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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龙神上官相目中神光如挟霜刃注视了周锦涛一眼,沉声道:“此非你所知,湛卢剑是老朽借与师弟邹槐防身之物,邹槐显然丧命在梅六手中,尸横地穴石室,试想梅六得剑岂能赠与不知来历少年,更谎言诱张堡主赶回堡中相晤一见,待堡主转回时梅六已悄然遁离,那少年又至今迄未回堡,种种迹象不待老朽说明巳知过半了。”
张晓澜心中猛然警惕,暗道:“此言委实不错。”心头随地为一片暗云所笼罩,对奚凤啸不禁痛恨切骨,只听上官相道:“老朽意欲前往五行楼查明梅六去迹,不知可否应允。”语意虽委婉,但声寒音沉,势在必行。
张晓澜忙道:“自然可以,请。”两人并肩疾行了三步,张晓澜道:“张某还有一事忘怀告知上官令主,梅六临行之前留有一函,内有一句说是此去壶口,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上官相只觉心神大震,道:“留函何在?借老朽一阅。”
张晓澜道:“为张某烧去,残烬在石室内。”上官机面色大变,双肩一抖,迳身大厅走去。陶庆奎与周锦涛面面相觑,随着张晓澜身后步入大厅。陶庆奎道:“贤弟如此怀疑奚少侠,岂不令愚兄寒心,难道愚兄无察人之明么?”
张晓澜转面微笑道:“上官相之言焉能尽信,但岂能无疑,不过小弟为着犬子生死不明及梅六不告而去,有祸在眉睫预感,是以真忧心不已,”天色方曙,一个庄了模样疾奔入厅道:“察堡主,奚少侠负伤回堡,并未救回少堡主。”
只见奚凤啸步履不稳走进大厅,一件长衫残破支离,手臂肩股等处血渍未干。面色惨白无神,发丝凌乱,似经过一场极艰危的激战。张晓澜急急迎着。
面露歉疚之容,道:“连累少侠,老朽内心难安。”奚风啸定了定神,抱拳说道:“在下有负重托,惶悚无地自容。”张晓澜道:“小儿性命授之于天,老朽亦已看破,少侠不必介怀,让它去吧!不知少伙相遇何人。”
“五名蒙面老人。”奚凤啸长叹一声道:“他们武功卓绝,在下如非仗着湛卢剑锋利无比,早就血染黄沙了。”周锦涛道:“贤弟何来这口湛卢宝剑?”
奚凤啸答道:“小弟在五行楼下眼见三条黑影迅疾无伦跃登破窗而入,仅在下面窥听动静,只听楼内风声龙锐,金铁交击,喝叱之声不绝于耳,良久,两声惨嚎传出,另一人高声喝骂,但激搏已止。
之后便寂静如死,小弟见半晌不闻动静,一时好奇,飞身登楼,尚未跨入,一个须鼎如银背剑老者已疚掠而出,问小弟是何人,堡主何在?
小弟据实答复,老者本欲面见堡主,不知为何改变心意,仰首出声长叹道:“老朽何能又涉身恩怨,飞蛾扑火自焚身。”遂摘下长剑举以相赠小弟,并说明此剑来历,托小弟寻回堡主。”
张晓澜道:“老朽返转堡中,那武林异人业已悄然离去。”神色黯然,突然。厅外又奔入一个堡丁,欢愉满面道:“小堡主已安然返回。”张晓澜不禁大喜道:“是何人送回的。”
“家住十五里外一个老渔人。”只见一个堡丁引着体裁矮小,年在六旬开外的渔翁老人,张晓澜六龄爱子伏在渔翁背上恬静熟睡着。
这渔翁乃身无武功凡俗之辈,仅说他受一老妪之托护送小堡主到此,老妪已赐他银两,不敢希冀重酬,解下小堡主交与张晓澜后,立即告辞。张晓澜恳留不获,只问明老妪形象穿着后,命家人酬以二百两银子,亲自送出堡门。
百臂神叉张晓澜匆匆返入厅内,道:“小弟已命厨下送上一席酒筵,为小儿重生致庆,并贺奚少侠获此武林奇珍。”奚凤啸道:“在下愧不敢领。”
厅外四个大汉疾趋而入,将桌面收拾好,三人川流不息送茶,一个黑衣大汉捧着一把洒壶,一一斟酒于杯中。
张晓澜笑容满面推请诸人就座,陶璇珠已由内院走入大厅,神情忧郁。周锦涛见陶璇珠神色大感诧异,酒筵之间不便询问,只目注着陶璇珠。
陶璇珠自知神态有点失色,不禁嫣然一笑,遥向奚凤啸周锦涛两中间就座。张晓澜捧着酒杯立起笑道:“这杯水酒不值敬意,还望诸位干杯。”众人立起举杯就唇,突然,陶璇珠忽道:“爹,女儿头晕。”说时,一个娇躯往奚凤啸怀中倒去。
奚凤啸猝不及防,手中酒杯被撞出手外,叭哒坠地,跌了个粉碎,酒蔽倾泼地面,竟迸射火光,冒起一蓬青烟,张晓澜面色大变。奚凤啸大怒,冷笑道:“不料堡主竟是个伪善良善,人面兽心武林邪恶。”
推开陶璇珠,拂袖穿出厅外,几个起落,纵身翻越堡墙,如飞离去。奚凤啸满怀愤怒,疾向正东奔去,只觉江湖中尽多外貌伪君子,内心险诈之辈,不禁脑中泛起何湘君情形,款款深情,殷殷相嘱,一一映入眼帘。他不由长叹一声道:“人生得一知己,虽死何憾。”
一顿饭光景过去,到得欧阳翠英姐妹指定约会之处,只见是一座庵堂,四面翠竹围绕,绿映眉宇,篁韵如簧,清幽恬静。奚凤啸步入竹林小径,一座尼庵已现入眼帘,粉墙刷得雪白,只墨书一个大“佛”字。
庵门侧刻有一联:“翠竹黄化群沾化雨,长松细草普阴慈云。”两扇门紧合着,奚凤啸击指敲门,敲了一阵,只觉内面久无动静,心中一怔,试用手一推。“呀”的一声悠悠向内晃开,现在眼前的赫然两具无头女尸,衣着正是欧阳翠英姐妹一般,虽然不见面目。
但身裁娇俏,肤白招脂,十指纤纤,不是她们是谁?血污满地,色凝紫碧,腥臭直刺入鼻。奚凤啸只觉鼻中一酸,目中淌出两行英雄泪,他断定是太极双环刘文杰,不禁把刘文杰恨入骨髓,喃喃自语道:“贤姐妹如英灵不昧,当助在下找得大仇,剖胸摘心,以慰贤姐妹在天之灵。”
忽闻门外一声轻笑道:“男儿泪贵如金,岂能轻洒。”奚凤啸霍然一惊,旋身四顾,只见一癯颜鹤发黑衣老妪,凤目神光清澈,嘴角含笑,凝望着自己。老妪含笑道:“这一双女尸是谁?”
