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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得那叫一个稳准狠又毫不留情。
话又说回来, 真的会有人这种存在手下留情？
不管别人会不会，反什么鬼怪都无法有效转化卡牌的当下林柚不会。铁锤重重砸在血肉模糊的指甲盖上，还在试图往缩的鬼手一瞬间僵住, 要不是这双从画伸出来的玩意儿明显没有发器官, 她怀疑简直能听到杀猪般的惨嚎。
既然真的有效——
林柚深谙乘胜追击道, 趁着它还没反应来就又砸中的食指指尖, 鬼手猛烈地扭曲抽搐着，终于来得及在又一下重锤落下前狼狈不堪地逃窜回老家。
画框随落回原位，原准备袭击人的那双鬼手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只在墙上留下几个新的血印子，一切安静得仿佛什么都从未发生。
还跟打地鼠似的举着个锤子的林柚陷入沉默。
你跑得真的好快啊！！！
她失望地叹口气，又摊开另一只握在身前的手。
攥着早先白天在工具箱拿到的那一小把钉子。
她二话不说, 照着四角就叮叮哐哐地往画框上钉上去，所幸这公寓房间的隔音很不错，不然还得担惊动同一层的另两位住客。等把手头那些钉子全都用完, 林柚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那幅画来就被反扣回去，这下是钉得严严实实，别说是有机会再爬出来, 恐怕连气都喘不动。
虽然它应该也用不着喘气。
就在好好养伤吧，林柚想，她可真是个天使。
大功告成，她要把羊角锤丢到一边，想想还是拿在手上以备不时需。
她是掐好时间醒的，醒来一看窗外的天色刚好入夜, 盘算着在画框上留下十个血指印的那家伙今晚肯定又要有所动。
、不、其、然。
唯一让林柚没想到的是实在是怂得……快到让她现在想来还有点小失落，不——算。
反现在不出意外应该是相当于把困在原处，重头戏也不在它身上。
林柚抬头望向天花板上的那处不规则的圆形黑渍, 不可能是错觉，它肯定比她白天看的时候又大出一圈，洇得吸顶灯都仿佛跟着被污染。
奇怪……
再怎么疑虑，也没有自己亲眼去确认来得实际。
她将一切准备停当，这才拿起钥匙准备去开门。林柚留个眼，先是隔着门板听半天外的动静，然后打开一条半寸宽的缝隙，谨慎地观察着外的情况。
夜半时分，公寓走廊静悄悄的，可静到极致又成诡谲，墙角处投下的阴影都仿若鬼影，让人担起一个不留没盯住，那就会孕育出点别的什么。
林柚试探着跨出一步来。
——无事发生。
看来在外边乱转并不会直接触发出“惩罚机制”来，她放下，大胆地走出房门，权衡下还是留一手没反锁，只把钥匙揣在兜。
尹盛和安雨琛住的那两间都还好好关着门，她当时暗示尹盛要是楼下有什么发现就来叫她，但既然没有，想来也十有八|九是真的一无所获。按理说，就安全性而言，把一起叫上才是最好的，不林柚有自知明，她这明摆着作死的径还是自个儿来就，省得把别人也卷进来。
促使她动的动机说到底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个原因，虽然现在能力都被封禁，但们终究是处在游戏关卡内……
万一呢！！
林柚独自沿着走廊前进，顶灯已经灭，仅有的照明只剩下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明明四处理应都还和白天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却迥然不同，连带着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她就好像误入一个单是身处其中就会不由自主地不安起来的世界，回响在耳边的只有鞋底地摩擦而偶尔发出的沙沙。
影子在她身后拖得细长，时而随着步伐摇曳，林柚握紧那把聊胜于无的羊角锤，提防着黑暗中可能发生的任何异变。但直到她来到楼梯口前，耳边除寂静都还是寂静。
当然，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她轻手轻脚地一阶阶踏上楼梯，到楼上那层时尽可能安静地推开楼梯间的门，从缝隙望出去。
她不这么做还好。
就一打眼的功夫，林柚就看见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道黑影一闪而，她立刻推开门，但还不等再有所动作，已经消失在墙后。
