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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只有她才能让我如此不冷静了吧。
生活在皇家这样的地方,历经了人情冷暖的变迁,还有什么事情没见过呢?既然见过,也就可以冷静地处理,只因,我已学会了将自己不好的脾性掩藏起来,也学会了用天生的冷面,来掩藏我一切的喜怒哀乐。
我知道有人怕我,怕我的严肃与冷酷,怕我无法探得喜怒的深沉心机。
可是我宁愿他们怕我。
而这样的话,我也避免和许多无聊的人打交道。
不过,老实说,看见别人有些畏惧的眼神,也并不快乐。可是我只能如此,因为如果不是惧怕,便是不屑了。
而我,痛恨那些肤浅的不屑。
只有两个人,是不怕我的。
这样说来,或许会奇怪。
可是我指的不怕不是莽夫似的不怕,他们眼中的不怕,被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替代,而那,正是我需要的。因此我疼十三,也因此,我坠入了她设置的陷阱。
不要误会,陷阱这个词是她自己用的,她说她是故意来勾搭我的。
其实,如果真要这样说,也是我勾搭她吧。
初识,我是对眼前不注重仪表的女孩不屑的。
可却难掩心中对于她外貌的些微惊异,第一次看入她那琥珀色的眼,我想,或许变注定了后面的沉沦。她应该刚刚哭过,所以眼睛周围一圈是红的。可眼中,却干净地将当日的蓝天白云红叶,完整地映在了里面,再配上她自己带着的微微的感伤,竟是特殊的色彩。
在她那双眼中,我见到了最美最别致的风景。
她说,她几乎对我一见钟情。用几乎的原因是她无法确定是第一眼还是第二眼动的情了,她从来不知羞,说情啊爱啊之类的,脸都很少红,比如此时,她便嬉皮笑脸地请我无视她对这个问题的遗忘。
一见钟情,这个词用的好,我忽略了还有这样贴切的词语。
可是我,却不用几乎。
因为我肯定,第一次见到她,便有特殊的感觉在牵引我,一步步走向她。
因此我做出了一系列很奇怪的举动,例如借十三之名将她带回了我的庄子,例如自己亲自去“审问”她,假装放她自由,却赌定她没有地方可去,只有住进我的院子,例如帮她搬家,例如心细地给多才的她备好她肯定喜欢的书……还有好多好多事,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是自己动心的证据,可是当时,却想不清楚。
我原本以为她很大胆,在初见的时候,她便笃定地面对那么多把指着她的剑认为我们不会杀她。眼中完全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样子。
可是后来,结合所有的一切,我才知道,她是贝壳,有伤害过来,马上紧紧闭上大壳,绝不轻易再打开。
或许你们会觉得如果我用乌龟比喻她更恰当,但是不是我舍不得,而是,她确实很能折腾人。所以便算了吧,为了我安心的生活。她很喜欢贝壳这个比喻,说是用的好,她对自己的懦弱,倒从来不避讳,她知道自己很软弱,但她却又说,她是时间再久也无法将沙砾磨成珍珠的贝壳,不只懦弱,而且无能,所以只能靠紧紧的闭合,来保护自己。
她当时还很温和地看着我:“胤g,你何尝不是贝壳呢?只是不同于我的软弱和闭锁,你是用坚硬冰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可正当我被说穿心事狼狈的时候,她又很兴奋地抱住我:“太好了,我们做贝壳都能做成一对!我们是鸳鸯贝。”
你说,遇到她,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为她画过一幅画,她至今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了,也许我们当初不会各自徘徊那么久才在一起。
其实是有些冲动的,那日去“审问”她,刚进房间,就见到了那样美的画面。
阳光斜斜地披在她的身上,她趴在那里,细腻如脂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美玉,而上面的细小的茸毛却连同那微微颤抖着的睫毛,被渲染成了金色,安详平和,我当时站在门口,完全不忍打扰,只是静静地欣赏并想把它纳入我的脑海之中。
后来,那幅画一直放在我书桌边上,累了,便会习惯性地打开来看看。
她很有人缘,每个跟她相处过的人,都会轻易地喜欢上她,愿意与她交心,与她成为更深层次的好友。
其中奇怪的如老八的福晋,初次见面,便被她收服。
还有薇茹,那个冷漠到了极点的女官,据音音说,居然跟她相处甚欢,就算最后因为皇上的压力要背离了,薇茹甚至都违背自己一贯的原则,对她加以提醒。
或许因为她重感情,因为她善良,单纯,同时却又聪慧幽默。她有无数讲不完的笑话,说不完的故事。画的一手好画,会唱很好听的曲子。却绝不骄傲,永远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或许也正是因为所有这些,她才成功地捕获所有人的心。
她虽然软弱,可在有些时候,却绝不心软。那便是有人伤害她关心的人的时候。
她可以忍受别人对她的伤害,默默无声地承受,可以把那些恶毒的言语当做耳边风,可是,如果,触碰到关心的人,她便从乌龟化身为了刺猬,见谁都扎,绝不饶人。冷嘲热讽,竭尽所能,哪怕这可能破坏她辛苦给别人留下的温和印象,也在所不惜。
她说,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当十倍相还,何况,有些人的恩情,是无论如何都还不完的。
虽说珍惜她这样的性子,可是我实在想帮她改掉。
这种性子太累,我真的无法想象,性子不安定,敏感多疑的她一天到晚要思索多少事?担心多少事?该有多么地疲惫。
可是她却常常说累的人是我,说我担忧的太多,责任太大,大的她心疼。
看来我们是互相心疼。
换句话说,互相折磨。
她听后,笑了,说想到一个恶俗的比喻,说我们都是对方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我不想问她,如果有人伤害了我会怎么办?
