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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裴谱这样一说,花恨柳也大概明白了当年端木叶叛出四愁斋的原因了:正是由于他杀死了诸葛静君并在其中挑拨,才使得端木叶负气之下离开了四愁斋,而由于端木叶的悄声离开,才使得皇甫戾一直误认为这一举动坐实了畏罪而逃的猜测。
当然,最关键的是挑动了端木叶与老祖宗之间的冲突。
不过,虽然并不清楚老祖宗与端木叶的实力怎样,但想来以端木叶的实力来看,若说刺杀老祖宗,多少都会觉得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呢……
“端木叶刺杀郭四象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也便是在他刺杀之后,郭四象就死掉了。”看着眉头紧皱的花恨柳,裴谱解释道,只不过其中轻松的语气并未刻意掩饰。
“难道说他的本事真达到了能与老祖宗对抗的……”听到这个解释,花恨柳惊骇问道。
“我可没说郭四象是被端木叶杀死的……”斜视着瞥了一眼天不怕,裴谱伸手指道:“是为了就他而死。”
“救天不……”花恨柳愕然,转头看向天不怕,却见他正悄声流着眼泪,鼻子时不时发出轻轻的抽泣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是看天不怕伤心的模样,花恨柳心中越是沉重,脸上的阴沉之色也已随时接近爆发的临点。
“我要杀他,郭四象不让,于是……”
“砰——”
裴谱话未说完,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再下一刻便感觉左半边脸颊似有罡风扫来,忙偏头躲避,最终险而又险地避过了突如其来的一拳,身前的茶壶、茶杯却因此被波及,强力之下轰然化为齑粉。
“噗——噗——”
又是两声轻响,花恨柳的右臂竟炸裂开两道伤口,飞出的血肉还未喷溅远便化作一片血雾消散与空气。
“呼哧——呼哧——”深吸了两口气,花恨柳这才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冷声道:“真是抱歉,一时没忍住……你继续讲吧。”
此时的裴谱心中已经震惊得几乎不能说话了:他打到我了?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却又很快被他自己否认:怎么会!方才他出手也只前行到了六寸远的距离,只是这一会儿怎么会突然将手够到自己跟前来,更何况还打到了自己呢……
他想到这里心神略定,正看向花恨柳准备继续说时却又眉头一拧:他手臂上的两处伤,分明是被自己面前的第五道、第七道力所伤……这样说来,难道他与自己的差距最多便只有三道力了么?
这!不!可!能!
无论如何,裴谱都不会相信花恨柳的实力能够达到如此地步,先不说自己这十道力是代表了数百年的修炼成果,便是郭四象年轻的时候,也达不到此时这个水平吧?这个在自己看来资质、潜力、能够学到的本事都不如郭四象——不,甚至连眼前的这个毛孩都不如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到这一步的?
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裴谱心里才升起了一股许久未曾有过的情绪——恐惧。
不过,这种情绪也不过的一闪而没,转而他心中便被另外一种情绪所取代:太好了!还在愁郭四象死了以后自己再去找谁解闷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后继之人”出来了!这个人我一定要好好耍弄才好!
“嘿嘿,你知道么,就在方才有一瞬间,你让我感到了恐惧。”看着面平如水的花恨柳,裴谱伸手轻抚了一下左侧的脸颊笑道。
“哦?”花恨柳并无其他回答,应一声又冷言望着裴谱,似乎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情绪也不过是与郭四象交手的时候啦……算一算应该有上百年的时间了吧!”似乎对花恨柳如此冷淡的回应并不满意,说到最后裴谱也变得意兴阑珊。
不过,花恨柳还是在他的这句话中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一点,他皱眉反问:“你是说上一次老祖宗阻止你杀天不怕的时候,其实你们两人没有交手?”
“当然没有交手了。”裴谱点点头,看向天不怕道:“我以为已经杀了他,就在郭四象赶来之前离开了,怎么可能交手呢……”
“端木叶呢?”花恨柳问,“端木叶的作用是什么?”
“他就是那临门的一脚,将郭四象送入了鬼门关啊!”说到端木叶,裴谱的脸上兴致又变得高涨许多。
如此以来,这件事的脉络便清楚了:裴谱想杀了天不怕,他去做了并且以为做成功了,于是在老祖宗赶来之前就离开了;老祖宗是因为要救天不怕,所以才舍身花费大精力;端木叶不知被裴谱利用,正巧去刺杀精力虚耗的老祖宗,结果虽然没有当场杀死老祖宗,却也令老祖宗受到了难以好转的伤害;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的端木叶追悔不及,于是自杀谢罪……
整个过程,因为有了裴谱这一环便变得流畅起来,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环,才将花恨柳心中一直以来的一大谜团解开。
“所以才说是报应啊,这是老天的安排,人算不如天算从来都是不可怀疑的道理。”一边感叹着,裴谱又抬手准备端茶,却意识到茶杯已经被花恨柳所毁,不由感到无趣。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花恨柳思忖半天,却最终想不明白一个“动机”,见裴谱点头他当即问道:“你为什么非要亲自出手来杀天不怕?”
