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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空间里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消毒水味。用用力,手指轻轻地动了动。我知道我得救了。
床边爬着一个中年男人。清爽的头发听话地贴在他耳后,本来干净的衣服却因为抱我的时候沾上了些许血渍。
血?对啊,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他就是我的爸爸。
“爸~”我颤抖着伸出手抬起他的脸,我想好好看一看这张幻想了十八年的脸究竟长得什么样。
兴奋与期待中,那男人缓缓抬起头。一具烧焦的脸孔嘡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赶紧向后退缩,怎奈混身无力动弹不得。
那男人轻巧地爬上我的床,张狂地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股焦臭味灌入我的鼻腔。我挣扎着想逃命,却又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他是谁,他是我爸爸吗?不,他不是。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我哭了,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失望。我拼了命伸出手想推开挡在我面前的怪物,哪知一碰上他我的双手就被一股蓝色的火炎点燃。
“痛,痛”我一面流着泪,一面失声大叫。
“灵儿!”
“灵姑娘,灵姑娘。醒醒,快醒醒!”
在一阵摇晃中,我逐渐睁开了眼睛。看了看阿大着急的表情,才明白刚才不过是做了个恶梦。
我他妈还在这个该死的东华国。
沮丧,懊恼,失望。原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着离开这里。
“什么味?”
我忍了忍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只觉得鼻子里还有梦中那种焦灼的味道。
“哦,没什么。只是桌子烧坏了。”阿大抱着我,看得出他真的很着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放过手。
“桌子烧了?”我偏过头去,看见好好的圆桌上烧出一个大洞。
“哦,天啊!”我记得刚刚是在这里煎藥来着“藥,藥!阿大,你瞧我怎么就办不好一件事呢。本来想煎碗藥给你的,现在”
我赶紧跑到桌前,只是现在哪里还找得到藥的影子。桌子都着了,藥罐也早给烧破了。
沮丧,懊恼,失望。我想我真的很没有用。
“灵儿,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我抬起头,阿大站在我面前,本来已经看惯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下他那种感动的目光还真让人有点不好接受。
“你不用感激,反正我也没办好事,而且也是我任性胡为才把你推进湖里的。所以”
不等我说完,阿大轻轻拉过我的手。“傻丫头,看看你的手!”
顺势低下头。
“妈呀!”我大呼一声,差点就晕了过去。
一双手全烫起了水泡。
“阿大,阿二还愣着干什么,快找有枝来啊。我的手,痛,痛”
因为这件事,我又被有枝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与阿大、阿二的关系却从此变得和谐多了。
而皇宫里好像也正在为祁昊的大婚作准备,所以像我这样的闲人就更闲了下来。无事时,我就跟有枝,阿大,阿二他们讲查老爷的小说。常常一讲就是一个下午,听得几人早就忘了做事,特别是有枝,经常因为听故事而被太医院的老太医们数落。但第二天她又会早早来到我房里,说什么宁愿不晋升也要来把故事听完。
这一次讲倚天屠龙中的决战光明顶,讲得太起劲,又给忘了时间,直到肚子提出抗议的时候我才发觉天早就黑了。
“要不今晚大家就在我这儿吃了吧。咱们边吃边说,怎么样。”我知道他们几个不把这段听完回去是睡不着的。而我饿得慌也不想做事,总得找个跑腿的吧。
“好好,我赞成。”有枝爽快地答应下来“不过咱们吃什么呢。都这个时辰了厨房里都不生火了。”
“阿大,阿二,你们呢,要留下来吃的话我去想办法。”
阿大刚想说什么,阿二就在他身后拉了拉衣角。我斜眼瞧了瞧阿二,以为他是想听故事,谁知他青涩的目光偷偷地望着有枝。
“哎,就这么定了吧。两个大男人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老娘又不会吃了你们。”有枝等得不耐烦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阿二,你到厨房借只炉子和锅子过来。有枝麻烦你老人家也去趟厨房,把大厨们留下的边角料拿点过来。我和阿大在这里布置。快去快回。”成人之美吧。
我把两个人迅速地赶了出去。
“灵姑娘,这样好吗?”房里只留下我们两人后,阿大显得更加拘谨。
“什么好不好,不就吃个饭吗。还有你就叫我灵儿吧,反正你也喜欢这么喊,不是吗?”我支起两只包得像棕子的手,笑嘻嘻地看着阿大害羞的脸。
“我,我不是”阿大不敢看我,平时那张严肃的脸,泛起红来还真的有点好看。
“阿大,想不到你害起羞来还真有点好看呢!”
我才不想放过这么一个能耍他的机会,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灵儿!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阿大终于鼓起勇气大声说出一句话。
什么叫皇上不会放过他?被这个木鱼脑袋的一句话呛得我咳了好久。阿大见状立马上前为我倒来一杯水,一边拍我的背,一边扶着我把水喝下。
“灵儿,没事了吧?”他紧起剑眉。
“阿大,什么叫皇上不会放过你。是因为你叫我灵儿,还是因为我说你好看呢?”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有些接不起气地问他。
“不,不,不是这些”
“喂,你们也不来帮个忙。”
正在这时,有枝粗声大气地打断了阿大的话。
然后在我的指点下,他们把这张残破的桌子掏了个洞,再把小炉架下洞下,锅子放在桌洞上刚好与桌面其平。大家猜对了,这就是一桌火锅。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辣椒,所以这一餐只能是我不太爱吃的清汤味了。但意外的是,阿二竟在厨房弄到了一瓶桂花酿。
一有了这作怪的“酒”就算再老实的人都会“意乱情迷”的。刚开始阿大、阿二还能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到后来也跟着我和有枝张牙舞爪地在房间里乱晃了。
“灵儿,灵儿,你的歌唱得好,哥哥求你现在再唱一曲吧。”阿二通红着脸,一看就是喝高了。
“小子,你还能唱歌啊。快唱唱。”有枝大大咧咧地搂过阿二的肩,不用看也知道是喝多了。
“你们可听好了。”我晃悠悠地站到凳子上,扯开喉咙唱道:“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林鸟,已成了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问你何时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唱得好,唱得好。我喜欢!”有枝啪啪地拍着手。
“灵儿,小心点!”阿大,关心地把我从凳子上扶下来。
当我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微醉地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也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不等我看清他的表情,有枝一把又将我拉回到酒桌上。
行令,我不会。划拳我倒是有两把刷子。在有枝的建议下,我们划拳,输了不但要罚酒,还要在他脸上画乌龟。
当然,输得最惨的就是我,因为我的手被包着,是不可能划拳的。
酒到酣时,我们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