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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石村的村边上,卫苍穹正在屋前的树下乘凉。
张宗浩左手托着一坛酒,右手拿着两只碗,远远地走了过来,大喊道:“卫前辈,晚辈手里的这坛美酒,可是刚从城里弄来的‘六姑娘’!”
卫苍穹眼睛一亮,笑着迎上道:“好!卫某也有多年不曾饮酒了,此次正好尝尝!”
二人干了几大碗,张宗浩问道:“卫前辈,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卫苍穹爽朗地大笑道:“早已完全恢复了。哈哈,想不到恢复这点伤势,竟然也花了六年的时间。”
这时,沈秀秀牵着孩子走了过来。
几年不见,沈秀秀当年的青涩已经完全褪去,身上散发着成熟少妇独有的风韵。而张宗浩与沈秀秀两人的孩子虎儿,则长得虎头虎脑,一脸机灵的模样。
卫苍穹瞧着在正蹲在地上逗蝈蝈玩儿的虎儿,问张宗浩道:“宗浩,虎儿也开始修炼你龙虎山的道法了吧?”
张宗浩恭敬答道:“是的,卫前辈。虎儿修炼‘太平洞极经’,也已经有两个月了。”转过来,张宗浩对站立在身旁的沈秀秀道:“秀秀,我打算到年底,便带虎儿上龙虎山去,探望师父他老人家。”
沈秀秀惊叫一声,连道:“浩哥哥,你真的打算上龙虎山吗?”
张宗浩点头道:“不错。秀秀,当初我逃下龙虎山,在土石村与你过了几年开心的日子,只是,日子过得越舒坦,我就越想念师父他老人家。我是天师道的大弟子,二十年师恩,从来不敢或忘。秀秀,你放心,师父他老人家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拆散我们的。何况虎儿都长这么大了,师父也不会忍心责罚我的!”
沈秀秀没有说话,轻轻伸出手来,由张宗浩紧紧攥住,多少情意,尽皆化作了嘴边的一缕微笑。
卫苍穹打着哈哈自嘲道:“你们小两口如此恩爱,真是羡煞旁人啊,卫某先进屋去了。”说着举步欲往屋子走去。
突然,天空中一道掠过的身影引起了卫苍穹的注意。
“阿妍?”卫苍穹神色大变,立刻御风而起,直追前方那道娇艳的身影。
张宗浩笑道:“卫前辈忒也心急了。秀秀,你听到卫前辈方才喊那人什么吗?”
沈秀秀掩嘴笑道:“好像是叫‘阿妍’。”
“对,听名字应该是个女子吧!”张宗浩又喝一口酒,笑道:“想不到卫前辈心中,也有着难舍之人啊。”
卫苍穹前脚刚走,张宗浩就发觉有十几道身影疾朝这边掠来,震惊之下忙对沈秀秀道:“秀秀,你带着虎儿先躲进屋里去。”
可是来不及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已经狞笑着道:“噫,好标致的娘儿们,想不到这么一个小村子里,还有这样的货色。”
许多声音附和道:“宗主,您如果喜欢,弟子给您掳过来。”
声落人现,十几道身影闪现出来。
张宗浩急将沈秀秀与虎儿护在身后,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一脸阴气,双眼泛着白碜碜的光,手中拿着骷髅头形状的法宝,阴恻恻说道:“本宗是‘罗刹海’辖下,‘玄骨宗’宗主汲英。小子,你身后那娘儿们不错,交出来让本宗乐上一乐,嘿嘿,本宗办完事就走。”
这一群人,正是不久前从圣贤峰上逃下来的魔门中人,这“玄骨宗”宗主汲英,正是那侥幸逃脱的八个魔门高手之一,也已渡过了一次天劫的。
汲英从卫惊蛰箭下逃脱之后,在附近又收拢了一些魔门弟子,远远尾随着“乱欲海”宗主方妍,打算回去向薜山禀报。可是就在刚才,突然看到一道快得无法辨认的身影直追方妍而去,汲英与手下的弟子都骇了一大跳,不敢再跟上去,于是就往土石村而来,不料正好看到张宗浩与沈秀秀。
张宗浩怒视着前面一群人,心中暗道不妙,眼前这人明显是高手,手下又有不少人,自己虽然距离渡天劫不远,可对付其他人还有把握,对付这汲英,却是差得远。
身后就是自己的妻儿,张宗浩心中一边祈祷卫苍穹尽快赶回,一边祭出了自己的飞剑。
飞剑一出,一道湛蓝色的法诀光芒覆盖住了剑身。
汲英眼睛一亮,想起了历代祖师的遗训。
“你是龙虎山天师道的弟子?”“玄骨宗”宗主汲英试探着问。
张宗浩手中剑诀一引,整个人显得神完气足,朗声道:“天师道,张宗浩。”
此时,汲英身后许多弟子纷纷煽动道:“汲英宗主,管他什么天师道地师道,这娘儿们细皮嫩肉,宗主可不要轻易放过啊!”
