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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二十一章 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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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晖今日怎样?”胤g假装没有听见房内传来的笑声,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问婷雅。

    “回爷的话,太医说弘晖今天好了很多,对了,爷,皇阿玛今天将容姑娘她们送来帮忙照顾弘晖了……”婷雅眼观鼻,鼻观心,声音平淡地像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事。

    “知道了……”胤g面无波动,再看了弘晖的房间一眼,此时容音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接着便又是三人的笑声将她的声音掩在其中,胤g微微闭眼,就仿佛能勾勒出她此时活泼生动的表情,那双灵气的眸子中带着的纯真的快乐……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身走向了院外,婷雅有些落寞地看着他的背影,什么时候他才能放下呢?

    这整个家,都在这里等着他,可是在他眼中,怕都是抵不上那个容音的分量。

    **

    弘晖的病情,反反复复,终于还是一天天沉重了,容音和颜韵再去给他讲故事时,他脸上已经没有了那种神彩,他恹恹地强撑着笑的样子;有时候撑不住,明明想睡的慌,可是却还是潜意识地配合着点头。他常常发烧,然后陷入昏迷。容音看的心酸,可是半点都不敢外露。可弘晖那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容音和颜韵的强撑呢?

    “阿姨……”弘晖今天精神仿佛又好了一些,拉住不肯看他眼睛的容音,弱弱地道,“别伤心……”

    “阿姨没有伤心,弘晖快点好起来,阿姨就不会伤心……”容音的话很没有逻辑,她心绪早已乱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早都控制不住,她只能靠着不断仰着头向上看,才能控制住,使眼泪不掉下。

    “阿姨……弘晖要是好不了了怎么办?”弘晖脸上的笑容,如此安静,他一天天暗淡下去的光彩,都只凝聚在了那双幽黑的瞳中,那么纯的色彩,容音怎敢去凝视?

    “傻孩子,不要乱说话,弘晖怎么会不好……”容音仿佛在问自己,弘晖怎么会不好,怎么会不好……鼻子红了,堵的厉害,眼泪,终于,还是滑了下来,容音赶快伸手抹去,眼看着弘晖的生命一天天逝去,她多么无力,没有人明白……

    “阿姨,今天很冷……”弘晖抱住容音,小手抚上容音的脸,帮容音擦干她没有擦干净的眼泪,“你再抱抱我吧……”

    容音将弘晖抱在怀中,弘晖浑身滚烫,他又发烧了…...

    容音却半点也不敢说出,只是用口型示意旁边抹泪的颜韵去把太医找来,太医来了,婷雅自然会来,她还是应该将时间多留给那拉氏的,她才是弘晖的额娘啊,她此时心里该更是难受吧,这几日,她虽然不舍,也只是陪弘晖一小会儿,看着他睡着,她就会把时间交给那拉……

    “阿姨,其实我有感觉的……”弘晖笑着道,“每次我还没有睡安稳,你就会把我交回额娘的怀里……”

    “弘晖……”容音的声音带了无奈,她在想,要是这个孩子不是那么聪明,那么懂事,会不会老天爷不会那么急着把他收走……

    “阿姨……其实我很爱我额娘的,但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她总是很严肃地看着我……阿姨,额娘也很爱我吧……”弘晖有些微地不确定地问道。

    “弘晖,你都不知道你额娘有多爱你,每次看她小心翼翼地把你抱在怀里,带着疼惜看着你的睡颜的时候,阿姨都会感叹……你额娘对你严肃,怕也是迫于无奈,希望你能尽早成才吧……所以弘晖更要坚强,要好起来……不要让你额娘受伤知道么?”

