鹅毛飞入了齐福的心田,痒痒的,轻柔的……那一刻的恍惚,让阿福欣喜,又有股莫名的恐慌。

    活了十七年,至今还未有一个男子会这般问她。

    见她不回答,六郎转过身来,向她的方向逼进两步。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见阿福不答,也不恼,而是十分耐心地再一次追问:“我们成亲可好?”

    凝视六郎带笑又极为真挚的眼睛,她分不清这句是戏言,还是认真的问讯。更何况,她那万年笼罩在头顶的“扫把星”的名声,是不会有男子毫无顾虑,勇于娶她的……

    不同于齐福那般胡思乱想,六郎的想法十分简单,既然婚约已不能让阿福安心,那不如就真的把婚事办了!

    六郎是真心的。

    “好是好,可是……”阿福还在游离。

    “十日,你再给我十日时间。”六郎在她提出异议之前,率先说道。

    “十日?”阿福眉头微蹙,还在想十日是否太过仓促了。

    “或许我将能带你回到我的家乡,见一见我的至亲家人;又或许,十日后,我们依然漂泊。”六郎说到这时,神情落寞,却是在下一瞬,转为让阿福安心的笑容,“但,那时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我都将给你一个交代。”

    这几日,六郎也一直在想,若要让阿福安心,对她就不可再有隐瞒。他记得华雪说过,最慢的情况,十日也可得到消息了,这也刚好是个契机。

    听六郎之言,齐福猛然抬头,吃惊的小脸突然撞进了六郎幽深的眼眸之中。

    交代?

    夫子说要给她一个交代,那成亲之事,不是戏言喽?

    从此,他们不再是陌生人、兄妹,或者别的,她不再是无名无分的跟着夫子私奔的傻姑娘了。

    更好的一点是,夫子若是成为了她的夫君,那就再也没人能够抢走了!

    见她迟迟不肯答应,以为阿福的心中还有顾虑,六郎敛去眼中的光芒,又道:“我知道,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八抬大轿,风光的场面;就这般嫁人,又有哪个姑娘肯呢?是我委屈了你……”

    “我答应你!”不知是怕六郎退缩,还是怕给彼此带来误解,就此错过,阿福的答案便在下一秒,急切出口了。

    月光仿佛能洗尽万物铅华,照得人清明纯净。

    她仰头凝视着六郎的双眸。

    阿福的小脸慢慢由平静,到微笑,再到灿烂的笑颜,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慢慢在秋夜中绽放,从心底冒出了难以言说的喜悦。

    阿福感觉自己如同在做梦一般。

    她不知道十天之后,这些如同烙印一般刻骨铭心的承诺真的会实现吗?却是不想因为那些扰乱思绪的东西阻挡了实现愿望的机会。

    而知道阿福与六郎是如此关系,罗夫子与夫人不仅没有疏离他们,两家人似乎更加亲近了。一时,两家人亲如一家,事事照料,处处关心,十分周到。

    白日里,六郎到私塾中教城中百姓的孩子们读书,齐福便被罗夫人叫去,一起绣花织锦;晚上六郎归家,阿福或从罗宅带回罗夫人送的吃食,或自己动手,学着做几道当地的小菜。

    当然,后者不一定好吃,也不一定能吃。

    例如那日,阿福带着自己做的吃食给六郎送晌午的点心后,正要离开书斋,就听一墙之隔的院子外有人在打听六郎的消息:“和您打听一下,可有一位姓萧的夫子在这间书斋中教书?”

    “正是,正是。”这是老管家苍老的声音,“请问,您找萧夫子有何事?”

    “哦,是这样,我是他的表兄……”

    齐福一听,这人竟是夫子的亲戚。还没见过夫子的哪位家人造访呢,那是十分的兴奋与高兴。况且,这样说来,夫子已经在为婚事费心了,这都通知了家人前来,那她可是万万不能怠慢了!

    “表兄好!”阿福疾步从书斋中冲了出来,一把拉住那位自称六郎表兄的公子。

    那位公子是个魁梧大个,足足高走阿福一头多。真没想到,夫子会有这么一位与之及其不相像的表兄。不过,一表三千里,即是表兄嘛,长得不像倒不稀奇。

    “你是?”那位大个公子可是被齐福的举动给弄懵了,顿时一脸的惊吓!

    “我是夫子的娘子!”阿福一开心,把心中的愿望脱口说了出来,说完又马上更改,“不对,现在还不是,不过就快是了,就快是了,哈哈……”

    “哦。”大个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这个疯癫的丫头,似乎在思衬着什么。

    “夫子正在教书,你要想见他,就先和我回家吧,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怎么好,我就在这里等一下就行……”

    “不行,今天一定要在家里吃饭!”

    “不用了……”

    “不要和我客气,夫子的表兄就是我的表兄!”

    “……”

    望着被阿福强拉硬拽的可怜公子,老管家却是一脸的笑意:“阿福是个好姑娘,对婆家人这么好,萧夫子好福气呀!”

