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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竹回过头:“巧儿姐姐。”
巧儿对着墓碑拜了两拜,发了会儿呆,才对苏玉竹道:“那个人好怪呀……有些像弟弟,可是又不像……”
苏玉竹笑了,巧儿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本能里,却对一些事情有些极深的敏感。
“他和上官兄的确不像。”苏玉竹道,“上官兄风光霁月,真正的豪侠情怀,喜怒哀乐一看就知,这个人内敛深沉,什么东西都在心里,我们可看不见的。”
巧儿听不明白了,便照实摇头:“不懂。”她认真想了想,道,“妹妹的意思,是他不可信?”
苏玉竹一笑:“出现的突然而且刻意,的确奇怪。”
巧儿更迷糊了:“那他到底要干什么?”
苏玉竹摇摇头:“也不知道,反正,不只是为了来拜父母的。”
巧儿还要说话的时候,苏玉竹就又听见一队整齐的脚步声向着这面走过来。
她皱了眉头,今天她这庄子上,还真是太热闹了一些。
她不喜欢这样子的热闹。
“有人来了。”苏玉竹忙打断巧儿,回头向庄外的方向看过去。
巧儿看了苏玉竹一眼,将“你怎么知道的?”疑问,暂时压在了心底,也在向外张望着。
只一会儿,苏玉竹就从这十几个人的脚步声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声。
“你们大小姐呢?”丛是行的声音挺和煦,还带着风风火火。
“大小姐在老爷夫人那儿。”齐婆子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小激动。
她这辈子和苏衷都没说过几句话,结果今天却和真正的贵人说了话,还是四皇子耶!
果然,跟着大小姐就是有好处的!、
苏玉竹听见是丛是行,心中的不满随即逝去,对着巧儿笑道:“无妨,是四公子来了……就是四皇子,还没有加封王爷,所以要叫公子,等下姐姐,可别错了称呼。”
而巧儿一听说是什么皇子来了,吓得一哆嗦,立刻提着裙子就往回跑。
苏玉竹见她如此,不由觉得奇怪,忙叫道:“姐姐怎么了?”
巧儿回过头,脚下却不停:“不好不好,我不要见什么皇子,吓坏了人,要掉脑袋的。”说罢,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苏玉竹没想到巧儿怕的是这个,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看来真个要快些去般若庵了,不知道上官子湛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正想着,她就看见齐婆子十分殷勤地将丛是行引到了苏恕夫妻的墓碑之前。
年已半百的齐婆子脸上带着兴奋和得意的颜色,看见了苏玉竹,连忙小跑过来,道:“大小姐,四公子来看侯爷和夫人了。”
苏玉竹微微颔首,看着丛是行带了一队十二人的侍卫,抱着个酒坛子,大步流星地向她走来。
苏玉竹习惯了丛是行的不拘小节,却从没看过他这般严肃的表情。
她后退了一步,施礼道:“臣女见过四公子。”
丛是行脚步微顿,抱着酒坛子道:“苏大小姐。”
说罢,丛是行将酒坛放在了一边,带着那一队侍卫,先给苏恕夫妻敬香后,便让侍卫们退到了十丈之外,两列而立。
他又对苏玉竹道:“我有事和苏大小姐说,还请大小姐暂时屏退左右。”
苏玉竹见状,便对齐婆子道:“妈妈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
齐婆子连忙道:“是是是,老奴就在那边上。”说着,迈着小碎步就走了。
如今墓碑前这好大的一片地方,只剩下了苏玉竹和丛是行二人了。
这位四皇子终于又恢复了以前在据海关时常见的活泼样子。
他大咧咧往墓前席地而坐,抬头看着苏玉竹:“大妹妹去寻两个杯子来,到时我有好东西给你。”
一如和在据海关的时候一样。
“大妹妹给我做个剑穗子吧,到时候我把这套马具给你。”
“大妹妹也给我绣个帕子吧,到时候也给你做一盏花灯。”
“大妹妹抄书呢?也给我抄一份吧,我那儿有上好的花笺,还有一套湖笔,到时候都给大妹妹做谢礼,好不好?”
连称呼都是一样的。
可是,这里是京城,不是据海关,他们也不是兄妹,而是有君臣分际。
苏玉竹恍惚了片刻,这才回去,端了一套四个酒杯过来。
谁知刚回来,就看见丛是行已经解开了酒坛的泥封,将半坛酒倒在了墓碑之上,父亲的一侧。
醇美的香气扑鼻,温和中,还带了凛冽之意。
这味道,苏玉竹似曾相识。
前世回京之后,隔了快两年的时间,她才在一次中秋的时候,看到丛是行。
他将半坛酒给了她。
“杏林春,本说要请师父喝的。”那时候,正要往岭南去的丛是行早就不是那个据海关上稚嫩的少年了,留了胡须,稳重了许多,但眼神里却依旧闪着飞扬的神采。
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消息再传来的时候,丛是行就在岭南遇见了意外,落山而死。
苏玉竹敛起再次陷入前世那些事情的悲伤,告诫自己眼前的是活生生的人。
她是来阻止很多悲剧发生的,不是来叹惋别人命运如何的。
是以,苏玉竹展颜笑道:“那四公子让我去拿杯子做什么?”
丛是行依旧抱着坛子,笑道:“军中之人,哪儿又用小杯子喝酒的道理?师娘却不善饮酒,所以这杯子是给你和师娘的。”
苏玉竹懒得和他争辩,将杯子放下,站在了离他有一尺远的后面。
丛是行斟满了两杯,一杯放在孟氏的名字之前,另一杯则回头递给了苏玉竹。
苏玉竹的确不擅酒,但双手接过了杯子,捧着,静静地站在那儿。
反而是丛是行,仰着头豪饮一口后,将酒坛放在身边:“果然是好酒。”他转过身,将酒坛子放在地上,支着身子,道:“大妹妹也尝尝,这是奠酒,吃些无妨,父皇也知道我要来此的。”
距离远着,举止也并不轻浮,可偏偏处处透着亲厚。
苏玉竹听说,这才抿了一口。
初入口时柔和温软,到喉咙的时候却如刀一般,似是自喉头直接划入胃中的匕首一般。
味道,似乎比前世还要醇浓。
“嗯,真是好酒。”她道。
丛是行一阵沉默之后突然道:“这酒很像师父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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