    “嗯,阿姨……”弘晖认真地应道,可是眼皮又开始打架了,强撑也撑不住,“我想先睡一下……”

    “睡吧……”容音不敢用皮肤靠弘晖,很怕发烧的他碰到自己的体温,会不舒服,只能隔着衣服,软软地抱着他,看着他烧的潮红的脸,容音的泪,潸然而下,弘晖,弘晖……

    “谢谢你……”那拉氏不知何时站在了房内,等到确认弘晖睡着后,她小声道,虽然像是并不情愿,但却听的出真心来。

    容音一愣,抬头看向房中,微微一笑,对她点了点头。她整个人都已经像被抽去了魂,失了往日的神彩,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显然不少哭过,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

    对那拉,她不曾恨过,只是孩子气地赌气与她争个高下,而现在,她更是同情居多。

    刚把弘晖交到那拉氏怀中,容音看着她心疼的样子,不忍转身,就撞进了他来不及躲闪的眸子,容音只是一愣,就强迫自己转开目光,客气地一笑,然后绕过他,跨出了门。

    这么多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

    他的憔悴,容音直接当做是为了弘晖的重病。

    刻意的躲避,太过明显,不过容音也只是有淡淡的讥讽存在心头,早已经看淡了……这个结局是自己选的,成为陌路,也该自己负责。

    不是不爱,只是爱到深处,便觉情薄。

    只是希望,他能快点忘掉自己,开始他更被众人熟悉的一生。

    想到这里,容音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疼痛,那般深爱过,最终却希望自己被人遗忘,淡讽的笑容浮上面颊,刑律说的对,自己就是犯贱。

    永远找事来让自己受折磨,有些事明明知道不该做不能做,做了便是粉身碎骨,却也好奇地去碰,可碰一下,却又缩回来,不负责任……

    例如感情,还是和胤g的感情。

    **

    容音没走多远,正在出神,突然便被颜韵拉着转了身。

    “怎么了?”容音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见颜韵满脸泪痕,便知道大致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脚下一软,容音拽住颜韵的手才没有滑下去,“弘晖他……”

    “快跟我去……弘晖,怕是不行了……”颜韵捂住嘴,她真是不忍,她对弘晖的感情自然不如容音,可是这些日子来的感情,让她亲眼目睹一个小生命的消失,怎能不难受心伤。

    容音听到这个消息,脑中一直空空的,只是知道要快些去见弘晖最后一面,茫然地跟着颜韵走到了弘晖的房外,直到婷雅一声几乎撕裂的痛吼传来,容音才被惊醒,意识到弘晖没了真正的意义。

    一把推开门口的众人,容音冲冲撞撞地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扑到了床前,看到了死死抱住弘晖不肯让周围人给他换寿衣的婷雅,胤g眼中也带着泪,却犹自坚强地揽着痛哭的婷雅低声劝慰着什么。

    容音泪如雨下,弘晖终是走了,所有人的命运,就是这样不可逆转的,慢慢走上历史预定的道路。

    她转身,不忍再走到前方去破坏那拉氏作为母亲痛苦的心情,安慰,她没有资格说出口,也找不到安慰的词语,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容音居然想到了被自己杀死的那个孩子,其实没人懂母亲的伤。

    “弘晖是天使,所以去了天堂……”颜韵搬出一句很俗气的话来安慰走出门来的容音。

    “韵韵……”容音脸上除了泪,没有多余的表情,“如果我没杀那个孩子,是不是这几天都满月了……”

    “音音啊,别傻了……傻想些什么呢?”颜韵心疼地将容音抱进怀里,就知道,她最容易感到愧疚,她现在的心情,一定罪恶感重的无以复加,她这种人,活的最累了……

    “你要想着,你是为了他好……”颜韵轻轻地哄着容音,胤g,真是容音这辈子最大的劫,而且,怕是纠缠她一生,也忘不掉了。

    “天堂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呢?”容音低声呢喃,问出了一句弱智异常的话。刚刚问出,她就失笑,“我在幻想什么呢……”

    “你的孩子,没出生,就去了天堂,说不定弘晖去了后,会跟他相认,好好照顾弟弟……”颜韵却孩子气地认真说道。

    “照顾那团血肉?”容音咧了咧嘴,忽略心中的难受,故作轻松地道。

    “你……”颜韵佯作发怒,瞪着容音。

    容音擦了擦眼泪,笑道:“对,他们都去了天堂,弘晖会好好照顾弟弟,他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因为我死了也去不了那,我这种人,只能下地狱……”

    颜韵“啪”一下打上了容音的脸:“你个死丫头,再跟我说这句话试试!”

