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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当你得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幻的时候,与此同时你还过得很幸福,那么你是否愿意走出这个虚幻去寻找真实的自我呢?这是个意义艰深的话题,但很多文学作品也好影视文化也罢都不约而同的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寻找自我是对尊严最后的坚守。
是的,就是这种对尊严的秉持让陆少贞感觉就像屎溅到身上一样,激起了他极大的愤慨。
“他还说什么了?你还能记得住?”两个问句压抑着强大的情感,因为剧烈的痛苦创造了爆发的前提条件,而被人支配的屈辱感却着实是引线,陆少贞此刻就像是个**桶,隐隐间有着火星在蔓延。
鸿钧支吾着,显然是在措辞间犹豫着到底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可直到最后她愕然发现,自己貌似没有删节的权利,无论这些话对于陆少贞来说是否有利。
“无论你现在对我的话抱有几分的理解,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心里任何细微的变化我都了如指掌。因为你就是曾经的我,我们心脉相连同为一体,我对于当初的自己总是抱有审视的态度。在浩劫都还没有发生之前,在苍穹尚还是湛蓝湛蓝的时候,我也曾有梦想,我也曾以超我的人格反省己身。但悲剧的发生总是不经同意的,而实力的赋予却不代表肆无忌惮,你要知道矛盾就在于,承担责任并不代表着伟大,而代表着道德绑架,愿意牺牲小我奉献给大我的戏码只是和平年代引人入胜的戏码,当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为了我所谓的理想相继埋骨黄泉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原来作为别人口中的英雄,自己是这样的卑微与丑陋。”
鸿钧此时叙述着未来的陆少贞所说的话,惟妙惟肖,陆少贞感觉自己就像亲自和未来对话一样。
“值得怜悯是我自己对自己一生唯一的评价,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当你去悬壶济世解救苍生的时候,你就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个代价是以你作为人的价值为砝码的。该如何选择,全听你自己的心意。”
话尽于此,陆少贞听得有些痴,他隐约间有些理解这段话。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目标过于宏伟,就会折损小节,儿这个小节恰恰就是爱情、亲情、友情,而这几种情感恰恰是人赖以生存下去的维系。
也就是说,为了那些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人的安危而牺牲自己至亲之人,是作为力量的拥有者也就是道德的傀儡所必须完成的使命。
但是为何拥有了力量不去守护身边的人而是去帮助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呢?
想到此,陆少贞有些不屑,在他看来未来的自己简直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为了那“英雄”的绰号而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放弃,以至于像这段话所说的,卑微丑陋!
想到此他愈发觉得这一切的失真,他甚至开始怀疑派鸿钧来的人到底是不是未来的自己,亦或者鸿钧压根就是个阴谋的端口。
“鸿钧,你怎么看。”此时此刻,陆少贞身上所承受的痛苦高峰已经过去,极致的痛苦已经在走下坡路,因此他暂得喘息,问向鸿钧。
“主人,该如何选择,全听你自己的心意。”
“那么你觉得我该如何选择?”
“既然主人能够给出这样的忠告,那么就有他的道理,我想您还是要谨慎思考才好。”
“他要是真的理解我,那么就不会跟我说这样一段话,我本来打算放弃,他突然来这么短话我可以放心大胆的做出明确的答复,我偏不如他所愿!”
陆少贞这样说着,嘴角露出凌冽的笑容,本来伸出来的舌头又缩回来。
……
当陆少贞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昏冥下来,幽深的天际就像上帝打翻了墨水瓶,浓稠宛如泥沼般恐怖。
他脑袋有些疼痛,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舒适,因为没有对比就没有落差感,有了雷劫之苦的衬托,陆少贞想感觉不到幸福都不行。
这里是在哪?自己的眼睛与那可怖的苍穹之间有层玻璃的阻隔?玻璃上因为缺少清洗而沾满了雨渍,因此很容易辨认出来。
这是窗户?
紧接着他在朦胧间将视线往四周移动,只见自己此时正躺在一张床上,这张床床垫比较硬,虽然不可能有席梦思那样让人舒适,但此时躺在上面感觉还算不错。
此时自己的身上蒙着一张白色床单,这张床单貌似是年代久远的原因边边角角已经发黄,肮脏的床单本身亦会让有洁癖的人当场自杀。
房间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唯一的光源依赖于那窗外露出很小一块的月亮,凭借着这抹来之不易的光束,陆少贞开始观察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只见在偌大的房间中只有这样一张床在孤零零的摆放在中央,四周留出来的较大的空间显得煞是空旷,尤其是在这些空间没入黑暗的时候,任何物件的轮廓都变成可疑的魅影。
陆少贞心头顿时被眼前这种超出预知的状况所震慑,他的脑海顿时呈现出一个念头,难道自己又回到了密室之中?
自己难道不是应该在笼子里和丧尸争斗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算自己因为雷劫而昏迷了,现在醒来也应该是和曹朔他们在一起,但是他们人呢?这个问题难道不值得深究吗?
对未知的恐惧永远都是阻碍探索脚步的症结,陆少贞在努力克制的同时也是心念电转,诸多疑点以及不清楚的情况需要解释。
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脚,发现完好无损这才从床上爬起来,首先他借助朦胧的光查看了床,但幸好这张床并非在此之前的任何一张。这是一张全新的床,对其样式加以仔细辨别之后他愕然发现,这床正是医院里常用的急救床!
医院的急救床?蒙在自己身上的白布?
陆少贞汗毛倒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