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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斯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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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势如涌出,峥嵘似鬼途;

    廊道盘虚空,心性何玲珑。

    惊风从西来,濛濛白苍穹;

    奇理了可悟,觉道资无穷。

    扑杀而来的“百岁婴”,动弹不得的鲁一弃。一个杀手,一个猎物,他们就像是正在合作演示一个猎杀成功的瞬息过程。

    鲁一弃似乎已经感到自己正在归去。因为他的眼中见到了仙山、圣溪,经幢,道鹤,宝莲。特别是这宝莲,如同一朵祥云般冉冉飞来。

    “雨金刚”,保神的祥云,护仙的荷莲,而此时,它更是惩恶的法械。张开的“雨金刚”转动着飞过来,要是少了柄的话,就像是口巨大的钹。

    “百岁婴”的身体落下,摔在鲁一弃后面的积雪里,压出个小小的无头人形;“百岁婴”的头颅落下,掉在鲁一弃前面的青砖地面上,还在不停旋转。“雨金刚”轻飘飘地落下,就在鲁一弃的身边不到两尺的地方,它锋利的伞沿闪烁出一圈血色红光。

    独眼走了过来,他竟然没事。看来鲁一弃的子弹虽然偏了,但肯定没击中他。可是他为什么会随着枪响突然倒下呢?

    垂花门外的台阶上倒毙着独眼肩上的那个“百岁婴”,他的后脑泡在血洼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因为不甘还是不解。

    鲁一弃没开枪前,独眼就想到一个办法,可是还没等付诸行动,“百岁婴”的玄铁短棍就已经插向他的前额。是鲁一弃的枪声分散了“百岁婴”的注意力,让他一惊之下停住手中的棍子。独眼抓住了这个绝好时机,抓牢“百岁婴”两边大腿,直直的、重重的往后摔倒。

    他将距离估计得差不多,这样摔下,“百岁婴”的头部差不多应该在青石台阶的边缘上。随着独眼的倒下,“百岁婴”的反应也和正常人随登高物倒下一样,先是死死抱住登高物,他抱的是独眼的脑袋,并抓牢头发。然后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跳下,这有所不同,他跳不下独眼的肩头,因为独眼把他牢牢抓住,如同他牢牢夹住独眼脑袋一样。

    “百岁婴”的后脑砸在青石台阶的边角上,那尖锐的惨叫声和物体的爆裂声就是这个结果产生的音效。

    独眼没说一句话,大概“沸烈麻”的药效把他的嘴巴都麻醉了,让他把最简洁的话语都省掉不说了。他捡起“雨金刚”,巡视了一下四周,确定不再有埋伏后。他把“雨金刚”放在脚边,掏出药盒,同样用小勺舀出黄色和红色药粉喂入鲁一弃口中。酒壶里已经没有可以送服药粉酒了。独眼随手抓过一把积雪,塞到鲁一弃的嘴中。积雪在嘴中化作冰冷的雪水,带着药粉流入鲁一弃的喉咙。

    鲁一弃右臂的伤在淌着血,独眼又舀了一勺白色药粉洒在伤口上,本想包扎一下,可是身边没有可用的东西。他身上的黑包布已经碎成条条,出正屋的时候就扔了。鲁一弃棉衣在“阳鱼眼”烧掉,现在身上只剩单衣。再看看“百岁婴”身上的布料,太小了,没法用,只好作罢。幸好这药粉的止血效果很好,才一会儿,血就不怎么流了。

    独眼也在自己右肋和左臂的伤口上洒了药粉,这才将药盒收好。

    从鲁一弃的脸色上看,就可以知道药粉的效果很好也很快。他已经可以挥动手臂示意独眼将他扶起来。

    鲁一弃在独眼的帮助下站立起来,他迈动了下步子,朝后走了两步。是的,是朝后。他来到无头的“百岁婴”身边,重又跌坐地上。

    独眼不解地看这他,他却叫独眼将“百岁婴”的尸身翻转过来。然后自己伸手扯开“百岁婴”的衣扣。“百岁婴”的胸口裹着厚厚纱布,纱布下面还有吸血麻垫,麻垫正中嵌着一颗子弹。鲁一弃的这一枪打穿了棉衣,打穿了纱布,却没能穿透吸血垫。这吸血垫是几十张薄麻片叠在一起制成,一层层麻片和麻片之间微小的间隙起到吸能缓冲的作用,最终阻止了子弹的进入。

