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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师，这样不太好吧？”陈青山面露难色道。
“这有啥哩！你就把我家当你家好了。”沐星虹豪爽利落道：“陈青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以前的你可不这样。”
“这……”
盛情难却，陈青山艰难地答应了下来，双手做抱拳礼，往前一拱，道：“沐老师，你的恩情，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回报你。”
沐星虹掩嘴一声娇笑，陈同学，你要不要这么搞笑，一点举手之劳罢了，至于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来了。
兀得，沐星虹笑容一僵。想起自己前几日才看过的一个段子。
在古代，女人被男人救了。
如果对方是相貌俊朗，那就是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如果长相普通乃至丑陋，那就是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当牛做马。
陈青山！老师，很丑吗？
将沐星虹的单身公寓征召为暂时的发货地后，陈青山叫上沐星虹准备去谈一下快递收发。
“沐老师，你拿下车钥匙，咱们走。”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前脚还说要给我当牛做马的，后脚就使唤我给你当劳苦奔波了。
在去快递站点的路上，陈青山给供货商去了个电话。
开口就问他仓库里关于他要的那个鱼竿型号还有多少货。
“不多了。还剩五百多杆。下个礼拜，厂里会来补货，你要多少？”
“你仓库剩下的我全要了。我给你个地址，你拉过来吧。”
“好嘞！陈总……”
呼！陈总，这个称呼自己多久没听到了。
除了姨的那声“小青山”，唯有“陈总”二字最得我心。
在陈青山打电话时，沐星虹时不时就拉一下陈青山的衣袖，等他挂断电话，才面露担忧，小心翼翼道：“陈青山。咱们一下子吃进这么多，卖不掉怎么办？”
卖不掉？不可能的，我只怕不够卖。
这会儿的桃宝，那些卖家还在桃宝直通车上拼死拼活呢！从未想过跳出桃宝这个平台，从别的平台引流。
千度，流量和客户自然比不过桃宝。但优点就在做的人少，只要肯烧钱，一坨屎都能卖出去。
千度信息流，是自己的第一桶金，而陈青山的目光远不止如此。
他已经望向了第二个流量池。
在高考毕业当天，他已经下载好了威信。
再等等，等威信出视频通话功能，等威信的用户数正式破两亿，等威信的朋友圈生态链巩固……
到时，日进斗金四字甚至都不能形容威商的疯狂。
……
“喂，陈总，我到您小区楼下了。您在哪儿？”
“周总，稍等片刻，我马上到。”
作为广丰渔具厂白河县代理商的周峰，挂断了陈青山电话后，下了车，倚靠在车门上，无聊地点起一根烟。
电话里的稍等片刻，一般都是半个小时起步，这点周峰有经验。
云雾吞吐。
周峰现在脑子还有点懵懵的，这单生意给他的感觉，不亚于天上掉下一块馅饼，好巧不巧正落在了他嘴里。
昨天问的价格，今天就直接下定。五百多杆，18的货价，也近一万的货款了。
要是这生意真能成，跟走半道上捡钱差不多。
至于那位陈总说什么月流水百万，桃宝店铺第一啥的，听听就够了。
周峰不知道这位陈总的销售渠道，但只要他从自己这边拿货，就是自己活爹。
嘎吱！
一道刹车声响起。
一辆绿色的甲壳虫停在周峰的东风小货车车前。
从车上走下一男一女。
第一眼，周峰的视线全被那位身穿黑丝短裙的轻熟女吸引了。
这是什么极品？盘丝洞的蜘蛛精练化成人了？
这双包裹在黑丝下的大长腿，周峰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多看两眼，回去媳妇都得受罪。
周峰赶紧从女人身上移开视线，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男人。
那青涩的相貌，还在读高中吧？
就在周峰遐想万千的时候，少年径直走到他面前。
伸出手来，开朗笑道：“你好，是广丰渔具的周总吗？”
“呃!是……是我！”周峰脑子懵懵的，直到少年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才反应过来，“您是陈，陈总？”
“是我。让周总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才刚到。”
显然，陈青山的年轻，出乎周峰意料。
看着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年轻人，让周峰有种身处梦境的不真实感。
陈青山也知道周峰心里的想法。
有句老话，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像周峰这样在社会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中年人，面对像他这样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时，第一反应绝对是质疑，第二反应就是试图说教，确立自己的长辈威严。
一些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的狗屁话就出来了。
一番客套话后，陈青山和周峰开始下货，总共550副鱼竿，下起来也快。
三人通力合作，几趟来回就将货物尽数搬进了沐星虹公寓。
公寓楼下，陈青山将一沓红钞递到周峰手里，道：“周总，你点一下。”
周峰嘴上说着相信陈总，但手上却没马虎，大拇指食指沾了下口水，清点起来。
“陈总，总共550杆，18块一副，是9900，你多给了100。”周峰点完，将多出的一百递还给陈青山。
“凑个整。今天辛苦周总了，多出来的买瓶水喝喝。”陈青山婉拒了。
周峰见状，道了声谢，也不再推辞，能多100是100。
在周峰将钱塞进皮夹的时候，陈青山拆了一包刚买的中华，给周峰递了一根，又给他点上。
这份恭敬，足以让周峰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谢谢陈总，陈总客气了。”
陈青山直接坐在了花坛的石砖上，周峰也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吧嗒！吧嗒！
两人凑在一起，一阵吞云吐雾。
“陈总真是年少有为！”
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奉承话还是要讲两句的。
陈青山自嘲一笑，道：“哪有什么年少有为，不过都是生活所迫罢了。”
“喔？”周峰听出了陈青山话里的心酸和无奈，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男人，有了烟，就有了故事。
小陈总老练熟稔的人情世故，确实和他的年纪不符。
只听陈青山慢悠悠说道：“我14岁就辍学了。”
“果然！”周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小陈总这般老练，说到底，都是被生活逼得。
唯有，二人身后，抱胸伫立的沐星虹，在听到陈青山言语后，露出一个震惊咋舌表情。
陈青山，你说你14岁干啥了？
“周总，知道织里吗？浙省的，做童装的。我14岁就去那里打工了。当时一天最少都得干14个小时，一个月可能都休不了一天。那做衣服的布卷，比我当时个都高，比我人都重，每天背完布，我手和脚都是肿的……”
“兄弟，你受苦了。”周峰眼眶泛红，像他这种人，真就听不得这种小小年纪背井离乡的故事。
“所以，周总，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你这边进价能再少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