    容音捂着脸有些惊异地看着严肃的颜韵,她居然动手了。

    “看什么?不打还弄不醒你了,一天到晚这么悲观,我看你就是找打的!”颜韵这一招也是跟刑律学的,刑律明着告诉她,容音这种人,欠打欠骂,凡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就真的无需客气了……

    “韵韵……”容音扁了扁嘴,知道颜韵是真生气了,不然不会这样子说话的,“我以后不会了……”可能是因为跟弘晖感情确实深了些,或许也是因为弘晖是他的嫡长子,所以自己失控了……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自己最终对于这些如约而至的事情,都会抱着更平淡的心情的。

    一定会的。

    **

    那拉氏重病一场,可仍是坚持着亲力亲劳地要操办弘晖的丧事,整个人一下子像被抽空了,看上去苍老了十多岁。胤g这些天也一直在家里,主持着各项应做的大事,这时的他,看上去更有男主人的样子。

    容音和颜韵只呆了三天后,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这个家,弥漫了太多伤悲,以及故作伤悲的复杂心思,她呆不下去,觉得没有留给自己的空间。

    弘晖,是她肯进这个家的唯一理由,他去了,她便觉得手足无措了。

    她托病,让颜韵去跟胤g和那拉氏告辞,自己在房中收拾东西。

    “请问是容姑娘么?”

    身后传来脆生生的女声,容音回头,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口,面容清秀,梳着把子头,瘦小的身子裹在月白色的旗装里。她看起来很羞涩,见容音盯着她看,脸边便浮上了不自然的绯红。

    容音笑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么?”

    “嗯,福晋坚持要请姑娘去一下……”她清脆地答道,看来她羞涩却不失伶俐。

    容音收了笑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请姑娘引路吧…...”

    **

    那拉氏虽然头发梳的整齐,却因为太长久的哭泣与失眠,难掩沧桑与憔悴。见到容音,她没有任何表情改变,只是淡淡地对带容音来的小姑娘点了点头,道:“芸心,先下去吧…...”

    待那叫芸心的小姑娘关好了门,婷雅淡淡道:“三月才进府的格格……”

    容音一滞,随即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著名的钮钴禄氏。

    “颜韵来告辞,然后我背着爷,偷偷把你找来,你想知道为什么么?”婷雅空洞的目光扫过容音,容音不由觉得有些心惊。

    那拉氏见容音表情,脸上出现了轻微的讽意,然后道:“四爷身边的女人其实也不算少了,除了你见过的李氏和刚刚的芸心,还有很多侍妾,我一向对她们都是大度的,因为我知道无妨于我的地位,唯独对你……其实知道你无心于我的位子,可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想与你一较高下……或许我也并不是个什么贤妻……”

    容音想说,没有谁是贤妻,除非你不动情。可是她,没有打断仿若沉入自己世界中的婷雅。

    “说来有趣,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会抢走我的一切,哪怕我理智的时候无数次告诉自己你不会,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像被蛊惑了,像是有人在旁边催促着我,要赶快压制住你,不然你就会如同藤蔓,逐渐繁盛,而我就会如你周围的其余花草枯萎。我第一次认识你,不是在寿宴,而是爷画的画像……你在画上是闭着眼,趴在那睡着的,可一见面我还是把你认了出来,不是因为头发或是其他,而是因为你就应该是我设想中在他的画像上美到极致的那个人……这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一种奇怪的缘分。”

    容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有说话,不想承认,可也不能否认。

    “的确,你对弘晖的事,很让我感动,可是我今天来不是告诉你我准备与你化敌为友,或是接受你的,我只是想比较公平地告诉你弘晖临终前告诉他阿玛的话。”那拉氏的苦涩与矛盾,在那张没了精细的妆容,卸下了平时的高贵与雍容的脸上,有如此惨白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