    独眼转身查看那几个“百岁婴”,他们也一样,身体上的不同地方也裹着厚厚纱布,这些应该是在阳鱼眼受了伤的“百岁婴”。

    鲁一弃扶独眼走出的二进院,现在独眼扶鲁一弃走出了“垂花门”。两个人的生死在这里是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前面是“雁归廊”的入口过道,虽然天已经有些朦朦亮,可是那过道中却仍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鲁一弃下意识摸了摸包中的枪,没多想什么就和独眼闯进这片黑暗。是因为他们进来时这里没有坎面,也是因为刚才那几个“百岁婴”的尸体告诉他们,对家把在“阳鱼眼”受伤的“百岁婴”又都派出来了,他们也没人手了。

    走进没两步的鲁一弃和独眼就又退了出来。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他们也没有办法。

    两人又置身在漫天的雪花中,无数雪花淹没了他们。他们再次面临死亡的黑暗,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们的眼神。

    黑暗中伸出一双大手,巨大的手。一只手正好可以把一个人的脖子握得稳稳当当。鲁一弃和独眼的脖子此时正在这双大手的掌握之中,他们的身体已经被这手提拎得双脚快离地了。

    独眼在“沸烈麻”的作用下感觉麻木,所以这手对他脖子造成的难受反应不大,所以他还能动作,他还能反击。

    “雨金刚”砸了出去,黑暗中传出的声音如中败革。一股大力把“雨金刚”猛弹回来,独眼一时竟抓不住他常用的兵刃,脱手飞出。

    这一砸,换来的是握住独眼脖子的手瞬间力量急速增加。独眼虽然感觉不到疼痛,可窒息的感觉却是没法麻痹的。他双手抓住那只大手,拼命想把手指掰开。手指没掰开,大手更没松。而独眼挣脱的力量却在迅速消失,他踮着的脚尖已经无力拖在地面上。

    鲁一弃比他更早地失去挣扎的能力。一开始被卡住喉咙,他就没有做出什么有力的挣扎。只是本能地在钢铁般坚硬的手腕上拍打了几下就停止了。

    “哈哈哈哈!”大手背后传来一阵狂笑声,笑声在黑暗过道里回荡:“我是个末流角色?我是个疯狗?哈哈、哈哈,你说我现在有几分把握?哈哈哈哈!”抓住他们的人边笑、边说、边走出那片黑暗。

    鲁一弃从狂妄的话语里已经知道这大手是属于什么样人的啦。可是他却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的视觉已经模糊,视角在缩小。在他模糊的视线范围内,只剩那狂笑的大嘴,黑乎乎地张开得很大很大。

    笑声嘎然而止,取代它的是喉咙里发出的奇怪“格格”声。大嘴依旧张开着,只是中间多了一根黑乎乎的东西,从嘴里伸出来,长长的,尖圆头子上还在滴着什么液体。

    大手松了,鲁一弃和独眼都跌落地上。他们急切地呼吸换气,同时他们在庆幸,死亡之神在最后一刻和他们再次失之交臂。

    气息还没完全缓过来,视线倒已然看清了,面前是个高大的巨人。这人独眼没见过,鲁一弃却认识,他们在“般门”里交过手。

    那巨人一双眼睛充满惊愕的看着自己嘴巴里突然冒出的东西。那是一截尖细的钢杖,杖头上还在往下滴着鲜血和唾液。钢杖突然不见了。可巨人的嘴依旧大张着,巨人的眼睛充满迷惘。他听到自己体内传出一种声音,那声音如同奔牛一声长长的鼻息,如同山间喷涌的山泉。

    他的眼神从惊愕到迷惘,从迷惘到不甘。终于眼珠往上一翻,手臂往外一张,那高大得有些离奇的身体往前轰然扑倒。鲁一弃和独眼急急往旁边躲开,让出中间一块空地。巨人就扑倒在这他们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溅起雪泥无数。

    倒下的巨人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让鲁一弃和独眼搞不清到底是人还是鬼的人。他穿着件长棉袍,不,准确点说应该是长袍那么长的碎布片。碎布片上全是暗红色的斑块,那是凝结后的血渍。大腿往下的棉裤和袍襟都不见了,赤脚没穿鞋,露出的精瘦腿上全是还未愈合的新鲜伤痕。双目是皱褶交错的老疤上嵌了对“青白”,手中握一根精钢制成的细长盲杖。

    是瞎子,已经死去的瞎子。

    “老大,是你吗?大少,倪三,有人吗?言语一声啊,是你们吗?”瞎子的声音压得很低,沙哑的声音显得有些森森然。

    鲁一弃和独眼都没答话,这样的情形让他们无法接受。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在没弄清情况前,他们不打算答话。

    独眼已经听到他们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了,他迈动光脚丫踏着积雪慢慢走了过来,并且半蹲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朝鲁一弃那方向摸索着。

    独眼已经缓过来了,他没动地方,只是悄悄把背后的梨形铲抽了出来。

    瞎子的耳朵听到独眼那边有轻微的声响,他眼白子扑闪了下,扭头沙哑着嗓子喝道“别乱动!不管你是谁,你现在气息不匀,取家伙磕碰拖拉,偷袭我?找死呢!”

