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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起拍!”
很显然,主持人的兴致十分高涨——
下面一片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来,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又在凭借自身的姿色拍卖了。这是不是无疑有点拉低身价了?
“五千!”
“七千!”
“一万六!”
……
苏南浅在灯光之下款款而立,眉眼之间说不出来的清寒淡漠。她在思考一个问题,等下台之后怎么找闫森算账。这算不算是交到了一个中国好损友?这种自毁身价的事情,她也算是遇到了。
“8号桌的先生出价二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主持人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这拍得越高,他自然也是要提成的。没想到,安城第一名媛就是安城第一名媛,这个竞拍当真是前所未有的激烈!
主持人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了一条缝,“23号桌的先生更高啦,二十二万!”
苏南浅的眸光淡然,不就是一杯酒,无妨。反正自己早已经是风口浪尖儿上的人,何况这一丁点儿的细枝末节。然而她亲眼看见,坐在斜右方的易凡亲手按下的按钮,“三十万。”
一掷千金!
她微微有些错愕,但是还来不得错愕,便不停有人按下按钮,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价格一路飙升,闫森端着酒笑得可开心了,越心啊越心,你看看,你算个屁!
飙到六十万的时候,没人继续按钮了,一杯酒六十万,这可算是价值连城了。喊出六十万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凡。
主持人的笑容便有些搞高深莫测了,只是公式化地喊话,“六十万第一次!六十万……第二次!六十万——”
一声刺耳的按键声便穿透了众人的耳膜。
纷纷用视线去寻这声音的来源,终于定格住了,这就免不了引得瞳孔一缩还加上血液倒流了——
“让我们来看看是哪位先生呢?”主持人也追寻着声音而去,视线却被狠狠震碎掉。
1号贵宾区的位置,气场迫人容颜极致的男人,微微敛住眸光之中的风华,他指骨分明的手中拿着桌上竞拍用的话筒——
“我看谁敢拍。”
凉薄似水的嗓音好似染着十重寒冰,缠绕着十足冷意,钻心透骨一般钻进每个人的耳膜之中。所有人的面色都由不得一变,池公子何时得以坐在那里的,又为何要说出这种话来?
此刻最应该慌张的该数主持人了,只是哽了两秒之后开口,“池公子……”就连声线,也是发抖的。
隔着遥遥的人头,她朝着凉薄声线的来源望过去,隐隐看得见那阴暗的地方坐着三个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应当是长离还有顾一哲和莫医生三个字。只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怪,三个兄弟之间叙旧,偏偏就让她撞见了。
“给你五秒。”男人凉薄的嗓音听起来甚是刻骨,“从舞台上下来。”
这话很明显是对她说的。
苏南浅的眼角凉了凉,卷着些淡漠。于是只好不深不浅地瞧了一眼主持人之后便径直转身,从侧边的梯子上走下来。
见状,众人才看见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话筒。
“我还以为你就这么干看着呢。”顾一哲的蓝瞳妖异,只是打趣,“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啊。”
男人黑色眼瞳之中光晕流转,只是不深不浅地望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只见身着一袭白衣的苏南浅翩跹而至。她的容颜精致如水墨丹青,她只是淡淡挽着唇角的笑容,“莫医生,晚上好。”
莫归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勾唇一笑算是回应。顾一哲的蓝瞳暗了暗,“我说落魄名媛,你是没看见我?”就给归年一个人打招呼,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落魄公子。”苏南浅的脸上看起来皮笑肉不笑,“大家都是落魄之人,你就别叫唤了好吗。”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正对着她的男人身上。他的容颜极致,一半光影,一半阴影,形成了交替的视觉感。只是他长睫半敛,视线落在自己指骨中端着的高脚酒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来你也在这里。”她倒是先开了口,语气听起来十分平淡,“巧。”
她说了一个巧,引得男人将凉悠悠地眸光送过来,“是很巧。”紧接着看见男人的眼角我微不可微地眯起来,“如若不是这么巧,你是不是就当拍酒的工具了?”
