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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少年心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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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形影不离的好姐妹如今形同陌路,难免不让人产生感伤,可散了就散了,难过或委屈都只是一时的。不管发生了什么,学习还是要继续下去,这才是永恒不变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在全班同学面前暴露了不堪的一面,郝思雅虽然在与孙冉的感情争夺战上获胜了,却不在像原来那样开朗热情,她变的沉默寡言,对我和王珝琋也莫名的疏远了。平日里,她在学校总是闷头学习,和莫野亲密的举动并不多,不过两个人每天一同上下学时,马路上还是充满了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欢声笑语。

    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何必去在乎别人的目光和想法,更不必去在乎无关紧要的流言蜚语。只是年纪未到,这段感情才不能被公开,被所有人接受,可谁的青春没有萌动过呢?

    我并没有像王珝琋那样责怪郝思雅对我们的疏远,还天真的希望她和莫野会有一个好结果,毕竟她那么深那么深的爱着他。别说年纪轻就不懂什么是爱,只要有心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爱。

    不知道口口声声说喜欢郝思雅的莫野是否也真的爱过她。

    “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我合上桌子上那本《傲慢与偏见》,自言自语的说。

    “一个人,如果喜欢一朵花,会摘下它,如果爱上一朵花,会呵护它。”

    苗凡在我身边微倾着头,若有所思的的说。

    我打量着一本正经的苗凡,很难相信这么有道理的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果然,下一秒苗凡就直起身子斜靠在座位上嬉皮笑脸的说,“真羡慕莫野啊,有两个女生为他打架,哎,你什么时候为我打一架?”

    就知道他才没有那么正经,我嗤笑一声说,“别做梦了你,下辈子吧!”

    “说不上哪天,有个女孩对我表白,我被感动到就同意了,然后在我刚要牵起她手和她一起走的时候,你就跑过去拉住我大喊,凡,不要走,我爱你!”

    苗凡一边浮夸的比划一边说,还不忘对我侧目而视。

    我瞥了他一眼笑着骂道,“剧本都写好了?想的到挺美,你怎么不当编剧去?神经病。”

    “没人找我啊,找我我就去了,到时候就找你演,不,咱俩一起演!”

    苗凡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转过身正对着他,瞬间,笑容在我脸上凝固,我慢慢合上嘴巴,张大眼睛瞪着他。

    “怎么了你,憧憬画面呢?”

    我没有回答他,依然直瞪瞪地看着他。

    他流鼻血了。

    那些红色滴到了我的记忆里,不住的扩散,扩散。

    鼻血流到了他的嘴上,他有所察觉,抬手抹了一下,低头一看,马上起身仰着头跑了出去。我坐在座位上,脑袋里像灌进了冷风,有些麻木,紧张的像一块石头,全身都绷在一起。

    过了不久,他就回来了,鼻子里堵着纸巾,额头湿湿的,还存在着未干的水印。

    “你为什么流鼻血?”

    他一落座,我便大声询问。

    还不等他回答,我就一扭身把胳膊搭在桌子上趴到上面痛哭起来。

    我想起了喻梦白,我怕他像喻梦白那样突然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苗凡推了推我的手臂,不解的问,“不是,你怎么了?你别哭啊,你这是唱哪出啊?”

    我还是趴在桌子上啜泣,任凭苗凡怎么推我的手臂我也不理他。过了一会,他换了种语调,或许是为了刺激我,他故意提高声音大声说,“不就流个鼻血吗,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这么担心我?没事儿,我就是火大,死不了。”

    他这句话果然有效果,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抬起头冲他大喊,“我晕血!”

    苗凡先是板着脸,随后扑哧一声乐了起来,从兜里掏出纸巾伸过手想帮我擦眼泪,我打开他的手抢过纸巾,用力擤起鼻涕。

    班里的同学将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羞怯的低下头整理整理头发,怪自己想象力太丰富,胡思乱想就算了,还把自己想的这么激动。

    苗凡坐正身体看向黑板挠了挠头,还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

    周末,我约苗凡来到人民广场附近新开的奶茶店,我要了一杯芦荟奶茶,给他要了一杯原味奶茶。

    苗凡嘬着吸管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心满意足的冲我点点头说,“嗯,还是你懂我啊,原味奶茶最好喝了,虽然简单,不过又清香又自然,就像……”

    “就像什么?”我问。

    苗凡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探过头,温柔的说,“就像某个人的笑脸。”

    我心里一紧,抬起头藐视着他说,“别用你自认为文雅的语言调戏我。”

    “我说的可是某个人,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你啊?”

    苗凡耸了耸肩,勾起嘴角注视着我。他的眼眸清亮透明,光洁的皮肤衬托着薄薄的红唇。我的眼神无处安放,只能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岔开话题说,“那个,我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事要和你说。”

    苗凡终于收起痞里痞气的笑容问,“什么事?”