    独眼没动,他原本就没打算偷袭,而且瞎子的觉察力告诉他,凭他现在的体力,就算想偷袭,也肯定失败。

    瞎子在继续摸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十分痛苦,嘴角在不断地抽搐,牵动了面部肌肉也抖动不停,口鼻中喷出的气息在这寒冷的大雪天里化作一团团的白雾,

    摸索的手离鲁一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鲁一弃就已经开口了:“夏叔,真是你吗?你没死?”

    确实是瞎子,瞎子确实也没死。鲁一弃从他口鼻处喷出的一团团白雾就已经知道面前的不是鬼,是人。所以他马上开口出声,他怕再出现什么误会。

    “大少!老大呢?倪三呢?你们都没事吧?”

    “嘿嘿,还惦着我,心没瞎。”既然鲁一弃开口了,独眼也就放心了。

    “你个挖洞的鼠崽子不是一直也惦着我呢,我能不把你给惦着。你幸好没死,省得我买铜棺送你这个凶身。”瞎子嘴里骂着,脸上却是很高兴。他对独眼这番尖酸毒骂,让鲁一弃和独眼更加确定这是如假包换的活瞎子。

    瞎子踏“飞蛾索”登太湖石,被“铰龙网”裹住,摔入池中。在裹住他而网还没收紧的瞬间,他左手拉动牛皮水壶的带子,将斜背在腰下的牛皮水壶拉到后背心的位置;右手横持盲杖往外推。

    “铰龙网”收紧,网上刀片排列成螺旋状铰刺过来。瞎子的身上立时刀进肉破、血花飞溅,与此同时,摔入池中,水花飞溅。

    是有许多刀片刺进他的身体,却没刺中一处要害。瞎子知道只有拼着疼才能救得命。他对自己忍受疼痛的能力很自信,年轻时他面带笑容把一块烧红的铁块放在大腿上,直到红铁变白、白肉变黑,并凭此从马帮头子李大骆手中赢了十四亩好地。

    抵靠在网上的背部被许多刀片刺中,但他还是把后背心死死抵住,这样才能支撑住前面的手臂。后背心这处要害有牛皮水壶的垫靠,只损失了水壶和大半壶水。他持盲杖的右手臂也被许多刀片刺中,可他也不能松,只有用盲杖和后背把网推开一个空间才能让脖子和脑袋免受刀片铰刺。

    摔下水池后,他本想放松身体,浮在水面上。可是水中突然聚拢许多东西围住他撕咬,凶猛而且快速。脱身之后他才知道那是“旗鳍虎齿鱿”。

    瞎子不可能放松了,就算他能忍受住网中的疼痛,却不能对水池里的恐怖无动于衷。他不知道水中是什么,不知道的才是最可怕的。

    他站起身来,这一动,插进身体的刀片都一起开始割磨他的身体。水中的攻击也更加集中,他的双腿成了所有撕咬的目标,转瞬间他的棉裤、鞋子、棉袍下摆全成了碎片,腿上的皮肉也开始离体而去。他发出声声惨叫,是因为刀片割磨的疼痛,更因为对水里攻击的恐惧。

    离他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水花溅起,冲击力极大的水波把他抛上池岸。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用左手解开“铰龙网”的绳扣,钻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成了个血人,小腿上还死死咬住一条“旗鳍虎齿鱿”的尸体。

    他爬进廊道里的一个角落,用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膏胡乱涂抹了一下伤口,就再也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醒来时,他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被风吹拂着飘进廊道的雪花落在他脸上,告诉他廊道外已经下起漫天大雪。他感到伤口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就用盲杖支撑着站起。

    站起来了,却不知应该走向哪里。可是这廊道他不敢乱走,他看不到自己在太湖石上留下的记号。他现在这状态要是再陷在“燕归廊”的坎面中,是绝无机会脱出的。他感到一丝凄凉,失去一双明招子,连用自己鲜血铺成的活路都无法看到。进不能进,退又不能退,这让他感到十分郁闷,此时哪怕对家出个人坎,让自己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比这样陷在坎中动不了要好。

    他听到角落旁边有动静,像是从墙那边传过来的,于是摸索着墙面一点点移过去。他尽量不发出声音,他知道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动静,自己稍不注意,别人也可以发现到他。对家的那些高手都是高深莫测的。

    他摸索的手忽然落空了,这里有一段没有墙,是一个一人多宽的过道。他小心地走进去,把呼吸放长放缓,把脚步放轻,朝着有动静的方向摸了过去。地面很光滑,他又是赤着脚,这使他的脚步如同猫一般轻盈。

    前面出现了打斗声,不用想,肯定有一方是自己人。可是他们的步法动作发出的声音怎么如同抱作一团,分不出敌我?这样抱在一起混战的情形,不要说他一个没眼的人,就是明招子在一旁也很难插进去手。

