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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婆婆一翻身,就醒了,睁眼看到欧阳言坐在自己身边,就不再睡了,坐直了身体,用手抹了抹头发,整理了一下刚睡醒的状态,然后缓缓的问,“小姑娘,你回来啦?药送到了吧?“
欧阳言从包里掏出药钱,递给钟婆婆,“钟婆婆,这是药钱,我有个事情想问你,可以吗?“
钟婆婆接过钱,装进随身的口袋里,“什么事啊?你问吧。“
“那个虫子,是谁给你的?我知道是个男的,因为是他从我这里抢走的。“欧阳言从这几天的了解来看,她猜想那个白头发的人会直接将虫子卖给钟婆婆,中间应该不会再转手的。
“我答应别人不告诉你的。“钟婆婆很明确的回避着。
“我猜对了的,对吧?看来那个人还真的对我的事情很了解,知道我到你店里来了。“欧阳言心里清楚那个人一直都在跟踪自己。
“猜对没猜对,这要我说了才算数。“钟婆婆到表情有些不屑的样子。
“我能把那个虫子买下来吗?我要物归原主。“欧阳言问。
“不能。它不是为你准备的。“钟婆婆直接否定了她的想法。
“是为谁准备的?那个虫子不属于你更不属于那个抢走它的人。“对于钟婆婆的表现,欧阳言有些生气了。
“它现在在我这里,就是属于我的,你拿不走它,它不再属于你了。“钟婆婆根本没把欧阳言放在眼里。
欧阳言心里的火翻腾着,但是她明白自己确实不是对面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岁的老太婆的对手,她心里很气恼,但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想要离开了,我也知道我根本就留不住你,当初把你留下其实本来是想要帮你的,但现在既然你想走了,我也不再留你了。“钟婆婆说话的语气虽然很硬,但明明透露出的,却是对欧阳言离去的不舍。
“钟婆婆,谢谢这几天你对我的照顾,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有些事情是我不能逃避的,再难我都必须去面对。我走了,你要多保重。“欧阳言虽然很讨厌钟婆婆那生意人的腔调,但毕竟她是一位老人,在自己的内心,还是很不忍她就这样一个人走下去。
“走吧,没什么好说的了。“钟婆婆起身进了屋。
就这样离开了,欧阳言走到街口,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在阳光下都显得阴暗的小店,她不想再进去了,不管里面有多少奇珍异宝。
回到离开了好几天的家里,欧阳言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经历的这种种事情,或许也都不是坏事,她让自己从一个唯唯诺诺的性格,开始变得独立和坚强了,她不再有那么多惧怕的事情,也不再觉得自己是孤独的了,因为她不再害怕孤独,她告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不能让自己活得不开心活得后悔,她有从未有过的勇气来面对即将来临的一切。
重新站在防空洞前,看着那往里延伸的漆黑,欧阳言的内心是害怕的。不仅仅是因为林禹和玄子的受伤,也不光是因为里面的黑暗,更多的是对于未知的恐惧。她知道里面有什么,却无法预知里面还会出现什么,而这不能想象出的东西,才是这个洞的全部意义。
推开那扇仍然没有上锁的小铁门,穿过那一片陌生又熟悉的杂物。欧阳言知道,走过前面那个拐角,将会进入另一个世界。她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呼吸也急促起来,心跳更是抑制不住的激烈。她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停顿了几秒,然后又开始往前走去。
过了拐角,那原以为会出现的石门并没有出现。巷道还是和上次进去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这让欧阳言有些纳闷,让玄子受伤的黑爪明明就是从那石门里伸出来的,现在那石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根本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可玄子却是真真实实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个洞里真的很奇怪,这一切蹊跷都不是常识能解释的。
进入了黑暗里,欧阳言开始用手触摸着墙壁往前走,没有任何光线,眼睛已经没有用了。温度的慢慢变化能清晰的从触感上表现出来。欧阳言能明显的察觉出自己的寒毛竖了起来。她不自觉的咬紧了牙,压抑住内心浮现出的那一波接一波不能停止的躁动。
走在一片漆黑里,分不清方位和空间,除了能感知自己的存在,这个世界都已经消失了。墙壁的冰冷通过指尖传达到身体里,给燥热的躯体降温。越走就越觉得寒冷,直到手指尖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渐渐的,视线的漆黑里开始有东西出现了,是那些有趋音性的小光亮。欧阳言见到它们像见到久违的朋友般亲切,她故意对着它们打了个招呼。小光亮很自然的就飘飘忽忽朝她贴了过来。
一边走,欧阳言就开始一边轻轻的哼唱起了歌曲,声音很轻很小,却足以将沿途的小光亮都吸引过来。她把自己做成了一个人肉吸光器,让自己在这个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不再那么孤独无依。
巷道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清晰,小光亮越来越多,世界开始明亮起来。走过那一层又一层的门,欧阳言按照上次的选择方式一一走过。直到来到了圆形大厅里。这里面空空如也,那漂浮在半空里的黑龙也不见了。
就在欧阳言四处张望时,那些一路跟随她的小光亮们开始发生了爆裂。从第一团发出“嚓”一声就爆开的小光亮开始,所有的小光亮都接二连三的爆炸了,虽然爆炸的声音并不大,爆炸得也并不剧烈,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足以让欧阳言那颗岌岌可危的心吓得够呛。
爆炸后的小光亮粉末飘散在空气里,像一团一团凝固的发光水蒸气,它们散开得很慢,将欧阳言包裹在里面。然后,空气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