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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音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样一个名字。再抬首细细望去,他果然与安然有五分相似,只是,他似乎比安然还要好看上几分,特别是一双眼睛,英气十足,比起安然的云淡风轻,似乎更招女孩子喜欢。
安继躬身送走魔君,垂首看了眼怀中的小兔,他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月光下,衬着白皙的皮肤像缎子一样,一低头便落到了花音的身上,弄得花音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传言不虚,他果然与魔族有来往。花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觉得哪里不对,既然他也来了勃亝山,那安然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兄长,为何梦中的他显然是已经被关押了起来?难不成她做的梦只是因为日有所思?那手腕上链子的示警又如何解释?
安继抚摩着她身上的毛,忍不住对身旁的人笑道:“这小兔子还挺有灵性,仿佛能听懂人说的话。不过... ...”这句“不过”拉了好长的音,语气也不再温暖,变得极其清冷,将花音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过,她是怎么进来的?”说完便陷入了沉思。
身旁立刻有人答道:“许是这只兔子早已藏在山中也未可知。大皇子设的结界只有我们魔族的人可以自由出入,但凡有一丝仙气的仙人、凡人和动物生灵是不可能进入的。”
安继微微颌首,又故意问道:“你们检查过,确定这结界没有缝隙,无破洞?”
几个恭敬的声音传来:“确定,请桑公子放心。”
安继又问:“大皇子此去东海可有消息?”
“没有。”
安继“嗯”了一声,垂首看向花音,将她抛给了另一人,淡淡地道:“那就烤了吧。”
花音晕头转向,禁不住开始骂娘,但自从感知到魔君身上那深不可测的妖气之后,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消停,淡定!待安继走远,花音又被转手两次,等她的耳朵快要麻木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那只烤了不知道多少只野味的架子。看着那越撩越旺的火焰,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颇为自己的小身子骨担忧。
环顾一周,这石洞应该是间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只是这魔兵并不擅长使用,只知道打了野味烤着吃。洞里面横七竖八躺坐六人,虽然穿着修仙之人的衣服,姿态却是吊儿郎当,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人。花音大体估算了一下,觉得以自己的法力,打这么几个人应该总不至于吃亏。便趁着他们拿刀的空档,突然挺身咬向抱她之人,那人不备,惊叫一声,手骤然松开。
落地的灰兔立刻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一只手绕着发梢,正对着他们妩媚浅笑。一众想抓她的魔兵伸着手愣在了当地,未等反应,却只见美人含羞带俏,风情万种地翩翩起舞,娇躯翩转,一股粉色的烟雾渐渐笼罩住众人。眼前的魔兵一个个倒下,美人立刻又捏了几个昏睡诀,直到确认他们完全陷入沉睡,拍脸脚踢都无法醒来,她才放了心。
拍拍手,看着躺了一地的人,花音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瞬间觉得自己在打架这方面相当有天赋,堪称高手!
安然的确没有离开勃亝山,而是被自己的弟弟桑安继藏在了锁妖洞中。珠串突然示警,他非常清除这意味着什么。幺哥已随师傅前去蓬莱仙山,根据他施法判断,花音已然进入勃亝山,尽管他并不清楚她入山的目的,但引了幺哥的嘱托,她的安全,他责无旁贷。冒着被魔族发现的危险,安然依照珠串的示警一路躲过魔兵,来到洞前,见到花音,还未出手,却被赶来的安继拉到了另一边。安然焦急万分,安继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示意他稍安勿燥。
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时日没有相见,眼前的她是如此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眼前的女子变了许多,她长高了,容貌有了些许变化,看上去比万年前还要美上几分。她身着一件茜色的纱裙,施法时同色的披帛随着舞姿翩飞,那妩媚又娇俏的笑容衬着稚气未脱的脸,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是说不出的相得益彰。粉色的雾气随着她翩转的裙摆四下散开,万种繁花纷纷落下,他看到了雾气中那忽隐忽现的面容,是沉静的,坚毅的,带着一丝严肃和果断。她停下,看到自己的杰作似乎非常满意,拍了拍手,一个得意又活泼的笑容便浮现在了脸上。安然觉得自己都要看痴了,沉寂多年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花音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正准备溜之大吉,一转头,吓得直跳了起来。
