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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檀靠着书桌吃的怡然自得,唐莘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她席地而坐,低头咬了一口包子,脑子里却转的飞快。她抬起头,一双眼睛如黑葡萄一般盯着沈檀:“师父,你骗我!”
沈檀掏出锦帕,轻轻抹了抹嘴,一本正经地说:“师父不骗人。”
“师父的小姨妈是这府尹夫人!”唐莘禁起鼻子,娇嗔道。
沈檀笑着摇了摇头,却向唐莘俯身靠近,一双星眸凑近她的脸颊只有咫尺之遥。微光透过窗棂投射在沈檀的挺拔的鼻梁上,显出一片阴影,两片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张开。
唐莘呼吸一滞,眉毛轻蹙,眼中沈檀那温润的手掌渐渐向自己的脸靠近,她不由地闭上了眼睛。若隐若现的檀香味似乎将她包围,一方锦帕抚上唐莘的嘴角,她睁开眼睛,沈檀正轻拭她嘴角的汤汁。
“汁水都蹭到脸上了。”他柔声说。
他擦的认真,唐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拿着锦帕的手指。指肚的温度隔着柔滑轻薄的锦帕传到她的嘴角,她本来想问的话都忘了。
沈檀小姨妈的手艺果然好,这包子皮薄馅大,汤汁绵滑。唐莘就是在长安也没吃过这么这么美味的包子。她耳根一热,刚要伸手接过那帕子,藏书阁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中年美妇轻提罗裙,步履盈盈地迈过门槛。她大敞着门,晨光自她身后淌入这间屋子,好像随着她的进入,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这女子瞟了一眼沈檀和唐莘,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婉转如莺啼:“虎头,你和你这徒弟在藏书阁翻了一晚上书,今天就先洗个澡,睡一觉。这世上没什么事儿需要着急得不眠不休的。”
虎头?她叫的是沈檀?!
唐莘偷偷看了沈檀一眼,沈虎头神态自若,毫无窘迫之色。唐莘懂得礼数要周全,不等沈檀引见,就先起身给这美妇见了礼。
“我小姨妈就是妙手回春白玉笙。平谷府尹刘大人的儿子身染重病,我小姨妈日前在平谷暂住,给刘衙内治病。”
唐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只见白玉笙头上松松散散地束了个垂马髻,一丝碎发自鬓角垂下,姿态风流,眉目间隐隐跟沈檀有几分相似。
其实,白玉笙的名头她还真没听过,倒不见得是她不出名,只是唐莘久居闺中,哪怕后来入了宫,宫中又有御医,对民间的名医还真是不了解。
“别听虎头瞎说,什么妙手回春白玉笙。医术好,我不敢认;可我这厨艺,我若是自认第二,还不知道,谁敢自称第一!”
白玉笙将唐莘拉过,双手握住她的手腕,双目含笑,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虎头的徒弟?我这外甥,眼高于顶,这些年都不肯收徒。姑娘竟然是如此玲珑剔透之人,我算是知道,他是在等什么了。”
唐莘脸上一红,看了看沈檀。可从来没人这么夸过她,沈檀这姨妈可真会讲话。
白玉笙请人将沈檀带入房内歇息,就牵着唐莘去沐浴。她一路上不是夸赞唐莘就是讲些沈檀小时候的趣事,唐莘只顾着红着脸傻笑,根本接不上话。
她觉得这白玉笙和蔼可亲,让人如沐春风,不知道沈檀的娘是不是也如她这妹妹一般。
白玉笙安顿好唐莘,就风风火火地去了沈檀在府衙的卧房。天气热,沈檀那屋子的门窗都开着,沈檀斜靠在里间软塌上,手里拿了本书,半闭着眼睛,似乎是准备睡个回笼觉。
“小姨妈,虎头这名字还是莫要在我徒弟面前叫的好。”他抬起眼皮,将脸颊旁的乱发拂到一旁。
“哦,收了新徒弟,连乳名都不肯被小姨妈叫了?也没见你介意那条鱼知道。”白玉笙抱着双肩,佯装恼怒。
沈檀把书盖在头上,懒洋洋地应道:“我和薛梨儿一起长大,小鱼本就知道我乳名。”
“虎头,你听我说。”,白玉笙轻笑一声,上前把沈檀脸上的书掀到一旁,看着他的眼睛:“你这个徒弟,收错了。”
沈檀忽地坐直了身子,面色却如古井无波,淡淡地说:“外甥倒不觉得。”
白玉笙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半天,最后用手一戳他的脑门,无奈地说:“虎头,你啊!真是个呆头鹅!”
