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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兮与凌厉把他们两人带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神庙里,让他们就这样躺在地上。凌厉看到她的表情,遂轻声说道:“那我先去客栈里等你。”
恨兮心怀感激地说道:“好。你去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等到凌厉一走开,斗泊比就嘻嘻一笑道:“王后,你该帮我们解毒了吧?”
恨兮并不答话,只是反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她那绝无仅有的美丽脸孔。
熊赀没有说话,他的心至今还沉浸在她开口说爱他的那一瞬间,如今再次看到他日夜思念的脸孔,他在心里满足地一叹,只要能够再次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就满足了。他无法想像看不到她的日子,这种思念比任何酷刑都难挨。虽然他知道,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可是,他自问他还是做不到。
斗泊比嘻嘻一笑,脸上露出一脸笃定,说道:“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没错。”
恨兮有些纳闷地看向他问:“我自问我的易容无人能比,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最先让我怀疑的是王后你的描述,还有你对申应仇的外表的描述,再加上你坚持不把手给我看,让我的心里猜测有八成是了。”
恨兮皱眉问道:“哦?我还有不解,哪里说错了?”
斗泊比悠悠一笑道:“王后一点也没有说错,只是在描述你自已和申应仇的外表时不够惊讶?”
“惊讶?”恨兮反问,还是一脸不解。
“我敢说,天下任何一个人在看到这样一个美到极点的美女,不会有如此平和的语气。再加上申应仇那样美丽的男子,你的脸上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仿佛只是看惯了。”
恨兮听得有些愕然,这个斗泊比看来真的是鬼精灵转世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恨兮默然回首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熊赀,他眼中满盛的情意令她的心莫名一颤,可是一想到小纤临死前的样子,还有母亲留给她的玉簪都不得不令她再次硬起心肠。
熊赀温柔而又愧疚地看向她,低声道:“对不起,我又让你受苦了?”
恨兮没有回答,从袖中拿出一只瓶子扔向他,这是她新研制出的桃花泪的解药,然后淡然看向他,轻声说道:“这是新的解药,一个时辰自然会解,这里不安全,赶快回楚国吧。”
熊赀闻言脸上温柔的表情顿时一变,阴沉着脸儿,口气回复霸道,冷然截道:“没有你我一个人回楚国那我又何必来。”
他多变的性格在此时发挥地得以淋漓尽致,他的声音又转为温柔:“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你的。”
恨兮淡淡一笑道:“一个小小的阴谋就可以让英明无比的楚王相信,那我们的感情也不会长久,与其如此,倒不如早日出宫。”
“你放心,只要你和我回宫,我一定要彻底把整件事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我决定要留在宫外,过一些我曾经想要过的生活,你们走吧。”
熊赀轻喊出声道:“不要,我一定要带你一起回宫。”
恨兮拿出断成几截的玉簪,轻轻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又轻轻一笑道:“如果你能令这个玉簪回复原样,你能让小纤重新活过来,那我还会也许会考虑随你回宫。”
熊赀的脸色迅速变得雪白,只是一双眼睛还能证明他还活着。他不甘心,决定扔出她心底最为脆弱的一个地方。
“可是,你怎么能不顾你肚中的孩子呢?你怎么能忍心他一出世就看不到自己的父亲呢?你又怎么能忍心看到艰儿从此失去父亲?”
面对熊赀一连串的责问,恨兮心酸地双眼一闭,不让他看到她眼底深处的脆弱,轻声答道:“以后你会有很多的孩子,还会有很多的妻子,我只不过是你心底想要征服的一个角落,由此来证明你是一个多么英明的君主。
“不,不是这样的,你将是楚国独一无二的王后,这是永远都不能改变的。没有你,我一个人孤单地活在那个宫里,倒不如图个痛快。”熊赀有些绝望地喊出声来,那苍白的脸色泄露出他心里的害怕。他害怕她真的一去不回头。
恨兮神情一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威胁她吗?