或许天不怕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吧,自己当初只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已,莫说与他裴谱有仇了,印象中似乎连见都没见过才对……正因如此,他才不理解:为什么要杀自己?
花恨柳问出此话,天不怕也抬起红肿的双眼望向裴谱。
“因为我感觉到了危险。”说起这一点,裴谱收敛起一副无趣的表情郑重道。
“危险?感觉到危险就要杀人?那你岂不是也要杀我了?”初闻这个回答,花恨柳只觉心中一股怒火又要迸发而出,然而他自己也知道方才那一击若是裴谱还能容忍的话,自己再来一下,莫说身体能不能受得了,便是裴谱恐怕也不会一而再地纵容下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也只能嘴上质问、讽刺一番了。
“你我是迟早要杀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摇摇头,裴谱解释道:“威胁和恐惧不一样的。恐惧代表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去惹你,那么你就不会发怒,你不发怒我自然也不会觉得恐惧……危险就不一样了,就像常人眼中的恶虎蛮龙,即便是我不去惹你它,它也会主动找上我的,而一旦它找上我,那便是我的死期了——这样来看,我为何不能在他找我之前先杀了他呢?”说着,指了指天不怕问花恨柳。
“可是你不是没有杀死他么?方才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了?”说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对催债的人说“我三年前借你的钱你这次还要不要”,若是一般人听来一定会骂花恨柳疯了,这般说出不就是提醒了裴谱让他杀天不怕么?
当然不是!花恨柳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即使在众人进入四愁斋发现裴谱之前,他便已有多次机会能够杀死天不怕了,那为何没有动手呢?
是因为自己孤身一人难敌众人?他只是举手间便令其他人忌惮异常了,怎么可能会怕人多!
是因为有什么东西他尚未找到?从始至终他拿走的东西也就一幅由他所画的老祖宗的画像而已。
或者说他就是单纯地想找人聊聊天?不像!花恨柳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绝对不认同“聊天”这个原因。
也正因为想不明白,所以在他看来问出这句话非常有必要。
果然,裴谱并未因为花恨柳如此说而动有丝毫的杀机,他再次看了天不怕问道:“你是不是发现自从郭四象死了以后,你自己学到的东西远没有之前那样多了?”
“你……你怎么……”天不怕话虽没说完,但一旁的两人早已从他震惊的表情上得出了确信的答案。
“那你肯定也察觉到,无论你私下怎样努力,学东西都不如原来快了。”再说出这句话时,裴谱已经是改疑问为陈述,一脸叹息地说出了。
“你明白没有?”他抬头问花恨柳,“郭四象一死便没有人能教得了他是一回事,但是还有一个原因怕是郭四象想也不会想到的吧!他的命虽然被救回来了,但是他的潜力却因此没有了——没有了潜力的人,便是已经进了模子的铁疙瘩了,还能有什么令人惊奇之处呢?”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方才讲到皇甫戾的潜力时才会说“比之前的他弱一点,比你却要强上一大截”?“之前的他”也便是指被裴谱杀死的那个天不怕、被老祖宗救活之前的那个天不怕了吧!
“好啦,茶壶碎了,这茶也就没办法继续喝了。”一边说着,裴谱一边拿起桌角上的画,站起身道:“你不错,在我看来还是有一些潜力的,这幅画就算是我送给你的吧!”
说着,将画递到花恨柳跟前。见花恨柳顺势就要打开,裴谱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看这幅画为好,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花恨柳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问道。
“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反正我的建议就是不要看,你若是想看,完全可以将我的话当做放屁便是。”似乎是有意为难花恨柳,裴谱并不解释,而是借花恨柳愣神的工夫往后退了几步,道:“最后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以你现在的本事,正常情况下不出三十招吴回便能将你砍作两段了,所以你若是有一天想杀了我,一定要先能在吴回手底下活着才行啊!”
说完,身形一纵,竟转眼间便失去了踪迹。
不看……么?花恨柳掂量着手中这卷三尺余长的画轴,心中不由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