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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的今天,我将自己入学不足两个月的学妹骗到手,到今天已经整整四个年头了,感慨不容易的同时也倍感将来的担子不轻。心中高兴,说出来与大家乐呵乐呵~)
孔仲义呼喊时,离他们最近的大夫正是将跟着笛响下看台的徐先生,然而奇怪的是,不知道是出于走得匆忙没有听到,还是因为在徐先生看来更要紧的是跟着笛响,他头也未停、脚下的步子更是连缓也没有缓,“蹬蹬蹬”竟是抢在笛响跟前跑了下去。
更令人不解的不止这一点。不止是徐先生,便是连笛响、藤虎乃至任何一名亲卫队的士兵都仿佛没有听到孔仲义在身后喊一般,头也不回地纷纷离去。
唯一折回的那人是孔雀,只不过在孔仲义看来,自己的这个小侄女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邪,即使是赶了回来,他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心中极为不情愿。
这种心情他并非不理解。说到底,这是一个利益权衡的问题:此时若是跟着笛响等人到了校场,便可第一时间、更近一步地了解事情发生的情况,虽不说能立即解开这演练骤然结束之谜,不过却对于了解笛声与愁先生是有些好处的——毕竟,此时的两人已经成为孔仲义与孔雀两人心中第一大威胁,即便是如此做了,想来公孙止意也不会怪她的吧?毕竟自己的叔叔是留在他身边的,况且下面的情况此时陷入昏迷的公孙止意想来也是急于知道的。
然而,孔雀最终之所以选择折回,心中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事:方才口口声声劝笛响中止比赛查验校场中的笛声是真是假的人是自己,此时自己独身一人跟了下去,若是真假冒的尚还没什么好说的,她心中窃喜尚说不定,但若是真真正正是笛声那自己该怎么办才好?笛响又会如何看待自己?更关键的是,此时已为获胜一方的笛声会如何看待自己急匆匆跟上前去的举动?想看热闹却不曾想变成闹剧中的主角了么?
即便是不去,她也能够想象到此时意得志满的笛声会用怎样嘲讽的表情和尖酸的话语来刁难自己。这丢人的事情,她坚决不去做!
若放在平日里笛声恐怕真要应了孔雀心中所想,不过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孔雀冤枉了。即便是她跟着众人到了笛声跟前,能够看到的恐怕也只是一张沾满鲜血的苍白色面容,莫说嘲讽,便是连说话恐怕也没有力气了。
“愁先生,您……您怎么样?”索性由看台到校场,由近及远依次经过的三人是花恨柳、笛声、独孤断,因此徐先生先到花恨柳跟前问候在旁人看来也并无什么不妥,毕竟身为大夫徐先生的工作便是要救死扶伤,先前经过的那些人本就不需再去“救”、再去“扶”了,离众人最近的活人正是花恨柳。
“无妨,去看笛城主吧!”花恨柳挥挥手示意徐先生放心,又紧着着从轮椅后挂着的布兜中掏出两粒丹丸递与他道:“一人一颗,先服下去。”
接了丹丸的徐先生当即马不停蹄地赶往笛声所在地,将其中一粒丹药喂笛声服下,正要帮助他察看伤情时却被笛声一把推开。
“我没事,你去看看独孤兄弟如何吧!”
“这……”徐先生虽然心中也心忧独孤断,不过此时可不比花恨柳那处,旁人都能看得出这位“愁先生”好一副淡然的模样,微笑、摇手、取药一气呵成,根本显不出一丝的凝滞感,这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是笛声却不一样,尤其是徐先生将询问的眼色瞥向身后紧跟而来的笛响时,对方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看我这会儿动不了了么?”见徐先生语带迟疑,半跪的笛声缓缓地将手中的剑提起,徐先生丝毫不怀疑若是下一刻自己仍不顺从他的话,这剑便要毫不留情地缠上自己的脖子了!
