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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何干?手摇着酒盏,靠在椅背上闭眼听着。“大汗赐的十六名贡女,该如何安置。要不要跟以往一样,分配送给各将领?”勃尔图问。
“全部留下。”“大汗的赐婚,聘礼寝殿方面,将军有没”“你全权处理,不必再问”我直接打断他的问话。勃尔图沉默了一下,开口“要去正殿吗?”我张开眼看着勃尔图。
勃尔图接着说:“夫人天天在等你。”这句话像剑一样,狠狠的刺进来,扎进我心窝。我闭上眼睛说:“不会再去。”“那是否安排另外一个寝殿给夫人?”勃尔图没有语调的问。
“不必更动。”勃尔图可能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便告退出门,经过四天的沉淀,以为已经不会再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起任何波澜,懊悔为何说出“不必更动”这四个字,若是早就决定一了百了。应该要让她离开多伦,或是送给其他将领,不再相见,我知道我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把她送给别人。
但是我也不能再见她,我不敢再见她。“拿酒来!”我嚷嚷着。“把全部的美人跟乐队过来。”书房门口的护卫们不明究理,不知道要上哪去找乐队。还有全部的女人是谁?毕竟我从不在将军府里风花雪月。
“全部,有没有包括正殿的夫人?”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护卫出声问。一口闷气恰巧不知该朝哪发,他却正面撞了上来,气极而怒,暴起一手掀翻了书桌,大吼“不准提她!刚才哪个说的,军棍二十。”
“连护卫也要我找她,为何我只能找她,怎么会有这款道理,我偏不!”这样执拗不知道到底在气谁?十六名贡女跟一班乐师仓皇而至,尽数跪在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们眼中,我是喜怒无常的杀神,书桌被翻倒在地,上面的东西全数散落一地,旁边摆了十几坛我命人搬来的酒,十六个美人加上醉人的醇酒,组合在一起应该是一幅旖旎风光酒酣耳热的场景,没人料到实际情况却像在三堂会审。
“呵呵”我低头笑“起来跳舞。”下面跪着的人们一动也不动。“起来跳舞”我跳起来大吼,还踢倒三坛酒。十六名缩瑟发抖的女子,不敢违背我的话,纷纷站起来扭动身体。
才刚建功立业受封万户王侯,有音乐美人相伴,还有好酒可以喝,使不尽的钱财,没有我要不到的东西,天底下还有比我更幸运的人吗?
不会再有比我更快乐的人。不可能再有了。又过了两个月,从哲也长征半年算在一起,我已经八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应该说,中间只见了他一面,不过我想忘记那次,宁愿没有那天的记忆,这样还能假装他从来没有回来过,没有在耳畔说那句“等我回来。”十一月已全面进入冬季。
在大理的时候,极冷才会下雪,只在山头覆盖,平地降雪都只是薄薄的一片,甚是好玩,这是我来大漠的第一个冬天,冷冽的风吹过来,可以感受到刺骨的寒,脸皮似乎可以被冷风刮下一层。
正殿着实气派,可惜主人已经不在,十一月岁暮天寒让原本已经寂静冷清的殿内,更是冷到能呼出白气,正殿,应该改名---冷宫才对。
“红花,我陪你一起去吧。”原本红花底下的四个侍女已被挪走,现在只有红花一个人做所有伺候我的事,我也知道最近的煤不太够,是被人苛扣的关系,初期会想要拜托勃尔图帮忙。
但也明白这不是解决之道,他会对我好,完全是将军的缘故,现在的我早已失去照拂,强人所难只是让自己的处境更为难堪而已。红花面露难色“你一个人也搬不动那些东西,不是吗?”我说。
红花是很好的女孩子,没有因为我的失势对我前倨后恭,对我的事仍旧事事尽心,只是现在我们相处感觉更接近朋友。红花依然无法决定“那你就当作我在殿里好闷,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我摇晃着她的手说。
熬不过我的要求,红花只得答应。我们两个走向总务所,现在是月底,人来人往都是要拿物资的婢女与侍卫,好多人瞪大眼看着我们,两个好像疯子一样的人,十一月天竟然只穿着普通的小袄。
站在队伍里等了许久,终于轮到我们,红花上前,我站在她的斜后方“为什么别的厅院可以有十斤的份量,我们却只有一半?”红花的声音透出不甘。
“我问你哪个院落?什么名字?你都回答不出来,是你不按照规矩,你只要跟我说你是几号?”几号。噢我听说哲也他有了很多新的夫人们,十六个我,不在那十六个之列,难怪红花说不出口。
原来是我误会,以为这是一种刁难,其实不是,我是一个不清不楚尴尬的存在,没有任何名分,却住在正殿里。拉拉红花的手,她回头只见我摇摇头,红花冲出一句“我是正殿的人。”
突然间鸦雀无声“原来是正殿的”人群中有人音量不高不低的回了一句。整个脸热了起来。
红花还要再争,我拉紧她的手,前方物所的管事递给红花一张纸,便叫我们离去,拿来一看三斤,三斤是婢女的份例,有三斤也是能过活的,只是正殿太大,三斤对我们来说杯水车薪。
“是我连累你了。”走回去正殿的路上,对红花说。我是真心觉得抱歉,做为他仰赖的主子,一个希望借由这个侍女身份改变她命运的人,我既不会献媚,更不懂得讨人欢心,她的确所托非人。红花停下脚步转头看我“夫人将军他会回心转意的”
眼眶满是泪水。我知道红花说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小时候父皇常常隔三差五给我们很多礼物,三哥总是玩最新的,哲也就是三哥。
他的眼光只会给最新最漂亮的人,你永远都能获得最新的,有什么道理再回头看那些过时的东西,三哥把旧了不再玩的小玩意,全部放到后屋仓库摆着。
将军府的正殿,就是放置我的仓库,我不会再被想起,为了安慰红花,我拍拍她的肩,对她点点头,表示赞同。
风尘仆仆刚从大金省归来,没有一刻休息,马不停蹄进到总管房里,听下面五个助手的汇报,过了好几个时辰,已经超过午夜“没有特别的事,就退下吧。”
总务所的馆事查麾看起来有点迟疑,还是问了“启禀总管,何时要将正殿里的人是否该迁出?”我皱起眉头“所为何事?”“前些日子正殿的侍女对煤的份例发放有异议。”查麾说。“你给了多少?”
“她只是名侍女,按规矩就三斤。”心里暗叫要糟,里面住的是我跟查麾十个人头都不够砍来赔的贵人。我一夜未睡,盯着五名助手赶出来关于正殿的各类报告,实在是不敢想像万一被将军发现,该怎么办?
我离开仅仅一个月,前往大金省,主要是代替将军谈妥与大金省公主的联姻事宜,居然出这等大事,下面的人不懂得里面的弯弯绕绕,表面上将军对正殿夫人不闻不问,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虽然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