奚凤啸怔了怔神道:“是一双同胞姐妹,不知遭何人杀死,竟丧其元。”老妪目露怜悯之色道:“知心爱侣,一朝玉殒香消,其痛可知。”奚凤啸不禁面红耳热,道:“一面之雅,何可谓知心爱侣。”
老妪神色庄重道:“男女相悦,一见钟情,不能以朋友之交久暂而论,老身偶经此处,见是尼庵不禁动了歇足念头,却不料竟遇上此事,老身倒要伸手过问此事。”
奚凤啸道:“只怕你老人家管不了。”“为什么?”“无头公案,在下只感茫无头绪,你偶经过此庵,何能找出端倪。”
老妪冷笑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身坚信终有水落石出之日。”说时,面色微微一变,疾然转身,右掌向外一拂,厉声喝道:“什么人?”身形疾掠而出。奚凤啸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太极双环刘文杰。”纵身一跃,掠出庵门。
只见一双鸷极狞恶黑衣汉于,目露凶光,背林而立。右立一人颊上长着一粒钱大黑痣,一见奚风啸随着老妪掠出,身形一掷,疾逾闪电,擦过老妪身侧,落在奚凤啸面前,阴阴一笑道:“阁下可是姓奚么?”
身法轻灵,迅疾无比。奚凤啸沉声答道:“在下正是姓奚,尊驾来意为何?”那人冷笑道:“向阁下讨还肩头长剑。”
老妪疾然翻回,横在两人中间,目光向颊生黑痣的匪徒打量了两眼,道:“老身多事,请问两位来历姓名。”另一黑衣汉子突一跃则至,冷冷一笑道:“阴阳二绝之名无人不知,何况行走江湖,当知来历。”
老妪大笑道:“原来是你们一双怪物。”一指颊生黑痣之人道:“他当是孔繁,你必是凶名久着的元泰。”随即面色一寒,叱道:“你们何从知道奚少侠身在此处。”
孔繁狞笑道:“老婆子,孔某找的不是你,何必多自哓舌,难道不知阴阳二绝出手狠辣无情。”老妪道:“阴阳二绝可吓不了老身。”孔繁目中泛起一抹杀机,身形电欺,右手一招“手弹五弦”攻出。
招式神奇,一击之中攻向人身五个不同的部位,荡空手影举起一片阴寒劲风。老妪冷笑一声,食中二指疾骈,身躯一个旋转,一招“后羿射日”迅疾无伦点向孔繁的掌心,其快如电,拿捏之准,武林罕睹。
孔繁不禁心中一惊,式中至中途,扫式疾变,瞬眼间已是攻出三招,着着逼攻,劲风四溢。老妪显然是一武林高手,孔繁出式快,她变招亦是奇快无比。
片刻时分,两人已是数十招过去,出手辛辣,招式愈来愈奇,攻向部位却是致命重穴,锐啸劲风,逼起了一片断草尘沙漫空飞扬。
元泰见奚凤啸目注两人激烈猛搏,似聚精会神,心无旁鹜,凶目中突泛杀机,偷偷蹑向奚风啸而去。一跃奚凤啸身侧七尺左右,元泰突然身形一塌,两臂猛伸,脚尖点地,用力一踹,扑势疾如奔弩,挥掌一式“封云闭月”发出如山潜劲。
奚凤啸幼居武林世家,江湖险恶早有传闻,如今身历其境,更感云谲波诡倍于耳闻,自力拚太极双环刘文杰及鹿角堡之事,益发加强了警惕。他眼角已瞥见元泰蹑来,心笑一声,功行两臂暗中蓄势戒备。
此时元泰猝然发难猝袭,一股劲风压体将至时,猛然吐气开声,双掌一推硬接。元泰掌心一热,两臂酸麻,暗惊道:“好小子,居然武功不差。”
两臂未撤,身形一横,右手一式“回风舞柳”拂出,五缕指风分袭奚凤啸五处重穴。出式玄诡绝伦,而且迅如电光石火。掌辣怪异,脱出了武学范畴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