汲英听着这些话语,瞧着沈秀秀盈盈的细腰和丰腴的酥胸,心中玉火大炽(别怪我,正版玉火被屏蔽),暗忖道:“哼,天师道,不就一个脱离了修真界的宗派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宗若是退缩,日后在八十一宗之内,恐怕再也抬不起头来。”
汲英狰狞一笑,阴恻恻的声音又道:“看在你是天师道的弟子,就留你一命吧。”
随着“玄骨宗”宗主汲英一声令下,十几道饿狼般的身影齐向张宗浩一家三口扑去……
卫苍穹在射出三百里外后,终于截住了方妍。
方妍雪白的小背心、及臀短裙,透露着狂野娇艳的味道。
“你是谁,为何阻我去路?”方妍漠然冷视着卫苍穹问道。
满脸怒气的卫苍穹此时也不由愕然:“阿妍,你、你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方妍“嗖”地又御风射出了数里,在空气中留下一阵香风。
卫苍穹再次发力追上,怒道:“方妍,我不管你是否记得,总之,你立刻给我滚回‘乱欲海’去!”
方妍冷漠的眸子注视着卫苍穹,樱唇轻启道:“凭什么?”
卫苍穹恚怒到极点,反而疯狂大笑道:“哈哈哈——凭什么?你居然问我凭什么!就凭你当初发的誓言!所以,方妍,请你立刻滚回你的‘玄冰魔宫’中,给我好好呆着!”
方妍无奈地吁了口气,眼神注视着卫苍穹,那种勾魂摄魄的美丽总在不经意间绽放。方妍问道:“什么誓言,说来听听?”
“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卫苍穹森冷道:“那我就告诉你。方妍,听好了!二十年前我受了重伤,当时你虽然救了我一命,可是又用不光彩的手段与我行了男女之事。之后,你因愧疚而许下誓言,在我飞升之前,不再离开‘乱欲海’!”卫苍穹咆哮道:“如果你听清楚了,就快滚回极北冰原去!”
方妍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在聆听着别人的故事,末了莞尔一笑道:“对不起,我真不记得了。我要去哪,是我的自由,请你别来纠缠我。”
方妍说完,又疾速向前飞去。
卫苍穹怒不可遏,连他也不知道,生性恬淡的自己,为何在面对这个女子的时候,特别容易愤怒。
“方妍,你给我站住!”卫苍穹疾如闪电,飞身急追。
方妍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哼,比速度吗?”方妍骤然加速,将卫苍穹远远甩在后面。
“嗯,她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卫苍穹大为吃惊,可是,自己是飞升境界的实力。
“嗖——”卫苍穹也是猛然发力,速度又一下子拉近。
前方的“乱欲海”宗主方妍神识察觉到卫苍穹再次追了上来,心里也不禁有点吃惊:“哦,这人好快的速度,怕是已经达到凡人的极限了吧。可惜我这副身体,最快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飞出了千里之外,可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也没有缩短的迹象。
“不可能啊!”卫苍穹心道:“方妍的资质与修为我最清楚,她不可能在短短的二十年中达到了飞升境界!难道她又有了什么奇遇?可是她一直呆在‘玄冰魔宫’中,能够有什么奇遇?”
两人就这样飞了两天,而土石村,则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惨案。
张宗浩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秀秀睁着的空洞的双眼。
“秀秀——”张宗浩双目淌血,在地上滚爬着疯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妻子的尸体。冰冷的尸体哧裸着,下体的污血早已凝固,变成了紫黑的颜色,几只喜腥的苍蝇飞落,停驻在沈秀秀淤青的大腿上,似在享受着一场难得的盛宴。
张宗浩抱着沈秀秀的尸体,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呼号着,沾满血的粗糙大手,在沈秀秀诱人的背部抚过,那一块只属于夫妻两人的区域,曾经是多么温润光滑,可如今……张宗浩无法再去想,干裂的嘴唇痛吻着妻子的尸体,似乎只有这样,能够挽留住短暂甜蜜的时光。
张宗浩在与“玄骨宗”宗主汲英拼斗时,身上受了极严重的伤,此刻椎心的痛苦让他喉头发甜,再次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目光扫过,他发现了被腰斩的孩子的尸体。虎儿可爱的小脸,如今永无知觉地痉挛扭曲着。
“虎儿——”
张宗浩惨厉地悲呼着,伸双手抱住虎儿断成两半的尸体。那断开的上半身中,一大截肠子流淌在地面上、混杂了无数沙土,隐隐发出腐臭的味道。
张宗浩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再次昏迷了过去。
三天后,被魔门弟子屠戮殆尽的土石村,被张宗浩一把大火,烧成了漫天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