他的语气森寒如魄。
她只是缓缓在沙发边缘上坐下来,唇角含着笑,“这不是被你及时拦下了吗,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她只觉得脑袋都大了,好不容易和好,现在倒是又要冷战了。
“就是就是,喝酒喝酒!”顾一哲倒是很率性洒脱地递了一杯红酒过来,“来,我敬你,苏南浅,我倒是真的佩服你。”
和慕辰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还是很了解的。还真别说,慕辰这个人,几乎是很少容忍女人的。他喜欢宠女人是不假,只是,一经有点差池就玩完了。这个安城第一名媛,当真是一次又一次破了规矩。
苏南浅伸出一只素净的手端起酒杯,只是眉眼间渗出疑惑,“佩服我什么?”
自然是佩服你能将慕辰收住了。他一直都以为,慕辰这样狂傲凉薄的男人,终不会付出真心。即使是他和归年两人都毫无保留地付出,慕辰也绝对不会,毕竟是那般凉薄刻骨的男人。只是没有想到,即使是这样让人仰望的慕辰,也有丢盔弃甲的一天。
“不明白?”蓝瞳轻轻眯起来,只是低低笑了,“慕辰他曾经对我和归年说过一句话,他说——”
“唯有她最不识抬举,也唯有她最深得我心。”
苏南浅瞬间便觉得端住酒杯的手有一些僵硬了,他竟然会对他的好友们这样抬举她。她记得谁说过,要是一个男人真心对你的话,他不会吝啬在他的朋友面前夸奖你。
顾一哲眯着眸子看过去,不过这个安城第一名媛的不识抬举,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当初慕辰下定决定要娶她的时候,那叫一个折腾,从来没见慕辰为谁这么费心过。啧啧啧,现在要是说起来,少不了叫许多旁人艳羡呢!
“懂了吧?”顾一哲仍旧端着酒杯,“所以才要敬你,敬你的不识抬举!”
这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那这杯酒到底要不要喝。
“一哲。”敛着眉眼的男人淡淡开口,“你多话了。”
顾一哲讪讪地笑了,收回手。她见状也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今天已经和闫森喝得足够多了。天也聊得不少了。也真是佩服闫森的阔坦,什么盗墓倒斗都扯来了。
池慕辰的眸光淡淡落在她有些驼红的脸上,不经意扫了一眼便移开。反倒是下一秒对身边的侍者开口,“叫你们经理过来。”
侍者先是一愣,继而飞快地反应过来,颔首说好,便飞快转身朝着吧台的方向小跑而去。
很快经理便过来了,点头哈腰个不停,“总裁,您找我?”
此刻,男人微凉的指尖夹着一根白色特质香烟,烟头闪着火光。徐徐的青烟妙曼妖娆而起,将他的轮廓映衬得分明凉薄,“这个拍酒的活动,不要搞了。”
引得旁边的人都怔住,池公子的意思很明显,这个拍酒活动,从今以后都不要搞了。那经理显然有些蒙圈,但是不管明没明白都要先说好,所以只是一味点头,“好的,总裁。”
待经理抹了一脑门的汗水走了之后,归年才凉悠悠地笑起来,“我记得,这个拍酒活动还是你提议出来的。怎么,现在说没了就没了?”
男人的眼角含冰,兀自送酒自唇边浅尝辄止,美酒入喉之后才淡淡开口,“我乐意。”
“乐意就好。”莫归年璀璨黑眸中有些意味深长,“再说了,这晚庄都是你的,自然是你乐意。”
说完视线轻飘飘地扫在苏南浅的脸上,好似在说——
看见没,这可都是为了你。
苏南浅对上莫归年含笑的眸子,只是觉得有些失笑,她也微笑,但是并不说话。
“你那个朋友倒是撤得快。”池慕辰凉悠悠开口,语气不温不淡却隐隐夹杂着些许嘲讽之意在里面。
苏南浅眸光缓缓转动,潋滟之间落在放在坐过的那里,人去座空。很显然,闫森已经走了。她知道闫森素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惹麻烦上身的人,说不定在他知道长离也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溜之大吉了。她有些感概,那么醉,不知道能不能自己回去。
“只是朋友而已。”她云淡风轻地开口,唇角却依旧不减半丝清丽微笑,“他有些烦心事,想跟我聊聊。”
“他没有其他朋友?”男人的声线猝不及防地凉下去,眼角泛滥出来的尽是凉薄,“你倒是可以,在我正对面的桌子上公然和其他男人*。”
而且,还是在他的酒吧里面,喝着他的酒,和其他男人*。
“长离。”她轻轻开口唤了句,语气有些无奈,“哪里是在*,分明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这一声长离引得莫归年和顾一哲两人面面相觑,这个名字倒是从慕辰的口中听说过,那都是慕辰喝得七晕八素的时候了。可是这时候听见这苏南浅一唤,倒是惊奇。他们本以为,这世上也再无第二个人会这般叫慕辰了。
“你们两个什么眼神……”苏南浅的注意力完全被莫归年和顾一哲给吸引住了,两个人看向她的眼神之中,是说不清楚的怪异。
池慕辰却在这时候站了起来,身姿凝立在原地像是一颗松柏一般。他的眉眼淡漠如浮冰碎雪,“跟我过来。”
很明显是对她说的。也没有过多考虑,只是跟着站了起来。然后看见男人指骨分明的手缓缓伸向桌子,端起了两杯红酒,便径直转身走去。
苏南浅的视线落在男人清俊无双的背影之上,在五光十色之下看过去,更是让人觉得魅惑无比。
顾一哲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走,瞧瞧去。”
莫归年的容颜被白色衬衫映衬得如同雪一般,只是眉眼淡漠,“看什么?”
