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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路与全真教丘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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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等裘千丈发现裘穷不见了,已是日上三竿。

    “阿穷,你终究还是走了。”裘千丈默默想到,只见裘穷床头有封书信,上面写道,“老爹,国仇家恨不可不报,我去也。”裘千丈看到这里不禁有些发呆。

    “他走了?当日告知他时,你便应知当有此刻。”裘千丈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且这一去,便是荣华富贵,也没什么不好的。”裘千仞走到门口对裘千丈说道,“还有,把历代帮主的遗物交出来吧。”

    “什么?!”裘千丈大惊失色,“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以我的武功,会发现不了裘穷这小鬼?而且我就住你们隔壁,大呼小叫了一夜,真当我不知道吗?”裘千仞无语道。

    “那,那你为什么不拦着裘穷?等他走了,又来找我要东西,我就这么好欺负吗?!”裘千丈大怒,叫道,“岂有此理,老贼,吃我一掌!”说着,裘千丈作势一招黑虎掏心,谁知刚使了一半,转身就跑。

    裘千仞眼角一抽,一闪身就把裘千丈抓了回来,“让裘穷去吧,以他的轻功,只要小心些,没事的,我已派人追踪于他了。还有,把东西交出来。”

    “……”裘千丈默默无语两眼泪。

    只见裘千仞走到床边,拿起书信,发现下面角落里有小字写道,“哈哈,老爹,不用担心我。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然后就去看姑姑,长则3年,短则1年,我就回来。对了,你那些贼赃可赶紧从床底下转移啊,不保险的,嘿嘿。”

    裘千仞,”……”。

    裘千丈不由欣慰一笑,然后大吼道,“这小兔崽子,居然出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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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却说裘穷这边一出了铁掌帮就撒了欢了,来到这世界算算也有十多个年头,终于能直面这江湖了,终于能行侠仗义了。想到这儿,裘穷就热血沸腾,简直恨不得立马扶两个老人家过马路。

    “全真教在山东,铁掌帮在湖南,绝情谷在河南。”看了看地图,裘穷默默想道,“沿海而行吧,说不定还能见到黄蓉呢,虽然时间不太对……然后到全真教看有没有机会见到丘处机,杨康的命运就看自己的口才了,最后再去绝情谷把姑姑接回来。”

    话说裘穷一路用‘绞盘’之法施展水上漂向全真教而去。这一路上,裘穷的热血却渐渐淡了,吃着干粮,春天的大地入目却皆是荒芜,树枝上零零散散的几抹嫩绿,也无法掩盖南宋这几乎不见人烟的荒凉,偶尔出现在路边的尸骸是被冻死的行乞农人,或是远处依稀可见,却毫无队形可言的宋军。让‘战争’这两个字,从未如此清晰的刻印在裘穷的脑海。作为一个生长于太平盛世的大学生,重生于富足之家的裘穷,他从未想过,这个时代的世界竟荒凉至此。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前世那钢铁森林间空虚无助的世界,现在看起来简直犹如人间天堂一般。裘穷的内心一点一点的,被偶尔出现在路边的尸骨改变着,他渐渐地萌生了一个模糊的念头,“也许我该为这乱世出一份力,而不仅仅是当一个逍遥江湖的大侠。”

    在入夏时分,裘穷终于站在全真教山门前。只见裘穷对着面前的小道士作揖道,“在下裘穷,铁掌帮裘千仞之侄,久慕全真正教之名,特来拜访,还请通传。”小道士一呆,一边结结巴巴的回道,“裘居…居士,哦,不不不,裘公子……裘少侠,无须多礼。请随小道上山请。”

    二人一路上山,裘穷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道士竟是尹志平这闷骚男,裘穷仔细打量了他半晌,人倒也清秀,看起来还挺腼腆的,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咳咳。原来尹志平这是首次下山,正要去蒙古寻那江南七怪与郭靖,告知丘处机真人已找到杨铁心之后人,嘉兴比武,不见不散。却没想到刚出山门就遇到了裘穷,而且裘穷看起来一对招风大耳,虽是眉目清秀,但谈吐有度,表现的好像比尹志平大了许多一般,不由得唬的尹志平有些紧张。

    两人一路行来,裘穷只见这全真教内,郁郁葱葱,花香袭人,道观宏伟有度,气势磅礴。一路走进大殿。只见殿中有一中年道士,剑目浓眉,右手抚须,负手而立,衣襟飘飘间,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只听得尹志平道,“师傅。”原来这便是丘处机,裘穷暗道。

    于是上前拜见,“晚辈裘穷,乃铁掌帮主裘千仞之侄。久闻长春真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概非凡。”

    “裘公子客气了。”丘处机刚说完半句话。跟在一旁的尹志平就插嘴道,“裘公子说是久慕全真威名,特来拜访……”

    “好了,好了。志平,你去吧,去吧。莫要过会儿再回来了。”丘处机挥挥手,打断尹志平道。

    裘穷心想,“听这意思,尹志平已经不止回来一次了?”不禁玩味的看了尹志平一眼,难道这哥们第一次出门,小生怕怕?

