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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寺佛村到西林镇也不过仅仅数十公里的山道,但肖寒他们由于要甩开身后的那两条尾巴,便绕路多行了些山路。等到回到西林镇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鱼芊芊带着的那名稚童此刻已经趴在张刺头儿那虎背熊腰的身上沉沉入睡。
张刺头儿来到西林镇的时候,便将那名留着哈喇鼻涕的小孩交给了鱼芊芊,和肖寒说了几句话后便朝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他急着要回到西林山寨里面处理一些事情,便在此和肖寒他们分开。
或许是家中丈夫行伍出身,或是别的一些缘故,鱼芊芊在得知肖寒他们的特殊身份后,竟没有表现出像寻常乡野妇人那般惊慌失措、吱吱呀呀的说不出话来。由于一路上走的匆忙加上心惊胆颤,鱼芊芊并未来得及像肖寒他们表达谢意。此刻临别之际,鱼芊芊将怀中还懵懂的孩子轻轻叫醒后微微一福,对张刺头儿他们千恩万谢自不待言。
在这混乱而冷漠的东林区,有时候土匪比官差还更像官差一点。就拿这西林山寨而言,张刺头儿虽然带着一帮目无法纪的土匪地痞流氓,但对于西林镇附近的村庄来说,却是他们暗地里的守护神。毕竟,西林土匪干那些肮脏的事情从来不去接触那些底层的百姓,而且对于西林区域的百姓来说,也因为西林土匪的存在而不受其他区域土匪的骚扰。
肖寒和鱼芊芊走进西林镇的时候,远处的那抹光亮迅速暗淡了下来,被如同血色的暮景所覆盖起来,就如同这片残酷而冷漠的东林区一样,让人猛然间联想到生活的苦难。
“那边有处面馆,我们稍微停歇下来休息,然后我带着你们去住的地方。”
肖寒看着那名稚童眼神发亮,听着那掩饰不住的咕噜咕噜的声音,笑着对鱼芊芊说道。其实也难怪,肖寒他们在经过长时间的赶路,也没来得及吃口饭。对于肖寒和鱼芊芊来说,毕竟是大人的缘故,也能忍了下来。可对于那名懵懂的孩子来说,却是无法忍受的煎熬。但此刻那名孩子也稍微了解到当前的境况,竟是不哭也不闹,强忍着那份饥饿感,也不说话。
“全听恩人安排。”
鱼芊芊看到肖寒怯懦的说着,在她那倔强的性格中也带着丝丝柔弱的意味。而能在这片混乱的东林区生活下来,就算先前是如何柔软的性子也终究会被改成生活所希望的样子。这也许就是所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吧。
面馆是不知名的面馆,此刻里面灯火摇曳,满堂因为墙角的几只蜡烛而显得辉煌起来。这家面馆的主人是一名上了年纪的瘸腿老人,满脸皱纹丛生,饱经人世的种种苦难,目中露出那种极祥和的神色,令人看到不觉心安起来。
在肖寒他们进来之前,这里那几张靠着灰色墙根的破旧桌子上已经有了几名商人模样的客人,正围在在那里讨论着近些年遇到的奇闻异事,也有几名商人在说着某某地方的商品以及价格浮动之类的话语。
肖寒对着那名正在忙碌着的瘸腿老人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名瘸腿老人便转身走进那间狭小的屋子里面。
“这家面馆的臊子面极为好吃,搭配上特制的酱牛肉片,就是比起那些大的酒楼也不遑多让呢。”
肖寒将面前的那碗热气腾腾的臊子面轻轻推到那名孩子面前,却见那名饥肠辘辘的孩子忽然将手中的筷子停顿在半空中,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瓮声瓮气的说道“:娘亲,可以吃吗?”
鱼芊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将那只如白藕般的手臂轻轻举起,抚摸着孩子那张脏兮兮的脸庞,突然泪流满面起来。
那名孩子看着自己的娘亲,也突然放下碗筷“:娘亲,我不吃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宝儿以后都不吃了……”
鱼芊芊望着低着头……像是犯了很大错误的孩子喃喃说道“:都怪娘亲不好,都是娘亲不好……”
肖寒看着眼前的这幕,突然有点感伤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肖寒对那种温存的亲情便再也没有得到过。虽然在海鹰山的时候,有着像亲人般的施爷爷家人的照顾,有着像余渔那样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有着像麟姚那般姑娘,但总归还是缺少那种真正血浓于水的亲情。
在曾经的很多时候,肖寒在还未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肖寒从来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但那些溶于骨肉血液中的故乡、亲人以及那些伴随你成长的花花草草,在你真正失去的时候,你就会惊愕的发觉原来那些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不可缺失。
“以后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宝儿要吃的好多好多。这样长大后才能保护你的娘亲,对不对呀?”
肖寒将身前的那盘酱牛肉朝着那名孩子身前推了推,轻声安慰说道。鱼芊芊豆大的泪珠滴进油乎乎热腾腾的面里面,参杂着生活的苦难细细咀嚼起来。而那名孩子看到母亲动了筷子,便止住了悲痛神色,胡搅蛮缠的大口吃了起来。
“芊芊此生永远不敢忘记恩公的大恩大德,即使当牛做马也无以回报……”
就在肖寒和鱼芊芊吃完面……将离开面馆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两名身穿破烂僧衣、穿着麻草编制的草鞋满身风尘的走了进来。
“原来是慧能师傅啊。”
先前靠着灰白墙角的那几名商人看到进来的那两名僧人之后,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寒暄起来。片刻之后,肖寒便从附近邻桌的谈话中,知道了那两名僧人的来历。
原来这两名满身风尘的僧人就是寺佛山半山腰处的寺佛寺和尚,先前因为某些缘故到外面游历数月之久,近些日子才踏上回寺庙的途中。
肖寒在弄明白这两名僧人的身份后,确认不是因为先前的那些事情,就带着鱼芊芊顺着那条西林主街道饶了几条巷子后,便来到一处看起来极为宽阔的院子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