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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升起的念头。柳芸芸眼神一冷。
值不值得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原先在家里时就没人把她当成人看待，送她入宫也是奔着扶持幼弟，才肯舍下她这个任劳任怨的奴婢。
否则她在家也就只能做个粗使丫鬟伺候上下老少。
都是做丫鬟，她为什么不能做宫里的丫鬟！
柳芸芸当街磕头求得入宫的机会，如今她亲手斩断。
“押进来。”
皇帝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皇后和曹琴默的瞳孔都有些轻微放大。
“你可要想清楚再说，随意攀咬主子的下场不是你一人可以承担的。”皇后借机插话，状似语重心长般道，“你若能说出有用的线索，本宫念你将功折罪，也会命人善待你的家人。”
威逼利诱的话，皇后一向熟稔，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曹琴默抚摸小腹，自刚才起就没开口说过话，她还在赌，毕竟自始自终联系柳芸芸的人都是趁夜色蒙面。
华妃和丽嫔则完全在状况之外，于前者而言不过是个婢女不值当她费心思，对后者来说就纯纯搞不懂，谁啊这是？
柳芸芸深深看了皇后一眼。
当初她也没想救王燕枝，可有人找到她问她想不想登青云梯。
“你在辛者库可能不知道，那燕枝姑娘还真是有本事，模样越长越俏，打眼一瞧跟珍小主似的。”
“若非珍小主看不惯…..唉，指不定又能出个王小主了吧！”
“姑娘也曾受龙恩，想必是不甘心在这里蹉跎。”
那人说了很多话，越说她的梦就越大，以至于后来要她去拿药救王燕枝的时候她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不过是取些药而已，能攀上贵人，她的青云路，便是看到指路牌了！
救王燕枝完全是被洗脑了而已。
一个熟悉皇上喜好，能把江杳模仿得七八分相的故人，还承了她的救命之恩。
那她要争宠，王燕枝岂有不帮她的道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没等来贵人要推她争宠的日子，反而安排她去找另一个靶子。
柳芸芸的举动让躺在床上看直播的江杳抿唇一笑。
【系统你瞧，人心多容易变呀】
系统默默看着没有回答。
江杳好整以暇地坐起身，表示想去现场看看，兰茵上前服侍她更衣梳洗。
“小主受了惊吓，怎么偏要过去，也不怕被人冲撞！”兰茵担忧地唠叨，但小主的命令她又不得不听，手脚轻柔麻利地替江杳梳好发髻。
“我不过是受了惊，哪里就这样娇弱？”江杳嘴上这么说，手却熟练地往眼下点了樱粉腮红，瞧着像是哭过，她站起身道，“丽嫔姐姐和曹姐姐都落了水，便是为了姐妹情谊，我都该去探望一番。”
才怪。
肯定还是看戏最重要。
两人往外走，便听到柳芸芸的哭喊，“皇上！奴婢知道是谁的指使！”以及皇后的慈悲发言。
“嫔妾参见皇上皇后，参见华妃娘娘。”江杳弱柳扶风地走过来，皇帝见到皱起眉，“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好生歇着吗？”
“苏培盛！”
“奴才在。”
“去拿大氅来给你珍小主披上！”
苏培盛领命赶忙去拿，一盏茶的功夫，就亲自送来了
“谢皇上。”江杳柔柔弱弱道谢，被兰茵搀扶着坐下。
皇帝关心她的身体，但对于她抱病也要当场的懂事感到欣慰。
是他狭隘了，有时候驴脑子还挺好使。
这个场合她过来一趟更能体现清白。
华妃看不得别人跟皇帝这副情谊浓浓的样子，甩了甩帕子掩住鼻口，“颂芝，这打哪来的矫情味儿！熏得本宫头疼！”
皇帝无奈轻咳。
江杳事不关己地数丝帕上的满绣丁香花。
一群小老婆在大老婆面前争风吃醋。
不说华妃嚣张惯了，这江氏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皇后皮笑肉不笑地端坐着开口，“珍妹妹体弱，可要换把舒坦些的椅子，剪秋去将躺椅搬来。”
三言两语就把江杳和曹琴默放在了对立面。
曹琴默怀孕落水都只能坐个冷板凳，你江氏得宠，本宫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给你点薄面。
但是这样惹其他人不爽的后果，江氏你自己承担吧。
“谢娘娘体恤，嫔妾哪里就这样柔弱，相比于嫔妾，曹姐姐才更需要。”江杳柔柔开口，打直球打习惯了，就是舒坦。
直接把皇后的潜台词挑明，要尴尬大家一起尴尬。
反正曹贵人坐冷板凳这么久了，你这个当皇后的都看不见，也赖不到嫔妾这个新宠的头上。
话音刚落，皇后眼底就闪过一丝恼意，是她忘了，这江氏脑子是个不正常的。
“是本宫疏忽，剪秋去让人搬两把躺椅进来，曹贵人珍贵人怀有龙胎不得马虎！”
“嫔妾谢娘娘体恤！”
江杳和曹琴默起身谢恩。
倒是一旁的丽嫔瞬间在沉默中爆发了，“娘娘就这样偏心吗！臣妾因珍贵人受了这样大的无妄之灾！连个凳子都没有！”
她俏丽的脸上哭得稀里哗啦，指控皇后，又恶狠狠盯着江杳。
后者缩了缩脑袋，眼下樱红一片，像是受惊的兔子。
“放肆！”
皇帝看了眼江杳后皱眉，“费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质问皇后！再加上殿前失仪之罪你担待的起吗！”
天子一怒，众人瞬间跪在地上。
“臣妾，臣妾知罪。”
被吓回理智的丽嫔瞬间成了软脚蟹。
而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柳芸芸瞬间找到了目标人选。
皇后势大又拿捏住了王燕枝一家，王燕枝再怎么绝望还是不肯让家人陪死，且就算她指认了皇后，也不会有人信的。
华妃跋扈身份高贵，曹贵人珍贵人有孕，再如何也受不到她和王燕枝经历过的皮肉之痛，哪怕一半。
无巧不成书，最终柳芸芸选定的目标和曹琴默推出的背锅侠，都放在了丽嫔身上。
柳芸芸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脑子这样清明。
梳理清楚思路后，她砰砰砰地就是磕头请罪，“奴婢鬼迷心窍被人所惑，犯下此等大事！”
“横竖奴婢都不得好死，也就没有必要再有所隐瞒！”
随后根据柳芸芸口述，知道了事发细节，她听命先是将花蜜粉送至时安堂原意是想让珍贵人受惊，谁知珍贵人好运并没有出事，想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后，听从吩咐夜入千里池，将护栏从前往后锯开一半，意图在赏花宴上再次对珍贵人出手。
“至于如何让珍贵人落水，那位贵人并没有告诉奴婢，只说计划周全，让奴婢听命便是。”
柳芸芸的话跟整体案件出入不大，可信度确实比王燕枝更高。
“哦，这么说来，只要找到可以让嫔妾等人落水的前因便知晓清楚了？”曹贵人像是自言自语的思考。
但到底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借机点醒众人，就只有曹贵人自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