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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羡吟陪着沉香公主再次回到宴会的时候,郁令仪已经不在凉棚之中,徐惠品的脸色很是不好,繁枝在一旁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清茶过来给她倒茶,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大小姐已经表演完了,接下来就到你了。”
羡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见沉香公主脸上恢复了笑容,端坐在皇后身边,两人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
昭妃叫了自己的花签,羡吟连忙上前,却突然听到皇上开口,“芙蕖?你竟然抽到了芙蕖?”
羡吟不由一怔,不知道有何不妥,“臣女抽到的的确是芙蕖!”
“是什么题目?”
“回禀皇上,是乐舞!”昭妃脸上不大好看,不知为何白了眼羡吟。
一直沉默的旗妃却站起身伤感一笑,“皇上,臣妾记得文贵妃最爱的就是芙蕖花了。文贵妃也长袖善舞,一曲笑红尘至今余音绕梁,每每想起臣妾都不禁生出几分感叹。”旗妃看向羡吟,目光温柔,“今日见了郁家的三小姐,倒是觉得她似乎是与文贵妃有缘,或许是她也有几分冰肌玉骨清理无暇的气质……”
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旗妃谈起文贵妃,羡吟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旗妃的111关系真的和文贵妃很好111?但见皇后和昭妃的脸色却尴尬的很。
皇上沧桑的眼中竟然生出几丝哀伤,“燕归最喜欢的便是芙蕖花了,芙蕖濯清涟而不妖,的确就像她一样。今年的关雎宫可有送芙蕖过去吗?”
皇后温婉的点点头,“皇上放心,臣妾时时刻刻派人盯着关雎宫的一切,宫里最好的芙蕖早就送过去了!”
“嗯!”
只见四周满是白纱帐子,随着微风和落花形成一道绝美的画面。在那翻飞的纱帐之后,有一道身影模糊不清,但却让人引起无限遐想。
羡吟十指纤纤落在琴上,一阵清幽的琴声响起,是婉转清幽的曲调。一身白色的落花长裙逶迤在地,阳光下勾勒出那优雅的倩影。曲到深处,女子空灵悠远的歌声随微风传来……
绿纱裙白羽扇,珍珠帘开明月满。优美的歌词从羡吟口中唱出,带着淡淡的伤感,像是闪着泪花般的笑容,美到心碎和极致。
皇上不禁神色飘然,目光如水,“燕归……”
皇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如雷,“皇上!”
风声细碎烛影乱,相思浓时心转淡,一天青辉,浮光照入水晶链。意绵绵,心有相思弦,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众人沉浸在天籁般的歌声之中,轻纱之后的女子朱唇微微勾起,满意的听着台下一片寂静,这只是刚刚开始!
只是余音绕梁,突然间乐声高昂起来,轻纱被风吹开,出现正手托香腮靠在莲花之上闭目养神的女子。那女子慵懒的斜靠在一个莲花形的小舞台之上,发鬓高绾,额侧从发髻中抽出几缕柔软的白羽随清风微动,额头上贴着颗颗晶亮的花钿,一身洁白的纱裙,露出手臂和脖颈大片洁白的肌肤,却丝毫不觉得轻浮,只让人感觉到神圣和庄重。
随着乐声,几个一样身着白衣的男子,把莲花台抬起走到比舞台更近一些的地方。莲花台落地,女子才幽幽的睁开双眼,那双清澈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紫光,好像是一泓溪水,情思潺潺。女子缓缓站起身,身上各处带着银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音漫来,女子飞身跃下莲花台,飘逸的裙摆和手臂间萦绕的白练飘扬在风中,好似九天玄女飞跃云端。她双臂随着身体的韵律节奏缓缓舒展,锦绣裹纤腰,不盈一握的娇柔,柔软的勾脚,折腰……
女子一颦一笑间揽尽风华,轻轻裙裾不沾尘,袅袅腰肢风折柳。如牡丹初绽蕊,刹那间吐露芳华……
皇后捏紧拳头看着羡吟,眼中有一闪而过浓重的寒意。她就是郁家的三小姐,那个废材之名人尽皆知的郁羡吟?可是她明明钟灵毓秀,顾盼生辉!她明明才华横溢,出类拔萃!她明明万众瞩目,荣光无限!
