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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子夜向里走,越是到了深处,越是害怕,越是不安。我们并没有到君骁游的地方去,而是绕过了那里,直接去了最中心,因为我们要去见这个地方的最高领导者——界主。整个破灵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对于这个能把破灵界统治的很好的人,我感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好奇的**,当然更是对于这个我从没有见过面的父亲,感到了紧张。
再向里走的过程中,人群开始稀少起来,甚至于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了。路过一个散发着幽冷气息的走廊上时,子夜转身走了进去,我也赶紧跟上。在走廊的尽头,我看见了一扇门,一扇很隐蔽的门。子夜打开了它,顺着门口闪现的光看去,那是一座庭院,里面还有一栋高楼。子夜看着那里,说:“这就是界主他们工作的地方——禁域。”
我们来到了禁域的门前,有一排士兵站在那里。那些士兵看见了子夜,纷纷行礼,但没有让她过去的意思。子夜也明白了这一点,走到最前面的人跟前,说:“我是来上交任务的,请向界主禀告。另外,这个人是界主要我带的人,告诉界主,人我带来了。”
那个人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过了不一会,那个人出来了。他让周围的士兵都让开了路,说:“将军请进。”
子夜从那些士兵身边走过,很平常。但我走过去的时候,那些士兵纷纷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都不舒服,我感觉后背有一丝的凉意。我赶紧跟上子夜,生怕那些人会把我怎么样。幸运的是,那些人在我们进去后,没有做什么事,他们依旧在守着大门。
“那些是什么人?”在进入禁域之后,我连忙问子夜。
子夜回过头,说:“那些就是负责看守这里的士兵,至今还没有人能够硬闯进来。”
“那他们怎么就放你进来了,他们不需要验证一些什么东西吗?比如说,令牌什么的。”
“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有界主的特许,我可以自由出入。当然,他们为了安全,还是会向界主禀告我来了。至于你,是界主说你可以进入的时候,他们才会叫你进来的。”子夜说着进入这里的规则,而我这是对于这里的神秘更加好奇。
我们顺着楼梯,到了三楼,有一间只用半透明纱帐隔着的房间的布局很是豪华,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我看着周围的布景,想着一定就是界主的房间了吧。子夜走了一半,突然说:“这里就是统领的房间。”
“就是最开始我们见的那个人?”
“不是,这是另外的统领的房间。我们统领的房间在隔壁,这位统领是管理司法的。再向里走,就是界主工作的房间了。”
子夜加快了脚步,而我也跟得很紧。最深处,是一间很简单的房间,虽然比其余的房间更奢华一些,但布置却是很简单。这间房间的门前,依然有守卫的,不过只有一个人。子夜走到那个侍卫的跟前,没有停下。那个侍卫也没有拦住子夜。他稍微欠了一下身,向后退去。子夜没有理会他,径直地走过去了,那个人在我面前也是欠着身子,比刚才的人态度好多了。
等子夜推开了门,我看见了正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的后面,正坐着一个看文件的男人。的那个我仔细去看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我仔细去看那个人的样子,却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
那个男人见我们进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纸。子夜走上前去,我也跟着她走上前去。子夜向那个人躬了一下身子,像是在行礼。我看着子夜的行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跟着她一起行礼,又或是这样干站着。等子夜站直了之后,看见我无动于衷,立马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我,及其小声地说:“这是界主。”
子夜的动作很小,声音也很小,但足以把我震住。我站在那里,突然就不安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界主看着我,说:“你过来。”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不敢走上前。但我还是到了他的面前。他仔细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看了一会,我就不敢看他的。我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游离,就是不放在他的眼睛上。他看了我很久,好像是看出了我的不安,左边的嘴角向上一翘,问:“怎么,怕我?”
我支支吾吾地说:“不......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不敢看你。但我不是怕,是......是......”我也说不出来原因。但总是要解释的,“也许是因为我对于你没有什么印象,但我还是要面对你,毕竟你是我的......”
界主期待着我再向下说下去,但我就是说不出口。最后他好像是不再期许我说下去了,说:“你没有我原来的时候看着那么好了,是不是这一个月里过得不好?”
从他的话里我可以听出,之前,甚至是一个月前,他见过我。但我实在是不记得我见过谁了。就在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时候,界主突然开口了,他说:“你是不是在想你在哪里见过我?”
他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不止一次,这样的经历我从未遇见过。我在这十几年里,还没有人可以知道我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会去想知道。但这个人却是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也许是他碰巧时猜到了,但我还是认为他是明白我的。
他看着我的样子,把头迅速扭到一边,身体抖了抖,不知道还在偷笑还是咳嗽。
这一幕让我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想了好久,突然有了一点对于他的记忆,他的身影就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那是一个黑夜,他穿着一身的斗篷,他在把脸扭到一边,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脸。我努力去回想当时的场景,想得我的脑袋一直发痛。一霎之间,我想到了他是谁。
“你是不是一个月前来域领家里的那个男人。”我几乎是把这句话喊出来的,因为我是突然来的印象。就是那夜我怎么也睡不着的时候,偷听域领谈话的时候,他就是那夜我见到的神秘男人。但是我的喊话,好像是吓到了沉默的两个人,子夜很诧异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我这才发现,我的这一举动好像失仪了。
我很抱歉的看着界主,怕他也是这样的神情,而他则是微笑着看着我,说:“对,就是我。”
他的笑让我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下来,但我又因为这一回忆,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域领,还有萱羽。我的神情变得很伤感,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安置到关允域那里?”