“肯定有戏看。”男人的蓝瞳十分妖异,只是眯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走走走,不走的话,这桌换你买单。”
话音将将落下,男人便理了理衣领站起来,视线微微扫了一圈桌上,“你开了一瓶这么贵的红酒,还是等慕辰买单好了。”
“可不嘛,不宰他宰谁?”顾一哲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是你也别搞得很寒酸的模样,你那辆卡宴什么时候借我开开?”
“随时。”莫归年抬脚走出去,“还有,不是我寒酸。而是这里是慕辰的酒吧,比起我的钱,还是让他自己的钱流进自己的荷包好了。”
“成。”顾一哲眯眸浅笑,“走,看戏。”
*
等在一张坐满人的桌子前停下的时候,苏南浅才觉得有些错愕。这张桌子上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正好是易凡。当然,旁边还坐着其他的公子哥,身旁都叫了一个陪酒的小姐。
男人的眉眼之间染满风华,修长的手指执着酒杯,里面是深红色液体。当池慕辰往桌子面前一站的时候,一沙发的人全部蹭蹭蹭地站起来——
“池公子。”
异口同声地,小心翼翼唤了一句池公子。几位公子哥几乎瞬间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的正色,毕竟谁不知道池公子是安城最最凉薄刻骨毒辣之人。
表面上温润如玉,骨子里面狂傲凉薄。
男人的唇角噙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只是微微勾唇,“客气什么,大家继续,我是来找易公子的。”
这下子,大家伙的视线悉数流转到了正中间的易凡身上。听说易凡是早已经得罪了池公子,现在其他的人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偏生就给撞见了,但愿等下血不要溅到自己的身上!
易凡斯文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不得不说,对于面前这个带着隐隐笑意的男人,他是害怕的。
苏南浅从男人的身后缓缓走出去,惊呆了众人。一袭白皙翩跹的她就那么从安城第一贵公子的身后走出来,还稳稳地站在了旁边。难道说,那些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蜚语是真的?
即使池慕辰叫他们坐,可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不敢动。
“说真的,大家坐。”池慕辰笑意蕴藏在凉薄的唇角,可是那些笑意却堪堪不及眼底,一双黑眸之中只有波澜不惊。
所有的人都没有动,只是站着。
“我说了。”他清冷的声线好似魔咒一般,带出一些凉薄三分刻骨,“大家,都坐。”
听起来简直是要人命的嗓音,却生生被他带着缠绵笑意说出来。
都知道,一件事情要是让安城第一贵公子重复三遍的话。那便是要遭殃了。
于是,其中一个公子哥有点眼见力,期期艾艾地坐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挨着一个全部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其他桌的人都是热闹非凡,唯有这一桌,好像除了舞池传来的音乐声,便什么也没有了。
直到所有的人都坐下去了,除了易凡。也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池公子是冲着他来的。
苏南浅隐隐觉得心头有点紧,并不是因为担心易凡,只是生气的男人让她感觉有点不安。眸光轻轻一闪,看见男人将手中端着红酒递了出去,“易公子,请。”
声线凉薄,却又是十足十的温润好听。
易凡的眼中微光一闪,虽然是不知道池慕辰是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接过来微妙。所以便也缓缓伸出手去接住了男人递过来的那杯红酒。
“方才——”男人的脸上布满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可即使是这样,依旧好看到极致,只是他淡淡开口,“易公子不惜一掷千金竞拍,花了整整六十万,只为和浅浅喝一杯酒。”
易凡的神经陡然一紧,心头划过一丝丝不安。要是说他知道池慕辰也在这里的话,他是断然不会这样子做的。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沙发上坐着的其他人都屏息着,不敢发生一点细微的声响,只是视线通通放在了那个眉眼无双精致的男人身上。
“池公子。”易凡端着高脚酒杯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一些,只是维持着平静开口,“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男人挽唇微笑,眸光闪烁,“你只是想和浅浅喝一杯酒。所以,人我带来了,酒我也带来了。”
说完之后男人脸上的微笑更甚,随随便便一眼都能勾得人直直沉沦下去。诱人,实在是太诱人!可是这般惑人的微笑,危险,当真是危险!