能伤害我的人,我全都不愿意她去招惹,因为,我还想保住她,不多牵扯进一个复杂的圈子。
她很没有安全感,可我尽了力,似乎也解决不了这一点。
皇阿玛对她的态度实在古怪,莫名其妙地宠,而且宠到了极点,这让凡事都要思考三分的我们,都先在短暂的惊异后把她视作了极度危险的人物,不敢轻易触碰,做朋友,保持平和的关系可以,但是,爱情,这容易让人失去理性的东西,众兄弟谁敢提及。
可偏偏,我中毒太深,她早在我身上下了蛊,逼迫着我欲罢不能。
老十有理由放弃,毕竟音音不钟情于他,可是我没有,我不能对着她以见到我便充满喜悦的眼睛做出任何任何违背她的事。
只是,除了,我不敢轻易允她个承诺。
在皇宫长大的我们都深刻地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这个道理,这个天,不是天气,而是天子。有句话,说的俗了,叫伴君如伴虎,你永远不知道老虎什么时候会发怒,如同你不敢轻易相信老虎会有好心情。
没有人敢违背,也没有人肯违背皇阿玛的意思,包括我,也是不停地猜测,然后迎合,我怎么敢许她一个空浮飘渺的承诺。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奈帝王家。
目前,我只能给她的承诺,仅仅是,我会尽量。
如果许了,却做不到,那么她受到的伤害是不是会更大?
我无法轻易言爱,倒不完全是我思想腐朽,也不惧怕那是种□□,便不能饮下,如果是给她的,纵是饮鸩止渴,我也甘之若饴。
只是我怕她接受不了,我说了爱后,却最终因为皇阿玛一语,而被迫分离。
她知道皇阿玛有多么无情,心思有多么复杂,把一切都划入他谋定的范围中,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不妙,所以惶恐,所以谨慎,所以坐卧难安,可是她却始终不愿正视,残酷的现实。
只有那次,老十在老八的劝阻下最终离她而去的时候,她浑身颤抖的如同受了惊的小兽,她难过,自己狠狠地伤了一个人的心,可同时也悲愤,为什么自己处在这样凄凉的境地,她用疯狂的吻,试图确定不是每个人都会意气她。
她弱弱地趴在我怀里,问:“胤g,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都知道我很危险,为什么你还来?”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我心里蓦然升起的堵塞无法压制。那种感觉,连我的呼吸都压制住了,忘了原本该有的节奏。原来很少心疼,只是闷。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她好好地保护起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不是藏,我不忍心抑制她神采飞扬的自由,只是,让她能安心地自由,不再痛苦,不再彷徨。
却只恨自己不够强大。
不是从来没有野心的,尤其是在见证了太子的糊涂后,可是因为她,我却想加快步伐。当老八第五次来找我的时候,本要再次拒绝的,可脑海中却突然出现惜月出事后她的样子,就算知道,一切都是老八的计谋,目的就是拉我加入,我也应了。
可是,老八也是我的目标,虽然这件事根本原因是太子的昏庸,可是他故意用惜月诱使,这直接导致了音音的受伤,那么我绝对不可能放过。
对,大致我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
既然趟入了这趟浑水,就没有想过全身而退。
我知道这场战役,我绝不会输掉,也不能输掉。
因为,我还想着,能够大方给出承诺,能够爱她,大方地承认,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