    果然,见他神色有些尴尬,对丘处机和裘穷各施一礼道,“那,那徒儿告退了。”

    “去吧。”丘处机又挥了挥手,看尹志平慢慢走远,这才扭头看向裘穷,“小徒失礼了。铁掌帮裘帮主,近年来威震四方,老道也是久仰大名,只可惜缘悭一面。今日见公子气度不凡,以后也必非池中之物。”

    裘穷连忙拱手说道,“承蒙前辈谬赞,二伯也时常提起长春真人大名,无论武功、道法皆是当世之首选,向来钦佩得紧。”看了丘处机一眼,接着又道,“今日晚辈前来,一来是久慕全真之名,特来拜访,二来嘛……晚辈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只听丘处机淡淡的道,“裘帮主过誉了,公子也不必多礼,有话请讲。”

    裘穷这才接着道,“其实,晚辈也是前时听二伯提起,方知当年真人与江南七侠之事,近来又偶然间得知着金国小王子完颜康,实乃是杨家铁心之后……”

    “哦?想不到,裘公子连这个都知道了。”丘处机倒是有些诧异了,要知道他也是近两年才发现这件事,想不到却连远在江南的铁掌帮都知道了。

    “呵呵,实不相瞒,伯父欲投往金国完颜洪烈手下,有意效徐庶之事,打入敌人内部。故而这金国密探就多派了些。”裘穷倒也相信这丘处机的人品,而且重生以后,他也没见到铁掌帮众做过什么欺男霸女、十恶不赦的事儿,所以理直气壮的直接先给二伯带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帽子。

    “哦?竟有此事,老道倒要多谢公子信任了。”丘处机又细细打量了几眼裘穷,浓眉星目,一对招风大耳,虽风尘仆仆,却发髻不乱,颇有气度,果然英雄少年。便又道,“不知少侠何故提起此事?”

    “其实晚辈尚有一事不明,还请真人指点。”裘穷又施一礼道。

    “公子请说。”

    “试想,若有一人从出生至成人,从未见过生父一面,不知是否能一眼认出,倍感亲切?乃至于抛弃养父,甚至将养父视作仇敌?”

    “这……”丘处机若有所思。

    “若有一人从婴孩开始便锦衣玉食,却不料有一日忽然出现一穷苦农夫,自称生父,这人却该如何是好?”裘穷继续发问。

    丘处机脸色一变,知道他是暗指完颜康,不由一甩袖子道,“哼,国仇家恨,为了名族大义,他自当有所抉择。”

    “若此人从小就被教育非是汉人呢?一边是生身父母,一边是国仇家恨,一边是锦衣玉食、封侯拜相,一边是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从王爷到农民,哼哼,真人请恕晚辈直言,若晚辈设身处地,自问也无法做到大义为先!晚辈觉得,那个现在春风得意,逍遥自在的完颜康小王爷怕是也不可能做到。”裘穷目视丘处机,一脸平静的说完。

    “够了。”丘处机冷冷喝道,脸色阴晴不定,显是心情起伏,半晌,才脸色稍缓,缓缓叹一口气,徐徐道,“依少侠之见,当如何?”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裘穷手一挥道,“依晚辈之见,真人当立刻将之带离金国,或是去临安,或是来全真教。利用环境影响他,再善加指导,慢慢对其透露身份,同时晓以大义,教他立身立德。所谓人性本善,他必会慢慢接受现实,接受新的身份、新的家庭和新的民族。晚辈认为民族英雄,虽死犹生,卖国汉奸,虽生已死。若让他继续当这金国王爷,只怕真人有负所托。只有教导他做个好人,做个汉人,才不算是欺师灭祖,认贼作父。这样,真人才算是真正拯救了杨家这后人,不负当年杨家铁心之托。真人以为如何?”裘穷对答如流,他早就想好了如何劝导丘处机,又如何处理杨康的问题。

    其实早在当年看原著的时候,裘穷就对杨康深表遗憾,从头到尾他只是个受害者,十七、八岁的年纪,遭此巨变,谁不会惊慌失措?父亲变养父,还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谁能瞬间接受?一步错步步错,只能一错再错,终招恶果。可是,这真的只是杨康的问题吗?当年丘处机早就找到他了,为何迟迟不救他母子出来?又为何迟迟不告诉他真相?就算当年不知道杨铁心还活着,那嘉兴比武呢,用的什么理由瞒过去?你不说我不说,江南七怪也不说?大家都不说,还是好朋友?你们没睡醒吗?简直坑爹啊。杨康,穆念慈,杨过,小龙女……丘处机这一隐瞒,不知害苦了多少人。

    只要多给杨康些反应判断的时间和正确的引导,他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如何选择,一定不会认贼作父,成就也未必会在郭靖之下。毕竟无论机缘还是智慧他都有,只是走错了路。

    裘穷在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瞬间,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杨康。多是被收养,都是国仇家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既然裘穷重生于此间,必然不能坐看悲剧重演,所以当初才决定第一个就来全真教。

    丘处机沉默许久,站起来鞠躬施礼之后,才又说道,“多谢少侠指点,贫道险些误入歧途,还请少侠暂住此间,助老道一臂之力。”

    裘穷连忙也鞠躬施礼,“不敢不敢,只是同病相怜,有感而发罢了。”

    然而丘处机显然有些神思不属,也没细听裘穷说的什么。叫来一个小道童,吩咐他带着裘穷下去休息,道了一声,“老道去去便回。”便飘然而去了。

    裘穷也就在全真教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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