林柚“啧”，毫不犹豫地追上去。离得这么远，只够她看出那道影子大致是个人形，一时竟说不上她到底是希望那是个鬼还是白天见的某人更多些。
近。
她自认速度已经够快，然而当真的只有几步遥时还是放慢下来，脏在紧张和兴奋的拉扯下越跳越快，直到真转去的那一刻——
林柚：“……”
她看着墙后空荡荡的死角愣神。
这鬼莫非是能感受宁静遁入虚空？
林柚立刻回头去，却看到原以会被偷袭的身后也空无一物，不由茫然地眨眨眼。
怪事。
她又在原地等一会儿，还是没有半点异动发生，无奈下只好原路折返，往她一开始的目的地走去。
她然还是很在意那块黑斑。
林柚站在楼上她那间单人公寓位置相应的房门前，终于感受到真不同的异变。
细微的异臭飘入鼻腔，无比鲜明地彰显着存在感。来自门后的臭味明显经发酵，带着些许潮湿一阵阵地引人作呕，一瞬间让林柚怀疑自己不是站在某间公寓前，而是身处于某个堆满垃圾的垃圾场内。
她握上门把手。
较白天的再怎么用力摇晃也纹丝不动，此时把手的转动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轻一按就向后滑去。紧闭的房门宛如潘多拉魔盒，终于舍得在她前敞开一丝缝隙。
……虽然注定不是啥好东西就是。
林柚：“……这。”
连她也忍不住在窥见门内的一角后嫌恶地出，原因无，实在是太脏。
目光所及处满满当当堆着的都是各色各样的废纸、包装袋，有些塑料袋打包废弃物又懒得整理扔出去，斜斜挤在墙角的外卖盒外壳上还残存着已经干涸的汤汤水水，散发出一股股异味，活像是某个患有严重囤积癖的人住久的屋子。要不是这栋楼似乎没有别的“生物”在，她都怀疑会不会在地上看到某种扭动的细长虫类来。
幸亏啊幸亏。
她小翼翼地盯着这大包小包看半天，这才好不容易挑拣出能下脚的地来，一条腿迈进去。
穿在这样的垃圾山又尽可能不碰到任何边沿实在是个艰难的活计，林柚在进门前深吸一口气，好尽量呼吸点那扑而来的熏天臭气，然而这么久不换气，她怀疑自己要憋死。
她忽然停下。
刚才有一刹那，她似乎听到塑料袋被触碰而发出的哗啦响。
林柚回头瞥一眼，确认她经的那一小片地没有任何袋子，全是饭盒，饭盒，以及饭盒。
她压下骤然涌起的期待——啊不是，惊慌，又重新调转回视线。
她的目标很明确，天花板出现不断扩大的黑斑，最大的可能是楼上有“什么”渗透墙体。虽然林林总总的垃圾阻碍视线，但依然能看出房间布局和们的都差不多，这样一来也就轻松定位到那块地界。
……而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的，也是那。
就在林柚的注视下，几张交叠着的破破烂烂的报纸下，有什么渐渐耸立起来。
它将纸张撑出半圆的形状，又升得更高，直到那陈旧的报纸轻飘飘落下，露出在那下所出现的东西。
那是一张倒来的苍白的脸。
在黑暗中离得这么远，连它的五官都只剩下几个黑黢黢的黑洞，就这样以空洞的表情“望”来。而支撑着它的——它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向背后弯折去，撑起身体，活似一个组装奇怪的等身人偶。
林柚：“………………”
哦豁。
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一步，“嗨？”
回答她的是“咔吧”一拧动的脖子。
……这玩意儿一点都不友好啊！
在这“人偶”把胳膊从垃圾堆□□的同时，林柚转身拔腿就跑。她在下一秒夺门而出时意识到自己决策的确性，身后传来纸盒被接连猛然撞翻的音，等跑出几米再回头，那玩意儿居然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势冲到门口。
林柚暗骂一，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只感觉那音离自己是越来越近。她估算得出来，一人一鬼照这样下去可能再跑不几步就被追上，但此时此刻能做的也只有每一步都迈得更急更快，在慌不择路间一把重新推开楼梯间的门。
然不出所料。
当她来得及冲到楼梯前，那啪嗒啪嗒的诡异“脚步”已经追到身后，就在即将冲下去的那一刻——
——她突然来个急刹车。
在后头卯足劲儿扑来的人偶一愣。
鬼人偶：……？？？
它根顾不上反应，依着惯性向前栽去，但是这还不要紧，这还来得及，只要赶在真下去前——
有谁重重朝它屁股踹一脚。
这下好，刚才还以诡异姿势爬动的鬼偶连翻几个跟头，直接滚下楼梯，然后——大头朝下地撞上紧挨着最下一节台阶的地。
它……
它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