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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煎丸子和素烧二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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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雨还在不断地下着,就像一个洁癖执拗的处女座,翻覆搓着这个城市不干净的地方,誓要把不干净的地方搓干净才肯罢休。

    金嘒儿看二傻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身无分文,肯定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便把他带到那座游乐园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里,给他点了一道南煎丸子和素烧二冬。

    二傻看见嘒儿此时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还黑,也不敢多说什么话,就端着碗闷头吃自己的饭。

    一道南煎丸子和一道素烧二冬,在寒冷的雨夜里,幽幽地散发着它暖暖的香气,非常地能安抚人心房里那一颗烦躁或者不安的心脏。

    那一道南煎丸子,因为肉丸子不是炸的而是煎的,一个个便是如橄榄球般扁扁的形状,被一颗一颗绿油油而清凉的小白菜围绕着,整盘丸子的摆相,让人看着很有食欲。二傻夹起一个丸子尝了尝,真的,没有人能拒绝咀嚼一个大丸子的快感,当你咬碎丸子,溢满口的肉汁简直会酥软你的坚硬的牙齿,而且这个丸子的肉质紧实不松散,每咬一口都是很饱满很紧凑的肉,不但不腻还给人的口感注入一个很清新的味道。

    另外一道素烧二冬,冬笋和干香菇交错着满满当当地挤了一大碗,冬笋清脆可口,香菇绵软韧劲,把它们下在饭里吃,米饭也成了这道菜最好的调味料,整个口感就糯香脆爽的,让你忍不住一大口接着一大口地吃进嘴里,只有这样,才好像能抓住食物的灵魂。

    只是,这两道菜好吃是好吃,但二傻却越吃越困惑,这两道菜里面都有一个吃起来很香,但香得很隐秘很异常的味道,而且这个味道跟他上次吃万大斌做的河西羊羔肉,从里面尝出来的那一种异味是一个味道。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食材的味道。

    “吃饱了?”金嘒儿见他吃得越来越缓慢,以为他吃饱了,便问他。他其实是半饱状态,但他见嘒儿是终于要跟他说话的样子,便立刻放下筷子,点了点头,端正坐好听她说话。她骂他,他也会乖乖听着,只要她别不理他。

    金嘒儿拿着筷子很生气地敲了敲碗,指着他说:“我就说,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鬼样子,开始说死都不离开你的人是你们男人,最后说离开就离开的也是你们男人。”

    二傻惭愧地望着嘒儿:“我错了,嘒儿。其实我走出没一会就想回来的,可是我找不着路了。”

    “找不到路你不知道问吗?金记菜坊那么大个招牌,你顺便拎一个路人问,他们都是知道的啊!”金嘒儿越说越生气。

    二傻只好说真心话了:“谁都可以不相信我,但唯独嘒儿不行,因为谁都可能会被我骗,但我唯独不会骗你。”

    “所以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想回去的。”金嘒儿算是了解他的心思了。

    二傻也很诚恳地答道:“是的!但我现在不生你气了,如果生你气是以离开你为代价的话。”

    金嘒儿看着他那一副小媳妇憋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装作不相信你。”二傻诧异又很疑惑地望着她,金嘒儿便跟他解释道:“其实万大斌人品有些问题这个事,我早就发现了,他把厨房里的食材低价倒卖给别人,又把厨房里的菜刀换掉,也低价倒卖给别人,他今天偷那瓶牡丹籽油,大概也是想低价倒卖给别人,可是没办法,现在金记需要他,很多事情就不得不迁就着他。所以啊,你得理解下我的处境,我逼你跟他道歉,也是为金记着想不得已而为之,你就理解下我的难处吧。”

    二傻这才清楚,原来很多事情,她比谁都清楚,他却一点也不理解她。但他还是免不了会为她担心:“可是我觉得万大斌那种人就像毒瘤一样,留他在金记,迟早会害了金记的。”

    “没办法啊!”金嘒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金记得继续运营下去,我没有能力,又找不到可以替代万大斌的人,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以后,我肯定会好好地监视万大斌,让他有贼心,也没有机会做案。”

    二傻眼里充满了怜惜地望着他的嘒儿:“我会帮你的,你不需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无论什么时候,我这里都是你的被窝,你累了,我随时都可以温暖地包围你。”

    “我谢你啦!”金嘒儿“咳咳”地笑了笑,男人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放在心上。金嘒儿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雨渐渐地越下越小,便说:“雨小了,那我们回去吧!”

    他们付完钱,准备离开这家餐厅的时候,几个西装笔挺拿着证件自称是卫生局的人神情严肃地走进来,说:“我们是卫生局食品监管人员,有人举报你们餐厅使用罂/粟壳这一违禁食品,现在我们要对你们的餐厅进行检查,还请配合。”说罢,这几个卫生局食品监管人员便迅速进入了这家餐厅的厨房。

    “嘒儿,罂/粟壳是什么啊?”二傻小声在金嘒儿耳边问道。

    “那东西添在菜里面,人吃了就很上瘾,一些不良商家就用这样的手段来他们这下摊上了大事了。”金嘒儿小声地跟二傻解释道,耐不住好奇心在旁边看热闹。店老板陷入惊慌里难以自拔时,一个卫生局食品监管员很快从厨房里拎了一个白色的袋子扔在了桌上,跟他的主任汇报:“主任,我们在这家店的厨房里找到了这个,罂/粟壳。”

    “老板,虽然夜快深了,也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二傻望着桌上从袋子里洒出来的罂粟壳,嗅到里面的香味,觉得很熟悉,便偷偷捡了一颗来。

    “你干什么?这东西不能乱吃的。”金嘒儿看见他要把那罂/粟壳放在嘴里,连忙阻止他。

    “没事,我尝一下。”二傻不顾嘒儿的阻止,尝了一下这个罂粟壳的味道,心里便涌上一阵又一阵的震惊。他刚刚从南煎丸子和素烧二冬里尝出的那个异香,和上次吃万大斌做的河西羊羔肉,尝出的异香,原来都是这个罂、粟壳里面的味道。

    “嘒儿,你出来一下。”二傻不敢在这些卫生间食品监管员的面前声张这个事,便把嘒儿拉到了外面。

    “怎么了吗?”嘒儿疑惑不解地问他。他跟她讲道:“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罂粟壳的味道,上次万大斌做的河西羊羔肉里面也有,我尝得出来。”

    金嘒儿被震惊得愣了几秒,然后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说的,是真的?”

