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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老者目泛杀机,却闷声不响,双双剑芒挥动,势如流星,向程惠攻去。一指程惠胸前“七坎”死穴,一刺左胁“天府”穴道,双剑配合位置奇绝,使程惠攻守两难。双剑堪近程惠身前一寸之际,只听程惠哈哈一笑,倏然一式“猛龙升空”拔起。
由于两老者恨极程惠,出招太猛,恨不得一剑就把程惠戳个透明窟窿,不料招式一老,无法及时回撤,身形不禁冲出半步。程惠身形已自电泻落在他们身后,手中却多出一柄尘封甚厚,形式古朴的长剑。
一双老者惧程惠猝然暗袭,迅疾转身,不禁一怔,但见程惠身形屹立不动,指着腕中那柄长剑道:“你们既认用剑为能,在下愿以此剑相较。”
轻轻一吹,剑口封尘簌簌飞落,两指一按哑簧,慢慢拔剑出鞘。在场诸人均以为程惠手中那口剑,必是锋芒犀利,切金断玉的宝刃。那知竟大谬不然,剑身抽出竟是黝黑无光,宛如一截锈铁,实在瞧不出有何异处。
程惠道:“两位惧怕不出手么?”青衣老者突一声大喝,长剑出手,振腕撒出一片剑雨,罩空漫袭而去。
黑衣老者身形疾晃,落在程惠身后,人还未稳住,剑已自出手,一招“飞雷掣电”指向程惠命门重穴。两人非但剑法上乘。
而且合击之术配合得严密无间,泛泛之辈,在他们手下不堪一击,但见程惠身侧支地一个旋转,长剑划出一恳“周天极限”此招虽是守招。
但剑罡波向四外,潜力如山涌潮奔。一双老者只觉剑势才及半途,手腕巨震,排空罡气如潮撞至,逼得疾跃出三步。程惠冷笑一声,长剑反挑,出招“金丝缠腕”左足一滑。
突然反跃而出,右手虚空拍了一掌。刘文杰不禁心头骇异,程惠迅快凌厉的招术,在他眼目中仅是难能可贵而已。
而令人惊奇的就是一式之中,兼及两个不同的方位。一双老者同他冷哼出声,眼跄跌出数步,只见青衣老者右腕上现出一圈血痕,手中长剑慢慢垂了下来,似是不堪承受剑身重量。
蓦地那青衣老者腕脉上一圈血痕,突然自动分离,呛啷一声,长剑连同一支断手坠地,断处不见半点血丝,面色苦痛难禁,豆大冷汗涔涔冒出。
黑衣老者则身形萎顿,盘坐于地,面色如同败灰,眼中射出两道怨毒光芒。程惠向刘文杰笑道:“不登大雅,贻笑高明。”刘文杰正想夸赞二句。
只见程惠忽神色大变,红润如玉的 面色疾转为苍白如纸,迅即跌坐于地行功调息。不禁心头一震,恍然悟出其中道理。上官相能派出这三人侵入宅内,定然身手卓绝。老龙神纵横黄河水道数十年,盛名不衰,皆得力其辅佐均眉一流之选,及绝不打无把握之仗。显然所来三人功力比自己所想为高,程惠虽在两三招内取胜。
但胜得极为吃力,已耗尽内力才智,所以真元亏损至巨。此不外有二种用意,一则戳杀强敌,俾能扬名于世,再者使刘文杰警惕不得妄念存幸,宅主人程仲武武功高不可测,并不比你刘文杰稍逊,囚强将手下无弱兵。
突然只见黑衣老者面色森厉,振吭发出尖锐刺耳长啸,啸声立时送出宅外,播散开去。廖鹏举面目一变,大喝道:“你鬼叫什么?”
扬掌疾挥而出。掌力犹未及半途,黑衣老者口中突喷出一股泉涌黑血,倒地死去。天际远处疾传来数声长啸,啸声很快由远至近,显示来来人迅快如风。
程惠倏地睁开两眼,从怀中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口中咽下,忙向廖鹏举道:“大哥,速禀家叔赶来应援,宅中人手不多,疑兵之计恐不见效。”廖鹏举闻言身形如离弦之弩般飞出室外而杳。
程惠面向刘文杰苦笑道:“不瞒刘大侠,在下真元损耗甚巨,难在短短时刻内恢复,巳无力再袭,大侠如愿助在下一臂之力,可在下命门穴上”
忽听室外响起一个阴林笑声道:“太迟了。”只见人影纷纷离闪,疾射掠入八个蒙面老叟,肩后携带不同之奇形之门兵刃。
太极双环刘文杰一生伪誉在外,模讷方正,闻得程惠之言,自不能见危不救,深恐落入话柄。正待伸臂按向程惠胸后,却不料八蒙面老叟侵入室中,呆是一呆,身不由已地后退一步。
程惠猛提一口真气,身形疾立而起,冷笑道:“你等无端侵扰本宅所为何故?”八蒙面老叟一入室中,十六道冷电眼神均落在已死三尸体上,凝视久之,似骇震三同党之死状极惨。
不禁同泛杀机,凶芒逼吐,慑人心悸。内中一人道:“为了铁翅蝙蝠。”言简意明,阴森刺耳。程惠道:“铁翅蝙蝠关我等何事,哼,莫须有之罪藉故生非,你等既入罗网,尚敢恃强逞凶么?”
