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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把自己变成如今的样子?周夜冲独自思考了九天九夜,也依稀猜出了一个大概。那时自己被全身自燃的凶犯拖下了地狱,精神随之附在另外空间位面中,一个刚刚被人揍得没命了的少年身上,相当于是间接的又复生了。依此推测才能合理的解释在自己的大脑中,为何又增加了另一段陌生的记忆。
从那段多出来的记忆中,周夜冲知道自己变成了维奇格,格陵帝国一个没落的小小贵族,是性格猥琐、胆小兼狂妄的白痴废物。父亲是拉米尔二级子爵,穆特军塞的前锋军副指挥官,八阶魔斗师兼教皇阁下特赐的荣誉神骑士,只是他在十六年前的帝国大战中就失踪了。
维奇格的那些记忆非常凌乱,关于大陆地理、帝国政治的一些常识,更加是少得惊人。周夜冲费了不少精神来归纳推测,才大概了解了如今所处的环境。
原来自己脚下的是美巴尔大陆,上面建立了大大小小数百个人类国家,彼此间为了利益常年争战。同时大陆上更生存了数量惊人的魔兽,它们天生就具备操控大自然的力量,少数高级魔兽更是和人类的九阶圣域大师都不相上下。偏偏多年来在人类新诞生的圣阶大师中,从事军职的大魔导师、大魔斗师、大神兽师和异位面召唤师的数量,越来越稀少。在北美巴尔的一些小国,更是由于缺少终极圣阶大师的坐镇,在旦夕之间沦丧为魔兽的乐园。
窗外蓝蓝的天空上,两个硕大的火球相拥而立,同时把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那是美巴尔大陆独特的天象。
周夜冲烦躁的扯掉脖子上的葯带,在水晶壁前瞧了又瞧,脖子处除了仍略微红肿外,上面的伤基本上是痊愈了。至少跟自己刚清醒时,满脖子筋肉撕裂的情景是天地之别了。
“维奇格真是不争气。在格陵帝国的卡亚帕学院培训了两年,猪脑袋竟没点斗气和魔法的基础***,别人不把你当沙袋揍,那才真是稀罕了。”周夜冲一肚子火气,用手揉了揉眼睛,上半身探到了窗槛外面。
下面陈旧的街市,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常。只是跟前生的那些穷乡僻壤处一样,街上隔了十来米才有一间简陋的商铺,一些娇俏的小姑娘身穿粗布衣衫,在街上大叫大嚷的兜售手篮子里的食物。特别是临街的人们,大都在自己门前挂了几样没拧干的衣物,弄得街面处处是湿漉漉的,完全是不关爱环境嘛。
周夜冲大叹一声的拍了拍脑门。很显然,自己最多只算是贫困村的小贵族。
此时,门外踏响一阵笨重的脚步声,随即一位膀大腰粗的壮年女人推门而入。那是维奇格的贝卡莎大娘来了。
贝卡莎是维奇格的管家兼仆人,把维奇格看得比自己亲生的儿子阿卡维更重要。在周夜冲休躺的几天中,也全亏贝卡莎大娘和她的儿子阿卡维,守在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维奇格带给周夜冲的重伤才能顺利的康复。
“噢!我亲爱的维奇格少爷,你怎么起来了,又自己撕掉了葯带?”贝卡莎快步来到窗前,眼中流露出惊慌的神情。
“没事,贝卡莎大娘,我就是起来晒晒太阳。”周夜冲淡然一笑,伸手指了指窗外,道:“外面好热闹啊。”
“纽登堡是大城市,跟我们从前待的佛朗哥不一样,不但是人多热闹了,街面都宽了好几倍啊。”贝卡莎怔了一怔,才道:“维奇格少爷,你在莱茵城的卡亚帕上学,那里更加热闹吧。”
贝卡莎灰黄的眸子也一样的望向窗外,射出缅怀的目光,道:“莱茵城是我们格陵的王都,是全帝国最最热闹的大城市了。少爷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们就是待在那儿的。格陵帝国在红河大草原打仗的那年呀,维奇格少爷你才跟巴掌一样大小,真是又白又胖的”
在贝卡莎缅怀往事的唠叨中,周夜冲也同时叹了口气。
十六年前,格陵帝国在红河大草原的战争,是直接改变了维奇格一生的重大事件。在那场伤亡了数十万人的大战中,维奇格英武神勇的父亲拉米尔神秘失踪,继而更被人诬指叛国。不久格陵帝国的内相大人一纸签文,没收掉拉米尔的全部财产,让出生在莱茵城的维奇格,从此流离在帝国王都的尊荣和喧哗之外。
“十六年了,我们从红河村到了特拉维斯,从特拉维斯到了佛朗哥,又从佛朗哥来到了纽登堡。”贝卡莎眼中全是憧憬的目光,越说越提高了声音,道:“前些时候,凯特琳夫人找了不少的大人物帮忙,如果内相帕伊金斯大人肯撤消对拉米尔老爷的指控,很快我们就能回到帝国王都了”
“是啊,那真好啊呃,贝卡莎大娘,我亲爱的母亲是又到哪儿旅游了吗?”周夜冲果决的打断贝卡莎没有止境的憧憬,认真问了一句。自己好歹都当了九天的维奇格了,至今也没看到那位独力抚养维奇格成长的女人。
“凯特琳夫人接到霍华德大人的邀请,几天前就往莱茵城参加希格辉军团举办的宴会了。”贝卡莎仔细瞧了瞧周夜冲脖子上面的淤伤,显然也是松了口气。
在维奇格残留的印象中,凯特琳是一位艳冠帝国的大美人,至今仍然常常徘徊于帝国大人们举办的上流宴会中。维奇格能考上帝国王都的卡亚帕战职院,也全是凯特琳在那些大人物跟前的“面子。”
嘿嘿,维奇格那废物知道什么!凯特琳赚来的面子,只怕都是在跟那些大人物们
周夜冲陡然感到了一股沉重的耻辱,那是维奇格的又是自己的,好像一块烙印重重的烙到了两人共同的身体中。
“好了,我的维奇格少爷。”贝卡莎粗手粗脚的推了周夜冲一把“你得赶紧躺回床上去,让贝卡莎大娘来给你重新上葯。不然啊,你的伤又加重就糟了。”
周夜冲就怕贝卡莎又唠叨半天,刚准备规规矩矩的躺回床上,却冷不丁的一怔,看到贝卡莎眼中微带的泪光,惊讶道:“贝卡莎大娘,你是不舒服吗?”