    但,通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当萧六郎推门进屋时,他是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在这家中迎接他的除了阿福外,还对上了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

    那男子本是坐于桌前,见有人进门,起身时尽显高挑魁梧的身型,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衫,看打扮似是这城中再寻常不过的百姓了,却是在抬眼看到六郎进来的瞬间,像是确认了什么,眼底寒光闪现,暴露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夫子,你可算回来了!”阿福起身,笑着朝萧六郎迎了上来,“原来夫子还有个表兄啊,我都不曾听你说起过?”

    六郎与那大个儿仅是刹那间的对视,很快由森寒之意换成了一副轻松自在的表情,他垂眸一笑,对齐福道:“是表兄啊,你们是在哪处遇到的?”

    阿福正为刚进门的六郎俯身倒水,边手上动作不停,边与之笑言:“说来也巧,若不是在书斋前遇见了,还不知他要在这汇城中寻你多久才能找上门呢!”

    “巧啊,真是巧啊!”当六郎与那人的视线再次相交之时,事态一触即发!

    手中还托着水碗的齐福,突感眼前一黑,似是被何物罩住了视线,看不到前方的景物了:“哎,这是怎么了,天怎么黑了?”当阿福的小拳头正在和头上的东西“搏斗”时,她并不知,屋中已犹如天雷勾地火般,一发不可收拾……

    只见立于对面的大个儿一个箭步跳上桌子,轻功了得,他陡然抽出腰间软剑,率先出手!

    那一剑毫不留情,是直接冲着萧六郎的咽喉刺来的。六郎果断向后退了两步,不见半点犹豫,身轻如燕,轻巧的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一个错身的功夫,顺手从灶台边的木桶中抽出一双筷子,再回首时,那大个儿又是一剑刺来。

    大个儿见刚刚那一剑不成,这第二回可是使出了十成的力道。显然,萧六郎也是早有防备,当这锋利的剑尖离他的眉心只有将将一指的距离之时,那柄剑如同被人生生止住,再难前进一分一毫。

    剑停了?

    只见萧六郎手执一双木质的筷子,刚好夹在了那光洁的剑身之上!

    大个似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对面的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还透着一股子书卷气的男子竟然用一双筷子止住了他手中的剑!

    或许是觉得匪夷所思,大个儿昴足了力气,再次刺下,可他手中的宝剑仍是一动不动。

    这时,却见对面的萧六郎莫名的勾起唇角,似是在对他微微一笑,还未搞清楚状况的大个儿只听一个清脆的响声之后,手中的剑应声断成了两半……

    “什么声音?夫子,何物发出的声音吗?”挣扎间,阿福也听到了响声。

    “没事,不过是瓷碗碰了水壶而已。”六郎有意将声音掩盖过去,那大个却不让他省心。大个回手就用拿残剑丢了个茶碗过去,还好六郎手疾眼快,一手接住。

    “夫子,快帮帮我,阿福一定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怎么都出不来了……”听到齐福向他求救的声音,六郎一面应声,一面决心速战速决:“阿福别急,让为夫子看看。”说罢,他几步上前,势如破竹般,反手绞下了大个儿手中的兵器,再见时,他已来到大个后的身后,一手捂上那人的口,另一手在他后颈处致命一击。在见证了这犹如鬼魅一般的身手后,大个儿彻底失去了意识,只剩任人宰割的份了。

    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间发生的,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了。

    当六郎帮阿福取下头上的床单时,她的小脸早已憋得通红,双颊上仿佛是染了清晨雨后的一抹霞光,衬得那清澈的明眸更加纯净。

    “啊,夫子,我以为要被憋死了!”阿福娇声喘息着,她晕头转向的朝四周望了望,面对空了一半的屋子,不禁疑惑起来,“咦,那位表兄呢?”

    萧六郎对阿福温柔笑道:“他说有事,先走一步,改天再来看望我们。”

    阿福一听,心中有些懊恼:“一定是看到我刚刚狼狈不堪,也不好再留下了,怎么说,也应该吃了饭再走的。”这可是夫子的亲戚第一次来家中做客呢!

    她自责的小模样总是让六郎怜惜,劝慰的声音更是柔了几分:“还有机会的。”说话间,六郎稍一侧目,便扫到离阿福最近八仙桌,桌上还赫然印有一个硕大的脚印,十分的显眼。这可不能让阿福瞧见!

    他上前挡住了阿福的身子,轻声问道:“阿福,我有些饿了,可有吃的?”

    “夫子饿了呀?有好多吃食呢,我这就去端。”

    见阿福的视线被吸引过来,六郎也跟了上去,路径桌子时,随手挥袖一揽,如若一切从未发生般扫去了上面的痕迹,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双当作武器的筷子放回了小木桶之中。

    可算将那大麻烦送走了!

    刚想松口气,坐在桌前倒水喝的萧六郎就听到阿福笑着自语:“夫子说得对,既然是亲戚就一定还会来的,再遇上他,我就是绑也要把他绑来吃饭不可!”

    六郎吓得茶壶差点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