易凡觉得自己额头突突突地跳,竟然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这样子的池公子,怎能让人不害怕。他有时候都在怀疑,南浅到底是怎样在这个男人身边待下去的。这个凉薄狠辣的男人。
周围两张桌子客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了,毕竟安城第一名媛和安城第一贵公子都站在一块儿了,不仔细凑过来看看热闹怎么行。又看见第一名媛的前任易凡正和池公子对峙着,不由得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苏南浅抬手摁住眉心,隐隐感觉到有些头疼。只见男人将手中的高脚杯举出去,风度翩翩,听见他微笑开口,“你这么想和浅浅喝酒,那么我满足你。只是这杯酒,我替浅浅喝。所以,我敬你——”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视线纷纷如火烧般落在风华绝代的男人身上了,他只是唇角含着淡笑,然后举起了酒杯。
这样就让旁边忍不住就要浮想联翩了,到底是什么关系舍得让池公子挡酒。要知道,能够和池公子喝上一杯酒那是何等的荣幸。心底忍不住对这个第一名媛是既鄙夷又艳羡,到底是什么关系,能够得池公子恩宠至此。
毕竟,池公子用的可是敬这个字眼。这个让别人听起来唏嘘不已的字眼。是的,他说,我敬你。
“使不得!”易凡连忙双手握住酒杯,眸光之中有些慌乱,只是努力让自己对视上男人的黢黑眸子,“池公子,你别介意我方才的举动。你敬我,怎么使得,使不得使不得!”
“我敬你。”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执着高脚举杯,只是将酒杯轻轻碰上了易凡手中的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继而男人清浅如光的嗓音泛滥开来,“易公子,我谢谢你。”
众人算是彻底蒙圈了,连一旁神色复杂的苏南浅也看不透他是要做什么。只是在大家怔忡的时候,男人眯眸浅笑,“谢谢你当初的不娶之恩。”
不娶之恩!
好一记浓烈的嘲讽,让易凡瞬间脸上就变了颜色!周遭乱语的声音丝毫不减弱半分,只是让人觉得更加激烈了。苏南浅只是有些错愕地转过脸,盯住男人清俊矜贵的侧颜。
苏南浅的眼瞳陡然一闪,突然想起,他曾说过的,她对他是鸿天的恩赐。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沦陷了下去。
男人却未曾理会碎语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将酒杯送入唇边,仰头,灌酒,动作优雅得宛若谪仙。
易凡见状不敢怠慢,只是连忙仰头喝酒。而周围的人,是一片苦笑不得了。看见易凡被羞辱成这样,想笑却得偏生忍住。而周围的人,只是一心想要逃离这里,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了。
池慕辰将深红的液体喝得一滴不剩,只是挽唇轻轻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再会。”
话音落下之时,男人伸出手去拦住她纤瘦的腰肢。这样大胆的举动不知道惹了多少的眼球过来。苏南浅只是感觉到腰间多出了一只凉薄大手,缓缓一用力,便带着她一同离去。
转过身,便看见了凝立在一旁的莫归年和顾一哲。顾一哲掀唇笑了,“慕辰,这样的威胁好生高明,我可算是学会了。”
男人并不理会,只是不停下脚步地离去带着怀中的女人离去。顾一哲挑挑眉,丢了一个眼神给莫归年,二人便也双双转身。
留下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你看见了吗,池公子居然将那个落魄名媛揽在怀里!”
“我看见了,那一直恩宠不断的白微儿呢,难不成就这样歇菜了?”
