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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妩一醒来就觉得不对,她觉得有些肚子坠坠的, 下面还有些钝钝的疼。
还有人在自己人中上死命掐, 见她睁眼了,才道:
“快, 大奶奶醒了,把炖好的参汤端过来。”
又转头劝她:
“大爷已经带太医过去看瑚哥儿了,他必是没有大碍的, 大奶奶先顾好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方是正经, 免得让那起子娼妇如了意。”
顾妩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形,但从面前这人的话里得知, 自己这是要生了?
也不说话, 忍着身上的疼痛, 乖乖就着这妇人的手便要喝参汤,可刚一进嘴便是一惊。
她炼丹多年,对于药性最是了解, 这药分明有活血的功效,给一个怀相不好的孕妇喝掺了活血药物的参汤,这是什么套路?
她也不声张的将药汤全倒进了空间, 这才开始喊疼:
“啊,好疼, 这参汤有问题, 快……快把人捆起来,把……把厨房的人看起来,别……别让人毁了证据。”
不过一句话说完, 顾妩就觉得汗刷刷刷的从额头往下落,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她身旁的妈妈闻言就是一惊,这事按理说自己亲自去处理了才妥当,但大奶奶现在这种情形,身边实在离不了人,偏偏今日顾祥家的病倒了起不了身,一众小丫头们也不顶事。
忽的灵光一闪,三步做两步的走到门上,吩咐门口的小丫头:
“快去叫裹衣过来。”
不一会一穿着银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的大眼睛女孩儿小跑着过来了。
顾妈妈一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忙让她附耳过来。
裹衣听了听了她的话,心头一惊,知道这事得赶紧带人去办了,不然那些个脏东西还不知道被弄到哪去了。
应了一声,刚要叫几个小子们去绑,脚步一顿,略一思憧,暗想:大厨房里的人背景深厚,还有些是夫人的陪房,恐自己带去的人压不住场子。
便去了老爷的院子里,等通报了,这才进去一五一十的言明了事端。
从勃然大怒的老爷那里借回来十多个亲兵,紧赶慢赶着把厨房里的人一窝端了,果然找到了下了药的参汤渣子。
顾妩见那夫人出去了,也顾不得手干不干净,赶紧就着自己的手喝了一气灵泉水,这才觉得略安稳了些。
顾妈妈正要看看大奶奶的情况,就听外面一婆子喊道:
“不好了,瑚哥儿不成了。”
顾妩一听就暗道不好,这身体刚稳下来,被这话一激,肚子又开始疼起来,连神智也有些昏沉起来,身体却不知哪来的力量,居然翻起身来了。
顾妈妈一听大怒,忙过去扶住顾妩,往外面喊:
“你们都是死的吗?怎么放进来这么一个疯婆子,快堵上她的嘴,捆了她去,就这么由得她胡吣?惊着了奶奶,我要了你们的命。”
顾妩狠狠地一咬舌尖,这才清明了几分,知道这是原身的意识在作怪。
就算不看任务面板,她也知道,这瑚哥儿现在出了事,这次的任务多半得完。
“快,带我去看瑚儿……”
她现在的情况虽然有些不好,但其实并不是立马就生,看这个身体的情形,光开宫口恐怕就得五六个小时。
现在主要还是疼,可她也没办法,林绪之还不知道被弄到了哪,一旦这个孩子真出了事,那就什么都晚了。
顾妈妈一听急了,都忘了称呼:
“姑娘万万不可,你这胎本就怀的不好,现在又是这种情形,多少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依我看,那疯婆子就是来吓你的,那么多太医看着,瑚哥儿哪会出事?
说句逾距的话,大爷是个靠不住的,姑娘若是有个好歹,瑚哥儿跟这孩子恐怕都落不着好,以那位的手段,您还得往长处想想。”
“妈妈,快抬着我去,不看着了瑚儿,我放心不下,我好好的,若有什么不对,就地找个屋子生了就是,若是瑚儿有什么不好,我怕也活不成了。”
若是原主,这话还真有可能,但她的空间里有些凡人能用的药物,至少能保住了这个孩子,至于自己,以后慢慢调养就是。
顾妈妈从小看着自家姑娘长大,自然晓得她的品性,既然她这么说,那这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脸色难看的吩咐下人小子们抬了步撵出来,又亲自仔细查看了,这才将自家姑娘抬了上去,叫了几个稳婆跟上,以防万一。
等顾妩到时,场面混乱极了,一群下人呼啦啦的围在一处,口里还嚷着:
“大爷昏过去了!太医还没走远,快去追。”
而另一张床上,一个两三岁小孩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顾妩忙让人扶到了床边,俯身一探鼻息,心里咯噔一下——没气了。
顾不上心口猛然泛上来的绞疼,撩起他的衣服,探了探心口,又翻了翻他的眼皮,这才心下稍安。
听着耳边的吵闹声,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被一吵更是心烦意乱厉喝一声:“都滚出去,吵着了主子,我唯你们是问。”
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了,不一会儿除了大爷身边的两人贴身小子,全鱼贯而出了。
大奶奶最是和善,如果搁平常,大概还有些奴才敢仗着身份排喧几句,但这么个光景,谁敢撩虎须?