界主的神情也突然黯淡下来,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下去。子夜好像是明白了什么,说:“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些有关边疆战乱的事情要处理,既然界主父子重逢,属下还是不打扰了。”子夜向后一退,鞠了个躬,下去了。
“那一年,是最重要的一年。就在那一年,我成为了界主,但你作为阕魔族的人是不可以留在这里的。这不仅会影响到整个祁咻域,更会让破灵界都传遍流言蜚语。没错,你确实是我的儿子,身上流淌着的是宫神族的血脉。但你同时也是阕魔族的后裔,你没有办法在这里停留。于是,我把你送到了延池那里,关允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我明白延池会好好抚养你的。”界主见子夜走后,对我说着为什么要把我送走。
“那你为什么不会用你的界主身份留住我呢?以你现在的地位,完全可以让我在这里好好活着吧?”我颤抖着问他,我不相信是这样的。
界主听了,说:“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怎么对待破灵界的子民?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不要天真了。”
“难道我对你界主的位子就这么威胁吗?”
看样子界主很愤怒,但他知道不可能对我发火,忍住心里的怒火,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如果我不把你送走,你就不会在这里好好对我说话了,更不会对我这么无礼了。你母亲已经为了你死去了,我不能再让你出现什么事了。”他的语气开始微弱起来。
界主用鼻腔呼出了一口气,问:“你在关允域的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竟憔悴了这么多,看样子是延池没有照顾好你。”
“您还不知道关允域的事情吗?”
界主点了点头,说:“怎么会不知,但我知道的少,你可以告诉我一些吗?”他的语气像是想与我更亲近一些。
“我想界主是什么都知道的吧,毕竟关允域里到处都是您的人。不是吗?”
“你在生我的气?是气我把你丢在那里,还是气我没有及时出手援助延池?有些事情,终究是无能为力的,哪怕是人们一直觉得高高在上的界主。其实这话,我只与你一人说。”
我也不再对他提出任何疑问,我想他一定是有他的原因,但我是不会理解的,因为我无法接受这一切。但我还是去装作可以理解他,因为我知道他需要这种感觉,不仅是因为作为一个父亲需要如此,更因为他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而我只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卑微的人。
这就是我要的,我要的是一个可以接受我的人,但他不是。界主是他的位置,但这对于我来讲,实在是不合适。他可以接受我,但不可以认可我。也许我是对的,在他的面前有很多,但我不是唯一。我要的一直都是一中可以让我安心的感觉,也许我会在他这里找到这种感觉,但不是现在。
“我想静静。”我想好了以后,对着界主说我的想法,“我现在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想好,我想让我有个缓冲的时候,我现在想要一个人待着,所以......我先走了。”
我转身离开,只留下界主一个人。他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像是失望或是绝望。但他的眼睛里却还是有一丝的愤怒和不解。他缓缓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凑在嘴前,没有张嘴去喝。许久,他猛地把水杯砸向地面,杯子在猛烈的撞击下,摔得粉碎,就像他现在的心一样,跟着清脆的瓷器破裂声,一起摔得粉碎,毫无保留。界主呆在那里,像是回忆,他好像是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也有最悔恨的回忆。闭上眼睛,他只能回忆了。
我离开了房间,看见子夜就站在门外。她听见了动静,转过身,看见了一脸迷茫的我。她走上前来,看着我,过了许久才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很快出来的。”
说罢,子夜的右手搭在我的右肩上,又很快落了下来,她的眼神像是在告诉我不要去想太多,以后也不要这个样子。
看着子夜,我突然觉得很舒服,就像是又回到了关允域,当然那感觉是在我还不知道那些谎言和欺骗的时候。就像是每次回家的时候,看见守在门口等我回家的域领,看见他对我笑,看见他对我安慰。
而此时,子夜没有笑,也没有对我安慰,却可以带来域领对我的感觉,着让我感觉到现实塌陷了,我还有她。也许我对她的依赖,是因为她是我在离开我以前避风港以后,遇见的第一人。她给了我他乡的收留所,为我提供饮食更衣。虽说她是冷冰冰的,嘴巴还那么的坏,但至少她比那些总会说甜言蜜语的说谎人好多了。
子夜看着我,露出了不再是冷酷的感觉,她说:“去我家吧,至少你要有个可以暂时安置的地方,毕竟你要住在这里。你就先住在我家,等到我给你找的住处的时候,再搬出去也不晚。”
我点了点头,她说的对,我还要有个安置的地方。我是要留下的,关允域是回不去了,而除了这里,我根本就没有容身之地,放下亲朋来讲,光是自己的身份,就足以被各域人民唾弃。
然而,我没有想到,我们走完之后,身后还是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们。那是充满着怀疑和坚硬的眼神,在帷幔中露出来,显现出一张酷似我此生最熟悉的脸,那是我此生最不会忘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