    “你不是说过我有很灵敏的味觉吗,我的确从万大斌的那道菜里尝出来了那个味道,我现在很担心他这今天在金记菜坊里做的菜都有放那个罂/粟壳。”他目光很真挚地望着嘒儿,迫切地希望她能相信他。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严重了!“我们回去再说。”金嘒儿拉着二傻,在马路上拦了辆车,赶紧赶回去。

    他们俩个一起回到金记菜坊,径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金嘒儿从冰箱里拿出万大斌今天做的高汤,用勺子盛了一点递给二傻:“你尝尝,这里面有没有罂粟壳的味道?”

    二傻很仔细地尝了几遍这个高汤,每一遍他都尝出了罂粟壳里面那股隐秘的异香,便向嘒儿点了点头:“这里面也有。”

    金嘒儿现在真的是有火没地方撒:“看来他真的留不得,不然到时候金记菜坊不仅生意没了,名誉也会跟着扫地的。”

    “嘒儿,你快去看看你!”林清依这个时候慌慌忙忙跑来,火急火燎地说,“你房间是不是进小偷了,东西都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

    糟糕了,爷爷的菜谱,她心里发疼地紧了一下,连忙往自己卧室里面走去。她的卧室正如林清依所说,就像被人野蛮地乱翻了一通一样,凳子、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她紧张不已地打开自己的衣柜,里面抽屉上的锁被撬开了,她慌忙地抽开抽屉,一切都如她不安的预想一样,爷爷的菜谱丢了。

    “爷爷的菜谱被人偷了。”金嘒儿虚脱地瘫坐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恍惚。

    “一定是万大斌干的。”二傻义愤填膺地说,“嘒儿,你别担心,我去把他抓来,让他把菜谱交出来。”

    “真是他拿走的话,我们现在根本不可能找到他。”金嘒儿用自己仅有的冷静分析道。她的话毋庸置疑是对的,二傻便停住了脚步,重重一拳打在墙上,疼恨自己现在对嘒儿一点也没用。

    “那我们报警吧!”林清依在一边急得心也是绞着痛,提议道。

    “也不能报警。”金嘒儿仔细地想到,“或许现在抓不到他才是最好的选择,抓到他的话,我怕他狗急跳墙,把罂/粟壳的事捅出来,跟我们鱼死网破。虽然罂粟壳是他瞒着我们放在菜里的,但是最后肯定还得让金记菜坊替他背着个锅。”金嘒儿越想这个事,越觉得是一个被人设计好的局。

    金嘒儿心累地望见自己放在窗台上的日历,明天就是六月初九了!六月初九,她清晰地记得,前世,六月初九这个日子,金记菜坊倒闭,爷爷瞑目。

    “妈,妈。”金嘒儿慌张地喊着林清依,拉着她的手臂说,“妈,你现在马上赶快带着爷爷离开这里,明天没过完之前,一定不能让爷爷回到金记菜坊。”

    “怎,怎么了?这么晚了……”林清依被金嘒儿恐怖的慌张吓住了。

    嘒儿急得直跺脚:“你别问了,我求你,现在带爷爷到桂姨那里暂时住一下,让爸开车送你们去,明天无论你听说金记菜坊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带爷爷回来,我会在这里承担一切。”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啊?”林清依看见女儿着急得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金记菜坊。

    “伯母,我相信嘒儿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您就听她的话,带着金老爷子先离开,我在这里陪着她。我向您保证,我就是她的人肉盾牌,有我在,她一根头发都不会掉的。”

    也不知道为何,这个跟伤害她女儿的顾酥白长得一个模样的人,她不仅不排斥,还感觉到,有他在自己女儿身边,她能很放心,也就不再多问了。“好,我听你的,我去叫你爸。”林清依便转身出去,按女儿的话把金老爷子带离金记菜坊。

    屋里的空间太狭下,金嘒儿觉得在里面喘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便走到屋外的台阶上坐下,二傻就跟着坐在她旁边陪着她。

    “时间很晚了,你去休息吧,别陪我了。”金嘒儿觉得他今天在外面流浪了一天,肯定也累了,就跟他说道。

    他笑了笑:“有佳人还在深夜里醒着,心怀不轨的男人怎么睡得着了。”金嘒儿跟着也笑了笑,她这种超重的佳人,他口味是多重啊,还起歹心。她心里还压着处理不了的沉重,懒得理他说:“随你便吧!”

    二傻就那样陪她坐着那里,她发呆走神着,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就熬不住地倒在二傻的腿上睡着了。二傻爱怜地抚摸着她的侧脸,庆幸她终于睡着了,能好好休息一下。

    金嘒儿睡得昏昏沉沉的,感觉一只温暖而熟悉的大手滑过她脸颊,紧紧抓住,就像抓住寒夜里的被角一样,嘟囔地喊着:“酥白,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