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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冥煊,她便再也按捺不住,直奔主题:“花音在太阳神殿大出风头,想必大皇子已经得到消息,如今,她已和桑安然圆房,如果再孕育出子嗣,那她便更加无法控制。届时,再想对付她,便是难上加难,大皇子,到了这种地步,你还要等时机么?”
黑曜石的魔椅上,冥煊一袭红衣,凶神恶煞的脸上全是嘲笑的神情:“本皇子要做什么,用不着你来提醒,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不劳大皇子费心!”
冥煊冷笑:“哦,是么?那本皇子倒要好心提醒,你的身份已经败露,仅凭这一点,你觉得你还能等到花音身败名裂的那一天么?”
缃婹大惊失色,强壮装镇定的面容终于无法再维持:“怎么会!她虽见过我变成魔的样子,但并未认出... ...”
冥煊懒得与她废话,大手一挥,半空中立刻出现了那个月圆之夜,花音隐身躲在幔帘后偷窥她的情形。那夜缃婹自信花音根本无法将她与平日里的自己联系在一起,却没想到她已经开始怀疑!缃婹踉跄了一步,眼神颇为慌乱,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冥煊一眼便看透了她心中所想:“看来,论心机,你的确比不上花音。她之所以没有告诉桑安然,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确实的证据,况且,以桑安然对你的宠爱,她必以为他不见得就能相信她的话。还有一点,她已看出,以你的魔性暂时对桑安然还构不成威胁。”
缃婹猛地看向冥煊:“我答应你的事必会加紧,而大皇子答应我的事 ... ...”
冥煊笑得很是邪性:“你确定有那个本事?捆妖索对于本皇子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我娘的元神和始祖的真气都在花音一人身上,你要记得,我要的是花音,而不再是捆妖索那个死物。以你的仙力,还有你父亲传承给你的那一点点的禁术,你觉得,你能打败花音?”
缃婹很快恢复了正常,娇笑道:“所以要大皇子帮忙啊。大皇子无法进入桑府,又因魔影狮鹫而无法靠近花音,但我可以,我不但可以靠近她,若大皇子肯配合,我还可以将她完好无损地送到你的面前。可若大皇子不配合,那您的大计,也恐能完成吧。况且您还要利用我监视花音,若我万一有什么闪失... ...”缃婹掩口而笑,似乎已预见到了所造成的后果,“届时,可如何是好呢。”
冥煊的面色果然冷冽了几分。不得不承认,缃婹说得不假,所以,纵使他再讨厌她,再看不起她,但对她却是绝对的信任。他思忖片刻,起身道:“你先回吧,我自有分寸。”
一丝得意的笑容漫上面颊,缃婹见好就收,躬身而退。
冥煊飞身到曼珠沙华的花丛中,黛真应声而现。
冥煊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时机来了,启用绝*!”
花音太阳神殿一行使其名声大噪,百花仙府也跟着沾光,一时之间声名显赫。黛真想报百花神府往日藐视的宿仇已久,想到这小小的绝*所带来的后果,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夹杂着愤恨和快意的目光。
那日,也不知是否左仙太虚真人心情不好,下了好大的雨。花音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坐在窗前愣愣地瞧了好长时间,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跑了出去。
最近花音反常得紧,红樱唯恐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几乎寸步不离。见她不管不顾地冲入雨中,赶忙与身旁的婢女说了一声“去请二公子”,拿起一把伞跟了出去。
花音怔怔地看着绕在房周的棉花糖被雨水冲刷得丝毫不留痕迹,心中却是难以平复的酸楚,她并不是稀罕这点吃食,只是无奈于如今的处境竟然连如此微不足道的东西都留不住。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一把推开红樱的伞,取下发间的簪子,化成了百花棍,紧紧地握在了手中。
“花音,不要任性了,回房吧!”雨声将红樱的喊声瞬间淹没,花音丝毫不为所动,举起了棍子。
若木家的棍法在仙界是出了名的奇幻绚丽,只是远阁师从司命星君之后,便沿用星君的习惯,改练剑术。星君命他教花音学习棍术的时候,他几乎拿出了看家本领,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悉心教导,生怕漏下了哪招哪式会陷她于危险之中。可花音天生不是拘于形式的人,习武亦不例外。当她学成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地修改若木家的棍法,去繁存简,将一套花里胡哨绚丽无比表演成分远高于实战的棍术改得面目全非,可当远阁看到花音施出改编后的棍术之后,他才发现,以往的棍术的确过于繁琐,而花音的却是招招凌厉,甚为实用。