“大胜住手!”正苦于如何应答时,忽听笛响喊道。
大胜是笛声的乳名,当初生下他时笛逊正好与留州守军作战取得大胜,因此才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不过笛声自己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一来这名字俗之又俗,二来自己上面还有笛响这个当哥哥的,自己叫“大胜”不免对大哥不公,因此在笛声懂事以来就缠着笛逊要改名,最后拗不过他,笛逊只好宣布以后笛大胜对外的名字只能称呼为“笛声”了——而那时,笛声不过才八岁。
此时笛响忽然称呼他的小名,也是别有一番用意的:若是对方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或者根本就对这“大胜”没有反应,那么自己便真要掂量一下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笛声了;如果对方听进去并且停手了,虽然不能确定地说这人没有问题,不过由于知道笛声这个名字的人本来就不多,他即便是试下调查起来范围也要小很多。
可以说,一向崇尚简单、暴力的笛响,在关乎自己小弟的事情上还是有经过细心琢磨的。
“还愣着干嘛?赶紧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办!”见自己说完后笛声果然没有将剑刺出,笛响心中暗舒一口气,瞪了一眼尚还发呆的徐先生怒斥道。
“是……是、是……”徐先生回过神来当即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向独孤断跑去。
“你……你怎么样?”看着眼前这个如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笛响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成为他为“小弟”,只好以这既听不出亲疏又可掩饰怀疑的“你”代之。
但笛声却不傻,若是换个角度想一想,他一向认为有勇无谋的大哥竟然开始想着向自己提出一些听上去妙极了的计谋时,恐怕他自己在兴奋之余也不免要心存几个疑问吧?眼下笛响虽然跟了过来,但他先是以一声“大胜”试探自己是否听得懂,又以一个“你”代替更为亲近的“小弟”,心中怀疑暴露无遗。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往汤里放盐巴了……”笛声笑着,对一脸谨慎的笛响说道。
“你……”听到这话,笛响满脸的喜色,他当即确定,眼前这人必是自己的小弟笛声无疑。
旁人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也便只能有笛响、笛声二人清楚了,这还要追溯到笛声还叫做“笛大胜”时,为了让笛响练好武艺,笛母可谓费尽苦心,每日练完之后一碗鸡汤补足营养是必不可少的,笛声小时远比这时活跃,又一次就趁笛母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往送给笛响的汤里放了大把的盐巴,结果么可想而知。
这件事虽然家中人,甚至包括笛响都曾经怀疑是笛声所做,不过苦于并没有人见到,大家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便一直当做一件趣事时常挂在嘴上——此时笛声主动提起这事,不正是因为发现自己这个做大哥的对他已有所怀疑才不得不说出来的么?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自责,笛响忙上前紧紧抱住笛声,哈哈大笑道:“好!很好!哈哈哈哈!”
此时这边有人叫好,另外一边的情形却不怎么融洽。徐先生想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黑脸的年轻人死活就不跟张嘴吞下自己手中的这粒药丸。
“我求求你了,快张嘴好不好?”看对方死死地盯着自己,徐先生心中委实难受,不免语带哭腔乞求道,无奈的是对方依旧不配合。
“我的小爷爷啊,您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如何才能让您开口将这药吃下去,您直接吩咐就行!”此时这“小爷爷”所幸没有让花恨柳听到,否则他真要细细思量一番这自降身份求于他人的徐先生到底适合不适合入这四愁斋的大门了。
不过,这句苦求却仍是有效果的。听到他这话的独孤断费尽气力抬起手来,指了指远处趴着的那人,示意徐先生先去看看那人情况如何了。
难道还有其他的自己人么?徐先生可不记得开始演练的时候有第四个人跟着一起入场了啊!心中存着疑问,他也只好顺从了独孤断的意思先去看看那人是死是活。
“啊!这是……”小心翻过这人的身体,徐先生忍不住惊叫一声,引得花恨柳、笛声等人皆向他看去。
“这人……这人是……”认了半天,他终于认清楚眼前这个被自己翻过身来仰面朝上的人正是穆塔!只不过,此时的穆塔却全然看不出之前的那副油滑模样,他的左脸约有三分之一的肉被利刃削去,如今伤口上满是沾满的黄沙,看上去就像带了一片面具,而另一半脸虽然并没有左脸这般惨,却也因为流过的血、渗出的汗,不细看当真看不出这张脸原来的模样。
“还……还活着。”跑回独孤断身边,徐先生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此时在心中已将眼前的这位“小爷爷”的危险程度提高到了与自己性命攸关的高度,说起话来也变得小心、谨慎。
说完话,他又将手上的药丸取出,再次要往独孤断嘴里送,可是不知道为何,独孤断仍然不张嘴。
“你去将这粒药丸给穆塔服下,他这里我来。”正当徐先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花恨柳缓缓转动着轮椅,在这黄沙中慢慢靠近了来说道。
“好,我马上去!”听闻此话的徐先生巴不得赶紧离开,不过也只是微微一转身,他瞪着难以置信的双眼复转回来:“我没听错吧?去给他喂药?”
“去吧去吧!”花恨柳心中好笑,不耐烦地打发着徐先生道,待他走远方才低语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要先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