“没没不舒服。”贝卡莎抹了把眼睛,随即又哽咽的说道:“维奇格少爷,我是真盼望夫人早些儿回来啊!如果那天不是没钱,我就请一位五阶魔纹师来为你治伤了,也不用找那个粗鄙的二阶祭师配葯。”
周夜冲呆了一呆,才猛一下恍然大悟,道:“我们没钱了?”
“凯特琳夫人只留给了我二十枚银币。如果不是维奇格少爷出了事,我省一省也够用了,只是”贝卡莎谨慎的点了点头,眼神犹豫的望向周夜冲“现在我们剩下的钱,刚刚只够买一桶生谷子。”
“贝卡莎大娘别担忧了。我们今儿先凑合一下,说不定明早就不缺钱了。”周夜冲被贝卡莎望得全身发憷,不得不思考今晚用什么手段,从哪里弄点钱来用。毕竟自己再也不是前生的特勤部组员了,眼下为了不被窝囊的饿死,说不得也只好将就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敛财了。
“明早也一样没钱。维奇格少爷,你又不是不了解凯特琳夫人。夫人从前到外地参加宴会,没有一趟是二十天就回来的。”贝卡莎颓然叹了一口气,独自坐到床沿上,像是在仔细的思考。
隔了一下,贝卡莎才又道:“我别的都不挂牵。只是维奇格少爷,我们没有回卡亚帕的路费了。”
“路费?贝卡莎大娘,纽登堡和帝国的王都只相隔了二百里程。”周夜冲猝不及防的一愣,笑道:“我随便用半天工夫就步行回卡亚帕了,谈不上什么路费。”
贝卡莎猛的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天啊!我的维奇格少爷,别忘了你是堂堂格陵帝国的贵族,是被教皇赐福的子爵大人。如果上街百里不用兽撵,那就是背弃了帝国的尊严,是要被帝国礼仪处的卫兵逮捕的。”
逮捕?我没钱雇轿子出门了,又干帝国尊严的鸟事。***!出个门都要被人逮捕,那我算个狗屎贵族啊!
周夜冲艰难的咽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纯粹是目瞪口呆了。
贝卡莎严肃的啰嗦道:“维奇格少爷,我们格陵的贵族是非常尊荣的,平常的言谈举止,都得严格参照贵族礼仪上的来”
贵族礼仪都和格陵帝国的尊严挂在一起了?
周夜冲痛苦的揉了揉脑门,当前一是解决贝卡莎大娘面临的窘境,同时为了更全面的了解美巴尔大陆和那些神秘的魔术斗气,自己也是要回到卡亚帕战职院的。
说白了,周夜冲眼下最大的难题就是缺钱。
“维奇格少爷,今天你真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样子,说话也流利多了。”贝卡莎忧心忡忡的微笑着,随即又用劲拍了下前额,说道:“你瞧我就光顾闲扯,差点把大事都忘了。维奇格少爷,你得赶紧躺下,让我来给你上葯。”
周夜冲早被那些葯带绑得脖子都酸了,暗叫一声“我的天啊”忙扭了扭脖子,道:“我说贝卡莎大娘,你就别费事了。你再仔细的瞧瞧,我是真的全好了。”
贝卡莎猛一瞪眼,道:“什么叫全好了?维奇格少爷,你都忘了那时候你被伤成什么样了。”又愤愤不平的啐了一下,道:“你们卡亚帕的导师真是混帐,看到你被人欺负都不管,多亏当时阿卡维刚巧从加西森林外路过。对了,我的维奇格少爷,当时欺负你的混帐小子都是谁?”
“那是帝国魔兽大臣的儿子霍卡曼和格林特。嘿嘿,我忘不了那两个小混帐的。”周夜冲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怒火,同时回忆起两副让人厌憎的面孔。
“魔兽大臣的少爷?”贝卡莎喃喃重复了一遍,显然是惊呆了。良久才怔怔的道:“维奇格少爷,那些人为什么打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