而此时此刻,花音满脑子里却全是远阁教她法术的情景,那一招一式,像是深深地扎进了脑海中,令她难以遗忘。雨水早已将她的衣裙打湿,花音浑然不觉,凭着脑海中的画面,难得认真地舞着手中的棍子,时而缓慢游走,时而迅速凌厉。那百花棍因注入了灵力,遍身被光晕包围,每使出一招便会划出一道粲焕的弧线,伴随着纷纷飘落的雨滴,像盛开了一朵朵瑰丽的花朵,瞬间消散。此时的花音不像是在舞动一件兵器,反而更像在翩翩起舞,在这亭台轩榭的深宅大院中如一个精灵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她仿佛已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痛苦,忘记了这可以涤荡一切污秽的雨水,甚至忘记了她自己,她不停地舞动着,像一个无法停下的陀螺,迅速地旋转着。呼呼的风声从耳畔飞过,冰冷的雨滴不断地打在面颊上,花音的意识终于开始恢复。可她却不想停下,依旧舞动着,挥动着手中的棍子,动作越来越迅速,越来越不受控制,恍惚中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靠近,花音戛然而止,迅速停下。
花音手举百花棍,而棍的尽头指向的恰恰正是安然的喉咙。那不足一寸的距离,令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安然静静地看着花音,用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毫无畏惧地盯着她。他能感觉到那蓄势待发的灵力,似乎随时都要将他吞噬。那十足的恨意化作杀气,冰冷的触觉令他仿佛置身冰窟,侵蚀着他的四肢百骸,令他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红樱虽然恨极了安然,但却不想花音因此背上血债。她拉着安继一起冲进雨中,趁花音不备,两人难得默契的一同在花音的背后使出了一个足以令她昏睡数刻的昏睡诀。
耳畔的雨声戛然而止,手中的百花棍应声而落,花音身形一晃,就在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安然伸出手,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了怀里。
花音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强撑着不去闭上眼睛。半开半合之间,她看到了安然焦急的面容,这是为她忧心的安然,这种眼神,梦中似乎见过的。这才是爱她的安然,就像她希望的那样。她伸出手,扶上他的脸颊,眼角的泪缓缓流出,她牵起嘴角,用最后一丝理智,唤道:“安然哥哥... ...”
这一声呼唤仿佛从久远的空间传来,熟悉得令人心悸。安然抱起花音,迅速向房中冲去,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变得如此单薄,轻得仿佛没有了重量。这哪还是那个养尊处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安然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就是个浑蛋!
“把侍奉花音饮食的婢女叫来。”安然冷冷地吩咐着,拨开红樱,开始亲自动手给花音换着身上的湿衣,安继赶忙回避。一切安排妥当,安然才将身上的湿衣用仙术晾干了,坐到了花音的身边。
仙婢匆匆赶来,瞧着安然的脸色很是不善,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忙毕恭毕敬地回禀着:“少夫人不喜欢府中庖人做的饭菜,也不爱吃清淡的东西,平日里做了汤饭用得极少。”
安然想起花音在饮食上的确格外讲究,他竟忽略了这一点。他似乎有些心虚,眼神变得躲闪起来:“为何不告知于我?”
“告知你有用么?”红樱终于还是忍不住,“花音嫁到扶桑家,你来过几次,你又关心过几次。这里所有的奴婢仆人都知道少夫人不得宠,平日里做事只知道糊弄,我与他们讲过多少次,花音最讨厌清汤寡水的东西,你问问他们,他们何时听过我的?!”
“为何如此?”安然一听火冒三丈。
红樱冷笑:“桑安然,不要惺惺作态了好么?我倒是要问你一句,这里面哪一个奴仆不是二夫人和锦叶缃婹眼线,哪一个又不是听她们二人奉命行事?今儿你又如此这般,做给谁看?你是不是真当花音是个傻子?若不是怕你为难,你以为这些个登鼻子上脸的贱婢能活得过今天,还任由他们欺负?”
其实,这事严格论起来,红樱的确冤枉安然。府中的婢女杂役一律都是由二夫人指派,他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对他们的存在也仅仅是仆役而已,并没有想过他们可以仗势欺人,更没想过以花音骄傲任性的性子会因为他忍气吞声至今。联想起行府中缃婹的贴身仙婢对花音做出的事,安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安然突然大喝:“安继!”
躲在门口偷听的安继一听赶忙拾阶而入,毕恭毕敬地听着安然的安排。
“将这院中所有的奴仆一律发配,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踏进桑府半步!有求情或不从者,一律剔除仙籍!从此以后,少夫人院中的吃穿用度以及人员调配一律由你亲自负责,若再出现这种敷衍怠工尊卑不分的事,一律拿你试问!”
安继赶忙领命,将已吓摊在地的婢女顺手拖了出去。
红樱疑惑地看着安然,弄不清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也不知道他此举又有何意义。却又懒得理会他,只管细心照料花音,再不与他费只字片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