    巨人的笑声很陌生,巨人的话语很狂妄,巨人的声音很响亮。这一切帮助瞎子找到目标,找准方向。虽然他有些惊异这声音传来的高度,但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细长盲杖奋力刺出。盲杖穿透巨人的后颈椎,从他大张着狂笑的口中穿出……

    “走吧,我们出去再说。”鲁一弃用商量的语气说。可是这话在独眼和瞎子听来就像是命令。于是他们相互搀扶着再次走进过道中的黑暗。鲁一弃本来想掏出萤光石照亮。可是独眼止住他。在黑暗中撑个光盏子反而很危险,会让对手看清攻击目标。他和瞎子,一个夜眼,一个听风辨声,黑暗对他们反而有利。

    鲁一弃感觉差不多应该到了进来的地方,他便停住说道:“是这地儿了。”

    “不,还没到。”瞎子自信的说道,“我进来时度过步子。”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鲁一弃越走越觉得不对,他正要问瞎子是不是记错了,瞎子已欢快地说道:“到了,到口子了。”

    黑暗中,独眼也果然看到了出口。鲁一弃的眼睛也感受到出口透进的晨曦。可是等他们走出通道后,他们发现不对了,这里的廊道和他们进来处的廊道不一样。这里前后道面上的第三块凸出的小青砖都没有被断掉。

    “啊,不对,这里不是原路。”鲁一弃心中有些着急,可是他脸上没流露出分毫。

    独眼后背贴在墙面,朝廊道来处走了好几步,然后又出现回来说道:“在那边,青砖都开了。是不是走过去。”

    鲁一弃看看过道口,那里有两面铜镜,再看看对面廊柱,也有铜条一根。他恍然了:“我说光点怎么传到此处,原来不是走的廊道,而是走的暗道。很巧妙,一般人就算懂千里传影,也很难想到这路数,继续依廊道行进,最后再入其坎。”

    可现在该怎么走呢?从廊道回去?从暗道回去?回去了又能怎么样?这廊道倒行会不会另设坎面?要么还是继续前行?不知道,真不知道,谁都不敢做这样一个主,做这样的主是要有不一般的能耐的,可是他们三个连自己现在所处位置是循环坎圈的哪个点上都不知道。

    天已经放白了,飘落的雪花开始看得清楚了。独眼有些焦躁不安,他感到身上到处难受,一种说不来的感觉,“沸烈麻”的药效就快过去了。瞎子在这番折腾后,身上有些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新鲜的血液再次染红棉袍。

    一个白色的俏丽身影出现在回廊的前面,是养鬼婢。她已经披上一件长可及脚的白色绸面棉披风,并把自己身体严严地拥在其中。她见到鲁一弃后的表情似乎很为难很复杂。好一会儿,她从披风中伸出一条白如玉、嫩如藕的胳膊,朝鲁一弃招招手。

    鲁一弃贴墙往养鬼婢那里走去,独眼想拉他,可才刚刚伸出手,一阵痛彻心脾的苦楚袭来,让他拉不住也说不出。

    鲁一弃的思维很清晰,养鬼婢肯定不是要杀自己,如果她的目的是杀,那么他不过去也一样逃不过。现在这情形,她轻而易举就可以杀了他们三个。而且在正厅的时候,她就完全可以要了自己和独眼的命,可是她没有。

    披风中飞出一道白色的风,在廊道中盘旋了几下。凸起的青砖全都断了。白色的风缩回到养鬼婢手中,隐约间可以看出那是一匹洁白的丝缎。

    鲁一弃不用再背靠墙壁上行走了,他大步朝养鬼婢走去。独眼和瞎子相互搀扶着紧跟其后。独眼其实想走在一弃前面,可是他力不从心,赶不上去。

    养鬼婢指指前面的回廊。前面的回廊有个很大的弧形弯。养鬼婢如影子一般快速飘向前面回廊,廊道里的凸起小青砖全断了,变成一个不太平坦的普通廊道。鲁一弃带着独眼和瞎子跌跌撞撞地走到弧形弯那里。养鬼婢已经不见,再往前的青砖也都没断。

    就是这里,鲁一弃稍微寻找,就发现了如同墙壁的暗道。他们冲出了暗道,是从高大的山茶花丛中走出来的。

    一出来,就见到面前是布设“南徐水银画”的第三座影壁,他们转过影壁,走进门厅,看到了这宅子的大门。这里解的扣子都还没来得及恢复,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们三个跌撞着奔向大门,他们就要重出生天了。

    快到门口了,鲁一弃突然站住,门外有种异样感觉,这感觉很熟悉。从进来这宅子,这感觉就反复出现过,是危险,是杀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