    我想了想说,“嗯…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真实的故事。”

    我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纪念章和一张照片,把它们整齐的摆到桌子上。苗凡拿起纪念章反复看了看,好奇的问,“诶?这是你上次去北京买的?”

    “不是,是别人送给我的”,我摇摇头,轻声叹了口气接着说,“他叫喻梦白,是我的初中同学,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我的话勾起了苗凡浓重的兴趣,他轻轻放下纪念章,眼里带着一丝警惕,看着我问,“然后呢?”

    我咬了咬嘴唇,伸出手指抚了抚桌子上的照片,继续对他说,“他是在初二那年转到我们班的,他学习很好,会弹吉他,会唱歌,会跳拉丁……”

    苗凡听得聚精会神,我把喻梦白的事从头到尾讲给了苗凡,包括我对他的好感,我因为他被别的女生围殴,他在广场给我弹吉他庆祝生日,带我去田野看稻草人,他想当一名和他父亲一样优秀的摄影师,他说我一定会去到我想去的北京,我们一起相约考市重点高中,还有,运动会时他在我眼前突兀的倒下。

    喻梦白一家早已搬离了这片伤心之地,只有喻梦白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他终究也没有成为一名摄影师。

    苗凡听过后,愣了半天,许久才恍然大悟的说,“原来看升旗那天,你是真的哭了。”

    我的眼中泛起泪光,笑了笑说,“我很怕我身边的人会像喻梦白那样,突然就离开了。”

    苗凡低声说,“也许那么纯净的少年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只是回到了他自己的世界,那里一定是个美好的地方。”

    我很赞同他的话,连连点头说,“是啊,我一直觉得他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只有这么想才不会觉得可惜和难过。”

    苗凡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挺早熟啊,初中就暗恋男同学了?”

    我斜着眼睛望向他,反驳他说,“我对他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苗凡赶紧解释说,“我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

    我扬起头,控制着眼中闪烁的泪花,无奈的叹息着。

    见我失落的样子,苗凡问,“怎么,又难过了?”

    我摇摇头,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泪水。

    “通常人在难过的时候呢,都应该找个地方抒发一下情绪,你呢,想不想找点刺激?”

    我抬头看着他,疑惑不解的问,“什么刺激?”

    苗凡收起桌上摆放的东西,站起身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们去了市区边落的游乐园。

    站在蜿蜒盘旋的过山车下,他语气轻松的对我说,“坐一圈,保你忘掉所有烦恼!”

    我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惊险的娱乐项目,忐忑的坐到座位上,工作人员帮我系好安全带,安全压杠刚扣下来,我的腿已经开始发软,苗凡在我身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我已经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过山车慢慢启动到最高点,垂直而落,巨大的冲击下,我闭上眼睛,无法抑制的大声尖叫起来。天旋地转,耳边的风呼呼吹着,所有难过和不愉快仿佛都随着我的喊声统统宣泄了出来。

    一圈下来,苗凡脸色煞白,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他扶着栏杆颤颤巍巍的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

    “太刺激了!”

    虽然我头晕目眩脚下像踩了一团棉花,还是兴奋的说,“我还想再玩一次!”

    “不是吧!一圈就够了,真的,咱们去玩点别的,还有那么多没玩呢。”

    苗凡紧张的摆摆手,冲到我面前拉着我踉踉跄跄的快步离开,恐怕我再拉着他排进坐过山车的队伍。

    他把我带到旋转木马边,弯下腰,右手绅士的在空中划了一圈,优雅的说,“女孩儿不都有个公主梦吗,公主,请吧。”

    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起起伏伏,儿时的我一直很渴望坐一次旋转木马,可是那时我的老家还没有游乐场,来到这里后父母又都很忙没有时间带我玩,后来我逐渐长大,对旋转木马的渴望也越来越淡,直到完全被我遗忘。

    坐在旋转木马上,儿时的愿望再次被勾起,没想到第一次坐旋转木马,竟会是和苗凡一起,我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笑的像个无知的孩童般纯真。

    从旋转木马下来,他又牵着我的手踏上了缓缓上升的摩天轮。

    坐在摩天轮上,苗凡突然说了句,“没想到,你那么怕我死啊。”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话,疑惑的望着他。

    苗凡提醒我说,“在学校,我流鼻血,你都吓哭了,忘了?”

    我的脸一下红了,闪烁其词地说,“只要是我的同学,我都会很关心啊。”

    苗凡死死的盯着我问,“是吗?是这样吗?”

    我眺望远望,装作不经意的回答他,“当然了。”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俯视着整个繁华的市区,我的心情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