她这一曲一舞,已经成功的勾起皇上那些尘封在心底的回忆……
越少千看着羡吟渐渐退场,目光迷离,虽然这些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可是唯独没能预料到的是她竟然刻意发挥的淋漓尽致。好!真好!她成功的勾起了皇上的回忆,也成功的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可是心中那一点淡淡的欣喜和酸涩夹杂是怎么回事?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越少千自嘲冷笑,“看来我是真的喝醉了。”
沉香公主拍了拍手,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父皇、母后,儿臣看郁三小姐不只是乐舞出众,而且舞技超群。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沉香公主说的是,臣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妙的歌舞呢!臣妾看啊,这三甲必定非郁三小姐莫属。”昭妃笑容灿烂顺着沉香公主的话说道,“臣妾喜欢的紧,可不管皇上、皇后娘娘赏不赏,反正臣妾可是要赏了!”
昭妃玩笑了一句,说是自行赏赐,但怎会真的逾越?
只见皇上点了点头,“朕看到她的舞姿不禁想起了燕归。时光无情,俱往矣!”
俱往矣!
在场的嫔妃无不辛酸落寞,一句俱往矣,从此红颜两鬓斑……
虽然皇上对羡吟的表演给予高评价,但却没有任何赏赐。得到前三的人分别是暮云开、庄青夏和羡吟,时间一到众人便纷纷散去。羡吟站在其中看着那些贵族男子,虽然有对她投以倾慕之色,但她的目的却并非是谈情说爱!她看着每一个人的袖口,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看什么呢!”苏流烟从身后戳了她一下,“都已经大出风头了,还不高兴?”
羡吟无奈的笑笑,“你又拿我寻开心!这算什么出风头?倒是你,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啊!”
“哦?我都已经这样了,回去不被罚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苏流烟目光闪烁。
羡吟拉着苏流烟走远了几步,见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流烟姐姐,你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你劝我莫要妄想入宫,我感激你,可是你应该知道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好妹妹,你不会是要告发我吧?”苏流烟倒是像玩笑一样毫不在意,“我的确会吹玉箫不假,但是我今日抽到的花签是皇后娘娘让昭妃安排好的,想必你也看的出来。这样的比试有什么意思?得了第一,也落人笑柄。”
“哦,原来你们竟然合起伙来欺君!”云溪突然从茂盛的树后走出来,横眉冷目,嫉恶如仇的看着两人,“看我不去告诉皇叔和皇后娘娘!”
苏流烟一愣,有些慌了手脚。
羡吟拉住流烟,粲然一笑,“要去你就去好了,反正流烟姐姐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又是丞相府的嫡女。皇上就算看在和皇后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何况还有苏大人那样的忠臣,皇上可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伤了君臣之情!”
云溪冷哼一声,脸红及耳,“皇叔最严明,才不会偏私!”
“你既然这么有自信,干嘛不直接去告发我们?还和我们在这里废什么话?”羡吟嘲讽一笑,“只怕你是不敢吧?抽了花签还没有表演,竟然嚷着要和我比试,你是不是怕了?”
“胡说!”云溪气急败坏的又亮出鞭子,“我有什么好怕你的?你再能耐不也只拿了个第三?有本事你得第一啊!”
羡吟刚要说话,眼神却瞟见越平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
她顿时变成一副悲伤欲哭得模样,“云溪郡主,虽然我知道从前得罪了你,但是你也不应该这样侮辱我吧?侮辱我也就算了,我本就是声名狼藉。可是流烟姐姐美名在外,你怎么能信口雌黄的诬陷于她?”
“我什么时候诬陷她了?”云溪怒火中烧,“她犯了欺君之罪竟然还不承认,我亲耳听到……”
“云溪!”
云溪回过头看到越平远的那一刹那,连忙像小鸟一样飞奔过去,“平原哥哥!她们欺负我……”
“她们会欺负你?”越平远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冷漠,“本殿下倒是觉得没人能欺负的了你!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欺君这样的词也是可以随意说出口的吗?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本殿下就去告诉昌吉王好好惩治你!”
云溪顿时红了眼睛,“平原哥哥,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够了!”越平远怒斥,“还不快点给羡吟和苏大小姐道歉?”
云溪愤恨的冷哼一声,“我才不要给她们两个道歉!”云溪剜了两人一眼,怒气冲天的离开了。
苏流烟欠身行礼,微笑着很是识趣的离开。
羡吟低垂着头,柔声细雨,“七殿下,我……”
越平远叹了口气,走进羡吟,“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既然是这样一个才女,为什么要大家全都认为你是个废材?这样的游戏很好玩吗?看着我被人瞧不起,说我喜欢上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你觉得很有意思?”越平远的语气很平静,带着丝丝伤感。
羡吟勇敢的抬起头,含情脉脉,“那七殿下也认为羡吟是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