“肯定的!白微儿哪能比得过这第一名媛啊——”
……
唯有易凡没有加入这激烈的讨论中,只是铁青着脸色,一言不发。池慕辰,当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男人。
*
“我先回去了。”池慕辰的声线淡得不能够再淡,话是对着其他二人说的。
“我和归年再喝两杯。”顾一哲回到座位上,姿态懒散地坐下,“你和你家心头肉先回去。”
苏南浅抿了抿唇,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望过去,“顾公子,诗涵母亲住院了,这个你知不知道?”
“我早上就去看过了。”顾一哲懒洋洋地,“岳母要休息,不想我烦,阿涵也撵我走。没办法,只好拉着他们两个喝酒了。”
“岳母……”苏南浅听到这里失笑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不叫阿姨改叫岳母了。”
“你管我。”男人的蓝瞳璀璨,脸上只是挂着漫不经心地笑容,“再说——”
他的话头却陡然止住,眸光缓缓落在远处。然后顾一哲的唇角带上玩味,“归年,你看看,那是谁——”
莫归年抬起干净得如云如卷的容颜来,视线追随着一哲所说的方向,眼瞳凉凉一缩——
十月。
她好似也看见了这边有人在看她,竟然是直接就朝这边走过来。隔着五光十色的灯光,温十月的容颜看起来迷蒙美艳,有些容易让人沉醉其中。
“南浅。”她走近了,笑盈盈地冲苏南浅打招呼,“好巧。”
苏南浅以微笑回应,她又朝着他们颔首,“池公子,顾公子,莫老师。”
莫老师。
这一个称呼,当真是怎么听都怎么变扭。池慕辰轻轻点头算是回应,顾一哲眼角眯着笑,“你好,大美女,出国几年更漂亮了。”
温十月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只是微笑,“哪里的话,谬赞了。”
“十月,你一个人来酒吧?”苏南浅忍不住开口问。况且,她有些疑惑,那晚分明看见她扑在莫医生的怀里哭,怎么现在又是衣服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了。
“不是,我不是来喝酒的。”温十月的大鬈发很是漂亮妩媚,懒懒是散在腰间,“我是来送票的,我出国之前就和这里的酒保很熟。”那时候为了能让他来接她,总是喜欢跑带酒吧里面坐着。一杯柠檬水,然后和酒保天南海北的吹牛。
“原来是这样。”她听后点点头。
“对了,南浅。”十月低头从包中抽出两张票来,递了过来,“我还说怎么拿票给你呢,现在可不正巧。”
苏南浅伸出素净的手来接过那两张票,只是眸光轻轻一闪,“这是什么票?”
“我——”十月不知道为何顿了顿,或许是因为旁边射过来灼灼如火的视线。但是默然了两秒之后又继续开口,“我先生下个周末在安城开野生动物摄影展,这是门票。到时候,来捧场啊。”
她以故作欢欣的语气说了出来,看得出来又造作的痕迹。置于为什么,大家都十分明了了。
“谢谢啊。”苏南浅笑得眼角眯了起来,“我家长离很喜欢野生动物摄影。”
她说,我家长离。
这个字眼让身旁的男人眸底光晕涌动。真的,这是一个多么温馨的字眼,让他的心脏都变得十分柔软。
温十月跟着微笑,“不谢不谢,池公子要是能来,指不定多长脸呢!”
她说完之后越过二人走向了坐在一旁的顾一哲,以及……莫归年。温十月唇角噙着清丽却舒适的微笑,将手中的票递了出去,“顾公子,来,票拿着,一共两张,到时候和诗涵一起来。”
顾一哲勾唇一笑,“谢谢温小姐。”然后他伸手接过了票。
苏南浅借着这这霓虹的灯光,可以清楚看见十月拿着最后一张票的手微微收紧,收紧,再收紧。最后却是端着一脸礼节性的微笑,将手中的票递到了莫归年的面前,“莫老师,摄影展的票,如果说有空的话,还请赏个脸。”
男人的眸光陡然泯灭,只是凉悠悠地抬起脸来,望进她的眼瞳。温十月只是觉得浑身陡然一僵,血液稍稍有点冻结,那一双眼眸,那一双曾经无数次将她吸纳进去的眼眸。此刻,就正正望着她,就这么望着,好似要望进眼瞳,还要望进灵魂。
她拿着票的那只手,依旧在半空中,在男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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