作为一个女神仙,作为一个自小成长在显赫家族的女神仙,作为一个情窦初开女神仙,花音在看到好看的男子的时候一直提醒自己要矜持,必须矜持,否则,这百花仙府和第一天府宫的脸面迟早会被自己丢尽。她暗地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立在洞口的锦衣男子,有些移不开视线。
花音自小跟着司命和哥哥没少参加各式法会、宴会,多多少少也见过不少神仙。上至天宫太子,下至刚飞升的小仙,有英武的,有文秀的,有儒雅的,也有风流的。花音自恃阅人无数,偶尔听红樱谈论起这九天之上有哪几位神仙比较好看,总是嗤之以鼻,因为在她的眼里,除了她的那几位哥哥,还有大师兄能看上眼之外,这九天之上,能入她的眼的不多。
花音见安然的时候年龄还小,对于男子的美丑概念比较淡薄,等变得比较花痴一些了,已几乎忘记了安然的样貌。所以,在她计较别的男子美丑的时候,往往是不会把他考虑在内的。没想到此时,花音看到了一个足可以入她法眼的人,竟然就是安然。
有一种人,无论相隔多远,分别多时,待到重逢,总可以像初见时一样令人心动。对于花音,安然便是如此。时隔万年,再次见到安然,花音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夹杂这一丝紧张和羞涩,那久别重逢的喜悦似乎变得格外珍贵。万年的磨练,安然似乎比以前成熟了一些,身形比原先略显消瘦,花音看着他,那双永远云淡风轻的眼睛,尤为熟悉。
可是未等二人有所接触,安然竟凭空消失。花音面色一凛,冲到洞口,却被与安然有着几分相似的桑安继拦住。
花音已没有了继续欣赏美男的心思。
安继正抿着嘴满含探究地望着她,一双温情脉脉的眼睛有一丝笑意,有一丝好奇,不像是在看一个闯入者,倒更像是在看着一个他颇感兴趣的女人。
瞧着那会儿的情形,安继在魔族中颇受礼遇,估计是站在魔族一边的,而魔族占了勃亝山,搞不好还是他做的内应。想到此处,花音觉得自己应当拿他当敌人来看。
在花音面前,安继一直被渲染成一个与魔族交往频繁的浪荡公子,所以在她的记忆中,他应该是或凶神恶煞或委琐鄙俗虽然不至于其丑无比但绝对不是现在玉树临风温和如玉的样子,花音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更忘记了该如何去反应。更重要的是,凭直觉,她打不过他。司命曾说过,遇到打不过的人,跑,若实在跑不掉,便遵循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的原则。如今的情势跑是不可能了,安继就堵在洞口。他没动,花音似乎了没了动的理由。
照常理来说,大敌当前,无论是花音还是安继,都应该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斗鸡架势,可二人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隔着丈许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安继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打算奉兄长之命保护花音的,更何况他也有那个自信,普天之下,没有几个可以同时驾驭仙术和妖术,同龄人中能打得过他的更没有几个,更何况是这个尽管仙气极胜但名不见经传又非常幼齿的小女子,所以就算花音误解真的与他发生冲突,他也不会怵她。而花音则是被动的平静——她向来如此,越紧张越平静。
“你是那只兔子?”温温糯糯的声音,像是与她聊着家常。
花音觉得自己应该拿出点态度来,遂一瞪眼道:“你把安然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安继笑了。
花音气结:“你想怎样?”
“我想救你啊。”安继一脸无辜。
“猫哭耗子!”
安继好心提醒:“你是兔子,不是耗子。”
花音气急:“你才是兔子!”
花音觉得在这种时候不应当把时间浪费在磨牙上,她的定力一向不足,以前学法术的时候便是如此,现在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更是如此,时间一长难免开始焦躁,于是她干咳一声,尽量放缓语气:“麻烦让个道?”
安继想都没想,身形一侧,闪出了一条缝,并非常礼貌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花音愣了一下,万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听话,略一思索,觉得他必定是看出她的法术不及他,所以才会有恃无恐。想到此处,花音开始后悔平日里修炼的时候总是混日子,但事已至此,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安继侧身看着洞里横七竖八的魔兵,脸上带上了些许霜色,大手一挥,那些魔兵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