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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里的血气很重,宋大林进来后,刘稳婆和罗大夫正在跟他说明情况,也一边在进行着最后的努力。
宋大林眼神通红,紧抓着叶秋娘的手不放,宋清婉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刘稳婆见宋清婉走进来,只是皱了一下眉继续说道:“早产,胎位不正,按摩了很久亦是毫不办法,孩子没移动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摔伤了?
产妇也大出血,所以老身才让请罗大夫来。”
罗大夫点点头,接着话说,“老夫隔着衣服探查过,感觉到孩子还有心跳,具体情况得出生后才知晓。
产妇大出血施了针灸,得到一些缓解,如今是后续无力,也让田七去熬了药。
但情势依然不容乐观,想大人小孩都保下十分困难,成功的机会只有一成。
如果只保一方,机会也只有四成,而且必须砸上名贵的药材,百年人参吊命等等。
现下宋大人回来的正好,你出个主意吧。”罗大夫的医馆是很小,但他的医术非常可靠。
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宋大林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毫不犹豫的说,“保大人,罗大夫求你,一定要保下我媳妇。”
但、床上的叶秋娘却摇了摇头,她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生命在流逝,只怕后面会血崩活不了,倒不如保孩子。
如果不是她粗心,又怎么可能让孩子遭罪?她无比艰难且坚定的说,“保、孩子。”
“不!保大人,我不要孩子,再也不要孩子,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
从农家走到京城,只有他们夫妻知道自己都经历了哪些艰难,叶秋娘陪他吃了那么多苦,从未享过一天福,怎能就这样走了?
宋大林坚决不同意,望着叶秋娘的眼里全是深情。
看到丈夫的选择与不舍,让叶秋娘很开心,露出了苍白的笑意,“有你、这话、够了,也、不要怪、小七,以后...”
这是准备交代后事呢?宋清婉当然不允许,不到最后一刻,怎能放弃生命呢。
“两个都保,罗大夫麻烦你想尽办法给我娘止血,不管用多贵的药都行,爹、将你那坛烈酒拿来。”宋清婉一把将宋爹给拎了起来,推他做事。
这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就见宋清婉已经挽起了衣袖,她这是想干什么?
宋清婉虽然没生过孩子,但基本的常识还是知道的,特别是她这种对人体结构特别了解的、杀手。
她想,因着叶秋娘的摔伤早产,孩子的头没有转到盆腔底部,这才卡住难产,而稳婆只是在腹部表面按摩,怕是转不动孩子。
那、她就伸手进去,将孩子拉出来好了,末世的西医也不是没有这种操作,只要做好消炎、消毒的工作,多半能将大人小孩保下来。
宋大林不知道女儿要做什么,但跟先前的换衣洗漱一样,看见女儿的镇定后,他鬼使神差的照办,反正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烈酒就放在屋里,宋大林很快就拿来。
宋清婉拿过酒坛倒了一些到空盆里,将自己的双手浸泡了进去,无视伤口带来的刺痛感,一边说,“爹你出去吧。”
这种时候,这声‘爹’有亲近、安抚、使人安心的作用,宋清婉叫的很是顺口。
再者,她不能让宋大林看到自己的操作,否则影响父母以后的夫妻生活就是她的罪过了。
“婉婉?”宋大林终于清醒了很多,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闺女变化太大,他怎么可能没发现?
“信我。”宋清婉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宋大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门,她是女儿,是女儿...
“婉婉...”这般操作,不只刘稳婆和罗大夫不懂,就是叶秋娘这个母亲都没看明白。
“娘,你可要挺住了,您这一撒手不管,我们七个以后可怎么办?爹又还年轻,以后娶个后娘回来。
住你屋子,睡你男人,虐你孩子,花你存款,您真就甘心?我可瞧见了,巷口的豆腐西施对我爹可上心着呢,每次都多送他一块豆腐。
来,您放松,我这就将弟弟拉出来。”
果然,宋清婉这一刺激,宋母以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一些生气,求生欲更强了。
“大娘子,你可别乱来。”
“对啊,这种方式未曾听说过,届时孩子与大人只会伤上加伤吧?”
刘稳婆与罗大夫纷纷反对,他们不相信宋清婉一个黄花大闺女懂生产的事,否则绝对不会想出这等残暴的手法。
“我手小,有分寸,刘婆婆你准备一下孩子出生后的收拾,罗大夫、人参用上,药里、嘴里也含一片,再端一碗红糖水来。
拜托两位!”宋清婉非常的果断,不听两人阻拦,双手在宋母的肚皮上一阵摸索轻按,大概了解孩子的位置。
又用酒泡湿了双手后,这才从下面入手,轻轻的探进去,幸运的是羊水在她的触碰后才破的,想来孩子应该安全。
而早就痛麻的宋母其实也开了五指,倒也没感觉特别难受,只是有几分不自然,让闺女干这种事,作孽啊。
刘稳婆见宋母的情况还好,紧紧皱起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并认真的看着宋清婉的作法。
因为接生的准备工作她已经准备好,只要孩子一出来就能进行清理。
而罗大夫在喂了人参后,早就转身出去,到屋外改药方,贵的那种。
宋清婉的手在宋母的肚子里一阵摸索,慢慢的将孩子的头掉转了方向,确认他没被脐带勒颈后,再缓缓的将人拉出来。
大人觉得力道很轻,可能对孩子来说还是不舒服吧,这让血淋淋的小七一出来,‘哇’的一下就哭出了声来。
可小宝宝嘹亮的痛哭声,却是屋里屋外人的福声。
“生了!是个儿子。”刘稳婆见证了奇迹,比宋清婉和宋母还高兴,她就着宋清婉的手,利索的将孩子的脐带绑好,剪掉。
然后顺手接过去,用屋里的温水清理,可这时她突然发现,“大娘子,孩子这腿无力,怕是断了?”
“怎么?孩子没事吧?”宋母一听顿时急了,挣扎着要起身。
“娘你别急,等会让罗大夫看看,即便断了只要接好骨,慢慢的也能长好。”宋清婉好一阵安抚,让宋母渐渐平静了下来。
刘稳婆以为宋清婉只是安慰母亲,倒也没有反驳,这自古断了骨头的伤者她也不是没见过,根本就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