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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懂她的停顿。“他已经疼过我了,他说他会请大汗将我赏赐给他。”芳欣声音低低的说。我看着她点点头,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男女之事,除了不愿意再想起痛苦的第一次。
在我以前受到的教育里,是没有的,父皇跟哥哥们总是说,讨好驸马不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是驸马必须讨好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在五天之内找到一个钟意的人,还要与他行男女之事。
“他说他会很快来接我,很快不知道是多久”芳欣的迫不及待溢于言表。芳欣拉着我一起睡,叨叨絮絮的说了一整晚她的五天奇遇,到后来我已经困到不知道芳欣在说什么。
整晚却一直梦到以前常常跟三哥四哥窝在父皇的藏经阁里的小榻上整个下午乱翻乱看阁里的书,斗五子棋围棋各种棋类,三哥老喜欢带东西来吃乱的一团糟,我累了就枕在四哥的腿上,睡上一下午
可能是昨天太累,今天反而醒得早,芳欣还在呼呼大睡,我先起来洗漱,完毕之后看到放在桌上的画,只需要在小地方收尾一下就可以拿去给卢斯公主了。
画好后将纸卷好,轻轻将门带上。“你来的倒早。”卢斯公主开门后走回去榻上斜躺着。脑中不知怎么的浮现了“醉卧美人”这四个字。她金发披散,软袍慵懒迷蒙的样子,真是美人。收回心神答公主“怕接下都很忙没时间拿给你。”
“你不是清闲的很?”卢斯公主斜眼瞧我。“”我噎了一下。也不方便解释芳欣肯定整天拉着我说继续昨天未完的奇遇,将画递给她。“画得很不错。”她站了起来走向柜子,递给我一小圆罐“阿芙萝拉。”讲完这句她就走回榻上继续睡觉了。
回到房里,打开圆罐一看,是卢斯有名的颜料红岭土,数量十分稀少昂贵,质地细致通常拿来做女人的胭脂,她居然送我当成画料。
此时彼时,以前取之不尽的红岭土,现在这一小罐已经是我此生无法再获得之物,既开心又感慨,这半年我已经学会不再轻易感怀身世,仍免不了唏嘘一番罢了。
芳欣跑来我的房间“你刚刚怎么不在呀,我拿了烤羊肉跟新鲜马奶,盛宴刚结束,这些都是多准备的,吃不完分给大家。跟我们平常吃的都不一样,”
“嗯”有点心不在焉的答,还在看那罐颜料。“诶,我昨天有没有跟你说我第一天就吃到驼峰了。一辈子没有吃过这么上乘的珍品,以前听阿父说。
他成亲的时候,吃过一回,这次碰上了真走运”我接过新鲜的热马奶边听芳欣继续说着,突然间,外面起了大骚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接着整齐的军人步伐伴随铠甲声响到我门口停止“笃笃”敲门两声“他怎么知道我在你的房里?”芳欣抓紧我的手。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紧张,道“我去开门。”
开门一看,两排军人打扮的大汉排满长廊,仗势浩大,芳欣的意中人果然如她所述权大势大“你们是要找古敦?”
“不是,我们奉命接的是元理省公主。”领头兵回答。“你们两个谁是?”芳欣整个吓傻,呆若木鸡,看着我不知道怎么办,感觉大难将至,今天这似是千军万马要将我提走的阵势,总不能嫁祸他人“是我。”
只得往前一步答。领头兵也不对我多说一字,转头让其他人收拾我房间,打躬作揖请我出门。心里盘算了千万种离开的情况,也没料到是这种,不知道开罪了谁,自认与人毫无冤仇,可能还是我想简单了。
慢慢走出院落,每个人都在房门外看着二十名军人押着我,各种神色,怀疑,不解,甚至惊恐,惋惜,走到门口停着一顶看起来称得上精致的小轿子,要不是现在气氛肃杀,我或许还会喜欢上这台漂亮的囚车。
现在这个场景诡异至极,到达目的地后,下人领我到内部陈设还不错的小房间,从内宫院落到这里路程不是很远,说起来以一个犯人而言待遇不错,没有被上手铐脚镣,囚车是顶精美的小轿。
甚至不是被领到牢房,而是一个房间,不明究理,是谁救我出生天?“叩叩”两名侍女敲完之后迳自开门,端了一些食物茶水给我,我试图要用蒙古语问这里的主人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都只对我报以笑容,我的蒙古话虽然鳖脚,这两句倒是会的,不可能听不懂,过了一会儿这两名侍女进进出出又拿了一些香炉烛火进来,都没有跟我说话。
等他们两个退出把门阖上后,站起来在房里查看蛛丝马迹,从桌子到门口摸着窗台沿着窗户走,逐个柜子打开,里面满满衣着服饰“这是有人的房间!”想到这点,我便不敢再乱动,回到桌边安静地坐好,等待主人的到来。
“叩叩”有人敲门!昨天晚上被芳欣吵了一晚,加上神经紧绷了半天,我竟不知不觉睡着。等到日落都没有人来,又是早上那两名侍女,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晚膳,典型蒙古吃食大块的肉与烙饼,随便吃了几口,便跟他们说吃不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将我领出门,带我到另外一个院落,走到里边开始头皮发麻,那是一个华美的浴堂,终于知道来这边的作用了。我被赏赐给不知名的人,怎么会迟钝至极,想到晚上即将的要发生的事情,我竟是一步都迈不开。
呆站在浴堂门口,关于初夜的记忆,像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全部打了上来,害怕的感觉笼罩全身,耻辱的无法反击被逼迫,身不由已的被操控。
那晚就像蒙古兵团的暴力征伐,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留下的是片体鳞伤哀鸿片野,无力抵抗利刃的进出,早已疼到没有知觉,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已经死去,还是置身无间地狱被反覆的折磨。
“姑娘,进去就到了。”其中一名侍女用蒙古语轻声提醒,知道我应当要往前走,全身却僵硬的无所适从。
她轻轻的推着我进去,接下来的脱衣,卸下发髻,洗浴,抹干,擦拭半干的头发,未了。穿着全白松软宽大的罩袍,底下未着一缕,脑子一直轰轰轰快速的转,试着将思绪放空,要尽量放掉自己的感觉,不想要当一个有知觉的人,我希望在没有知觉当中赶快度过。
甚至希望这些黑暗的记忆不要被刻印在脑中。没有用,这一切都无比的清晰,清晰到令我颤栗。到了寝殿,到目前为止我对这座宫殿的主人还一无所知“冤有头债有主。”报仇这辈子是没有指望了。
至少做了冤魂之后得看清楚送我最后一程的杀神,躲得远远的不再遇见,是的,如果再经历如初夜一样非人的待遇,必死无疑。没有人能假装透明的过下去,我失败了。
在没有选择干净的自我了断的那一刻起,注定只能肮脏的活下去,每一步都沉重如千斤,我一步一步缓慢前行,进到内厅,映入眼帘一名身材魁武的男子以大马金刀的姿态坐在帐上,一手拿着酒杯喝着。
看起来正在等我,两名侍女将我带到内厅中间后便离开了。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该做什么。
“过来”男子发话。走近看男子与我穿着相似的宽松白罩袍,宽朗大眼鹰钩鼻,落腮胡满脸,没有束起的头发及肩披散,绝对的蒙古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