一双蒙面老叟不禁大怒,四掌倏地同推而出。合击之力,何等猛厉,巨飚顿生,破空雷啸,力之强足能推山撼岳。
程惠似无惧自身之生死,冷笑一声,双掌穿胸拂击迎出,轰地一声巨震,掌力猛接,劲风四旋,八盏流苏宫灯坠下七盏。室中顿时一暗,仅有的一盏急剧摇晃,熠熠欲熄,只听程惠闷嚎一声,身形倒驽而出,往刘文杰身后掠去。
一双蒙面叟四掌倏地又起,如山劲风竟向刘文杰攻去。刘文杰冷冷喝道:“且慢。”右掌一旋,拂出一招“天外惊虹”
一双蒙面老叟如受重击,同声冷哼,疾跃而退,目中怒焰如火,功行两臂,蓄掌挫身,弓满待发。突听另一蒙面老叟道:“原来是刘文杰大侠,请问大侠与此宅主人有无渊源。”“并无渊原。”
“那么大侠为何助纣为虐?”“真象未明,怎能诬人入罪。”“上官会主从不无的放矢,我等奉命而来,身难由己,刘大侠不妨置身事外,日后大侠当知真象。”
刘文杰闻言大感为难,忖道:“自己卷入是非中,无故半途而废,武林中谣言必由此而生,对自己更是难谅,不值自己所为。”当下权衡利害,心念一定,摇首道:“这个老朽恕难从命?”
“如此我等要得罪了。”八蒙面老叟身形倏动,各择有利的方位,肩上撤出奇形兵刃,施展辛辣歹毒招式夹击刘文杰而至。地穴甬道延伸尽头,另有一间宽敞石室,仿照议事厅摆设。
上首虎皮交椅上端坐一个黑衣蒙面老叟,踞坐如松,两侧各排有六把交椅,椅上赫然有玉箫真人、龚焕翔及五个面目阴冷中年人在座,互相低声商谈。
那蒙面老叟一言不发,只凝神倾听。忽闻玉箫真人道:“长孙琰陆曼玲等人已诱囚在石室中,正好取他们性命,毁尸灭迹,万一有变,岂非顿成泡影。”
蒙面老叟道:“老朽怎不知道,此时要取他们性命易如折枝反掌,无奈事有顾忌,碧虹剑终须炫露江湖,无异自承害死长孙琰陆曼玲凶名。”说着微微一笑道:“侯惠徒侄对陆曼玲倾心颠倒,若能结成佳侣,夫妇同行江湖道上,仗剑纵横天下,那时谁人能加以蜚语。”玉箫真人道:“但愿如总瓢把子所想,固可顺理成章,然而陆曼玲未必甘心情愿。”
蒙面老叟大笑道:“真人不必烦心,天下事欲速则下达,侯惠徒侄自有一套对付女人看家本领,欲擒故纵,假以时日,不难水到渠成。”玉箫真人微笑道:“总瓢把子睿智无匹,料事如神,贫道难望项背。”龚焕翔接道:“展天行虽然退去。
但难保不卷土重来,尤其老龙神上官相及黑白两道群雄在庄外窥伺,情势堪忧。”蒙面老叟冷笑道:“展天行自顾不暇,老朽料他必不敢再来,上官相行事沉稳,他自己决不亲自出手,最多派遣得力能手试探,成则固幸,败则悄然隐去”说此突垂首沉吟一阵,接道:“老朽已筹出退兵之计,今晚当令这玉萼山庄名闻于世,使黑白两道群雄不敢正眼相视,如刘文杰中计,一切迎刃而解,我等可高枕无忧。”正说之间,廖鹏举忽疾奔而入,向蒙老叟禀明一切,神色忧惶不安。
只见蒙面老叟用手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老朽之计巳成,只要刘文杰坠入术中,他一生伪善誉名之外,必不能撒手不问,何况对方又是恶名久着之老龙神上官相。”说着赞道:“侯惠办得真好,此子日后可接老朽衣钵。”他低首稍一沉吟,抬面又道:“玉箫道兄,烦你等出外散布风声,就说刘文杰如此这般可收一石二鸟之效。”玉箫真人立时离座牵着龚焕翔等人疾奔而去。
只剩下蒙面老叟端坐在虎皮交椅上,宛如一具塑雕石像,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石室内奚凤啸闭目默悟那“三元秘笈”内绝学,从首至尾,逐字推解。
这一来,他武学无形中突转猛晋,沉浸在三元秘谱中,如渴骥奔泉、甘醇芳香,不忍稍辍,不知时间如白驹过隙,如醉如痴。俟他睁开双眼,只见陆曼玲跌坐肃穆,面色祥和,宛如一尊大士佛像,高贵、壮严,令人不敢逼视。
然而在陆曼玲眉心中隐泛一道杀机,直冲华盖,不禁心头—震暗道:“照相理而论,陆曼玲若存心正道,当成神佛,否则必沦入魔邪,善恶之间原系于一线之隔,端在自身明辩是非而巳。”
由不住慨叹一声。再以目光移注在长孙琰脸上,只见长孙琰已无妆入石室时那般痛苦神色,龟息宁静,不禁暗异两人功力深厚,高人与庸手之别亦在于此。
那婢女们及彪形大汉等人一个个昏睡在地,面色安祥。他已从三元秘笈中悟出解救之策,将自身体内无名之毒排出体外,当然他们亦可用此法解救,目光凝注在陆曼玲身上,徐伸两指向她胁下缓缓点去。
指距陆曼玲五寸,突见陆曼玲星眸睁开,嫣然笑道:“无须少侠费神了”说着已盈盈立起,接道:“幸亏我已习成“九幽玄功”这宗武学虽是魔教中功夫,却神奇莫测。”奚凤啸道:“那么长孙琰雄”
陆曼玲随即又是嫣然一笑,道:“我方才已自问濒临绝境,只觉生不如死,待少侠闭目行功后,我因实不愿死,脑中思绪万千,忖出家母所传“九幽玄功”谅可救治,习“九幽玄功”时尚年幼,大概因此武功列为旁门邪道,随习随弃,却不料今日得其之助。”说着睨了长孙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