可叹沈檀的徒弟们是万万也想不到,他们的师父沈虎头在他小姨妈手里被如此拿捏。唐莘正泡在热气腾腾的澡盆里,薛之禹正在瀑布底下的潭中教裘宝贤游泳,而慕容白却正在龑水之上的一艘渡船上。
他从手中信鸽的腿上解下一个纸条,将这字条徐徐展开。看到上边的字,慕容白神色一凛,又将那纸条扔到了江中。
这纸条浸了水,慢慢地整个都洇湿,沉入了江中,纸条上的“于”字渐渐模糊不见,再没人能看见了。
淫雨霏霏笼罩着江面,然而江面上渐渐热闹起来,载客的渡船在龑水两岸同时出发,却未必是同时靠岸。慕容白正色看着两岸如画的江山,山水中讨生活的子民,一股雄浑正气充溢胸襟,拳头暗暗攥得更紧。
比起这百姓子民,他自己的小情小爱,还真算不得什么。
他回到船舱中,在一片水声荡漾中运气吐纳,真气在条条扭曲错乱的经脉中,又重新流动起来,苍白的嘴唇又带了血色。
慕容白吐纳完毕,睁开眼,却不起身,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发呆。
船上伺候的小太监一进来,正看见皇帝他看着一碗豆腐脑面露难色,心里一阵发慌。赶紧跪倒地上,不住地磕着头,“皇上赎罪,皇上赎罪,奴婢不知皇上喜欢甜的还是咸的,皇上要是不喜欢这甜豆花,奴婢这就去叫他们做碗咸的呈上来。”
慕容白皱了皱眉头,一脚踹走那小太监。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对那豆腐花心生罅隙,甜的咸的他慕容白都吃。
他只是在奇怪,为什么唐莘也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唐莘洗了个澡,又开始翻书。到了午后,她终于翻完了第二本书,依然一无所获。这时候她也有点明白了,第二本都没有,自己八成是搞错了一件事。
她看的那本书,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写就,这小姑娘现在是老太婆都有可能。
唐莘往椅子后边一倒,望着房梁,长吁了一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想好好睡个觉。
然而,她睡不成。
刘大人从府衙回到了内院,她和沈檀总得去拜见,才不为失礼。
这刘大人,是个苦情人。
想当年他本是状元郎,先皇欲把公主许配给他,他一颗心却在白玉笙身上。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白玉笙婉拒了刘大人几次,便云游四海。这刘大人还真是多情种子,一直不肯娶亲,连这儿子也是过继自长兄。
在他刘仲礼的心里,白玉笙的姐姐就是他的姐姐,白玉笙的外甥就是他的外甥。他一见到沈檀就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点着头赞到:“这小子长得不错,竟然这么高了。”
沈檀心道“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人?”,绷着脸,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小姨妈。
白玉笙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她把老刘袖子一拉,又将唐莘引进与他。
自打这刘大人进门,唐莘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已经看呆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人。
这刘仲礼,发如鸡窝,形容邋遢。他这会儿已经换了私服,衣服上补丁摞补丁,一双靴子已经看不出颜色。
不过,沈檀和唐莘本来也不是拘小节的人,对这刘大人,倒是徒生几分亲切。
他几人还在寒暄,忽然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红衣小姑娘自外边奔了过来,人还没迈入内堂,就开始大声呼喝:
“刘大人!那死尸的身份知道了!”
这红衣小姑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威风凛凛,气度非凡,正是燕十七。她看见唐莘和沈檀也在,倒吃了一惊。她眨了眨眼,随即凑近唐莘,趴在她耳朵上神神秘秘地问:“你那天可还好?找了郎中没?”
唐莘一愣,连忙点头。
燕十七长吁一口气,满意地拍拍唐莘的后背,想说点什么,却看见刘大人盯着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刘大人,那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他家人今日寻来认了尸,这人名叫许念康,本地人氏,却不知为何死在了悦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