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原来我以为你会知道怎么爱人了?看来我们还是回到了原点。”
熊赀那灰败到了极点的脸色有些哀伤,低声叹道:“我也知道爱一个人就要爱她所爱,可是我还是不能看着误会横在我们中间而分开,那样只会令我痛苦一辈子。”
“不要再说了,我主意已定了,你们两人还是快走吧。”
熊赀沉默了,低头苦思,仿佛在下着一个最为痛苦的决定,蓦然抬起他的双眼,厉声道:“我知道这次事件就是蔡候夫妇与二弟所挑起的,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恨兮一惊,急道:“你想怎样?”
熊赀苦笑一下,说:“我又能怎样?一个是你的亲姐姐,一个是我的亲弟弟,你说我能怎样?”
这次轮到恨兮沉默了,他反复无常冷酷无情的性格让她有些不放心,他对蔡候调戏自己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此次她拒绝与他回宫的话,依他的性格可能把满脸怨气出在蔡国身上。虽然姐姐陷害她在先,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同胞的亲姐姐,她又怎么能看到她国破家亡呢?再加上她刚才对姬符坚许诺,一年以后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他,来个了结,因为她要先生下孩子,再怎么说,孩子总是无辜的。
恨兮心里正准备做着决定时,一阵清悠的笛音插了进来,一个白色身影伴着红影迅速来到了跟前,恨兮脸上露出了笑容,申应仇与绿儿来了。
申应仇一眼就看到她正站在破庙里,心中狂喜,如果不是他折回去,看到满地被桃花泪迷倒的人群,他险些错过了她。
绿儿惊喜地叫道:“姐姐,你真的在这儿。”
恨兮笑了,毕竟能够看到生死相依的伙伴,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申应仇看着她的眼睛里温柔的,可是转向熊赀的眼神却是冰冷而无情。看到他还是不能动弹的样子,他的双眼里露出一丝痛快,遂温柔说道:“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熊赀厉声叫道:“你敢,你竟敢拐走我的爱妻。”
只见申应仇冷冷一笑道:“你不会珍惜她,让她一次次地受伤,一次次地怀疑她,你又怎么配称爱她?”
熊赀本来气炸的眼眸顿时一暗,申应仇说的实话,他的确是没有资格,所以看着恨兮的眼神里盛满了歉意与请求,没有待他说话,只见申应仇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冲出了破庙里。
绿儿的脸色一白,看来沉默良久的师兄终于想要表白自己的心意,然而她呢,她苦守多年就换来了这样一个结果。为了师兄,她把一个爱自己爱得最深的莒国公子令会抛之脑后,为了他,她愿意放弃一切陪他走天涯。明知道他爱的是自己最好的姐妹恨兮,自己还是一心一意地等待他,只盼他有一天能够透过姐姐来看她一眼,现在所有的机会大概都消失了。
绿儿脸色苍白,凝神望向痛苦万分的熊赀,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表情,苦涩一笑道:“放手吧,你就让他们走吧。”
熊赀的双眼呆呆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双眼没有一丝焦距,仿佛灵魂随着她离去的身影而远去了。听到绿儿的声音,他的意识正一点点地回来,然后冷冷一笑道:“我早知道申应仇留在她身旁,是居心不良,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会早些杀了他,免除后患。”
绿儿强忍自己的心痛,故作轻松状说道:“大王,你成全他们吧。”
熊赀喃喃自语道:“成全他们,谁又来成全我?我宁愿自己遭受世间任何苦难,也不愿意放手,因为她早就已经在我心里开了一个洞,没有她,我的心就会破碎而死。”
绿儿一惊,看着呆愣一旁的熊赀,虽然她早知道楚王对姐姐的深情,然而看到他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怜惜。
然后又望向一旁的斗泊比。只见他也是一脸地无奈地看着她,大王对王后的感情,他早就知道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的局面除非王后回心转意,不然可是就难以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