就是当下按住了打死,就算老爷,也不能说什么。
看他口鼻都干干净净知道是被太医们清理过了。
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在他心口有节奏的按了几下,帮他做个体外心胸按摩,看看没不能恢复他的心跳。
这才又在心口听了听,俯身做了个人工呼吸。
旁边伺候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刚才大奶奶只是确认瑚哥儿的情况,现在分明是疯魔了。
就算再亲近,哪有给死人渡气的,要是孩子没死,那还有一说,这都死了,何必呢?她肚子里可还有一个呢,哪禁得起这么折腾!
顾妈妈见状不禁潸然泪下,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姐,今日就这么被打击垮了,这是做了什么孽呦?
顾妩顾不得她们的想法,反复来了几次,孩子嘴里突然吐了口水,她这才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身下不对,颤着声艰难道:
“快,我羊水破了,送我到角房去,着人看着瑚哥儿,若再被人钻了空子,我要你们全家陪着我们娘三去下面。”
顾妈妈这才叫人把顾妩抬到了角房里,叫了稳婆进来,又吩咐了丫头们去烧水。
这边林绪之悠悠转醒,就听见一老者说:
“贵府大爷这是忽闻噩讯,猛然惊厥,这是气逆导致的,等醒来喝点安神药就好,没别的大碍,只……有些肾气不固,我开个补体的方子,服药期间禁了房事便是,养个一两年便能养好了根子。
这位小公子倒是奇特,不知是哪位圣手出的灵方,竟缓过来了,照例给喝安神的方子,等缓过来就没有大碍了?”
贾代善正在家中养病,忽闻长孙落水丧命,长媳闻讯惊了胎,吊命的参汤又被下了药,自然大怒。
派了一队人去跟着那小丫头去拿赃,自己赶紧赶到了大儿子院中。
恰巧遇到了被小子们追回来的太医,这才一起进去了。
谁知这些奴才嚷嚷着长孙被儿媳妇一口生气渡活了,虽不大相信,但还是让太医看过了。
谁知还真的峰回路转,他竟真有了生机,连太医也看的连连称奇。
他虽在圣上面前的有几分薄面,但也知道太医得罪不得,忙为他解惑,着伺候大儿的小子形容了儿媳当时的做派。
那太医听完便沉默了,思索完便大赞:
“妙妙妙,如此这般,小公子竟是假死,我学医不精,差点误了小公子性命,真是惭愧惭愧。
只这办法甚是精妙,我是否能请教令媳一番,再禀告圣上,若有此求,便能活人无数。”
代善不妨真是儿媳救了长孙,可这是她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顾家带过来的,且要从长计议。
面上便浮出一点苦笑:
“您有所不知,我那儿媳正在产房里,等她出来我自然转告您的话,让她详详细细的承出这法子,交由圣上。”
到时候大不了让顾家承上去就好,毕竟现在他们家光景也实在不好。
这才亲自去送了太医出门,一回荣禧堂,便摔了个杯子。
今日要不是大房一家子命大,怕是要被一窝端了,这是看自己老了,管不了事了,什么牛鬼蛇神的都敢冒出来了。
忙叫了几个亲兵,让他们去把今日的事好好查一查,弄个水落石出来,免得以为这个家藏污纳垢,什么都能容忍。
自己是嫌弃大儿子是个泼皮浪荡子,没个出息,自己为他说了顾氏这么娴静绝色的女子也不消停。
但他可是这府里的大爷,自己的嫡长子,哪能遂人这么糟践?
前些年顾氏刚进门还好,两人好的蜜里调油的,这不过才过了七八年,便添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也没见一个添了丁。
偏偏老太太偏着他,一个个的漂亮丫头往他屋里送,史氏也跟着裹乱。
两人打擂台似的往那下贱坯子屋里送人,弄得大房乌烟瘴气的,儿媳也跟大儿离了心。
好容易才得了个孙子,还是从儿媳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孽障这才收了收心,两人这才摒弃前嫌过了几天和美日子。
待老夫人走了,一干体己都都给了大儿子,二儿子为人端方,又敬爱兄长,自然没有二话的,偏偏娶进来的王氏却是个掐尖要强的。
哪里甘心这么大一笔子外财算落到大儿手里,本来不甚和睦的两房更是明里暗里的斗上了。
儿媳妇这时又有了身孕,这大半年的大儿子哪里耐得住,又偷了趟嘴,那勾主的贱婢却是个好运道的,只一次就有了身子。
好好的夫妻便又成了陌路,正好史氏今日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哪个丧了良心的设了这连环毒计。
史氏不在,自己养病不出门,连个消息都得不到。
长孙一出事也没个正经管事的,被一群刁奴直接透到了长媳那,她当下就被骇晕了,动了胎气。
顾氏这胎本就怀相不好,又被那逆子几次三番的折腾,更是体弱。
这么一来必然难产,这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
不,或许是一石三鸟,长子为人不靠谱,管不住自己,但对这个嫡妻却是真喜爱,若因着长孙身亡带累顾氏出个三长两短。
他必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到时定是个一蹶不振的下场。
端看那人毒不毒,为了让顾氏撑不过去,连后来的补药都下了手。
府里长孙出了事,顾氏一孕妇备受打击难产而亡竟一点也不引人怀疑。
等府中忙乱过后,就算有人察觉出了不对,证据也早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处理了,这事便成了无头公案,量天王老子也查不出不对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好好看过红楼的——原著。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莱特。
红楼也是如此,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意见,请评论,若有什么不对我绝对会改,但禁止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