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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许都新定。
袁术兵多将广,四世三公,威望九州,有自立之心。
孙策以玺为质,借袁术精兵三千,往图江东去了,刚收服太史慈。
而刘备与袁术大战之即,吕布暗夺徐州,刘备只得暂居小沛。
袁术许以吕布粮马金帛,安抚住吕布,吕布辕门射戟解斗,两方罢兵。
袁术许以婚姻,以与吕布结为秦晋之好。
吕布欢喜送女出城,鼓声喧天,陈上荐,吕布恐沦为反贼,与大将张辽,引兵急追至城外三十里,欲夺回其女。
吕娴醒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便是这个背景。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军校毕业,完成任务后,正在休假,刚刚收完双十一的快递,等着过元旦新年,一闭眼,人就来了。
心疼剁了那么多手的快递心血一朝化为乌有,更悲的是,她成为了吕布之女。
说起吕布,吕娴便是一阵头疼。
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
她来的时机太不好了,此时吕布的名声已经变差了,他的反覆无信,三姓家奴名声与他的勇武一样,已闻名于世。
好在,他还未被围杀,又据有徐州,若是许许图之,未必没有转寰之地。
吕娴已经预感到她在这乱世之中,糟心的生活。光为吕布填窟隆,擦屁股,就能筋疲力尽。
正头痛思忖着的时候,只听一阵马蹄声前来,其阵势如同波涛一般,震人心魂。
吕娴一凛,掀帘一瞧,为首之人不是吕布又是谁?!
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九头身,宽肩窄腰,扎着大红战袍,眉如宝剑,俊目分明,鼻如玉柱,大耳,头戴金冠,嵌一珍珠,无限风华,又插一雉尾,飘洒如同战神恍同九天来。
她爹……可真帅!这等气宇轩昂的相貌,想必身为他的女儿,容貌是不用担心了。
只是她噗哧一笑,她爹未免也太花俏了,穿的是红战袍,镶金边,金线团花,蓝色玉带,粉色裤子,足下蹬着粉红战靴……这等的配色。真是绝了。
他跨下好马,正是赤兔,浑身上下火赤一般,无半根杂毛,见它行路嘶鸣之声,有如腾空入海的威风。
果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她正看的呆了,吕布越来越近了,他面有怒色,冲至送亲队伍之前拦住韩胤道:“袁术那狗贼竟敢赚我女儿前去为质,张辽,拿下这厮!待押他回徐州,再行理会。宋宪,魏续,随我护女回城!”
张辽,宋宪,魏续拱手道:“是!”
“速速回转!”张辽对送亲队伍道。
韩胤已知事不妙,忙道:“温侯,温侯,这是何说?!袁公路已与温侯定下姻亲之好,温侯也已许下婚事,下过聘礼,为何温侯反悔?!这是何说?!”
张辽已命兵士将他拉下马,捆了起来,道:“塞上他的嘴!”
“唔……”韩胤见吕布怒视过来,已知再无转寰,便知晓,怕是这吕布被什么人劝说了什么,坏了主公大事,顿时跌足不已。当下被人捆着打横放到马上,一路往徐州回去了。
吕布怒气未消,又恐爱女受惊,忙到了后面马车旁,正以为女儿会哭哭啼啼,哪知道吕娴正瞪着大眼睛,眼含笑意的看着他呢。
吕布一下子就笑了,道:“吾儿勿忧,爹这就带你回徐州。不嫁袁术儿子了。”
吕娴噗哧一声笑了。
见女儿笑意吟吟的,吕布也笑了,双眼灿若星光一般,“不远嫁我儿竟这般高兴!?”
明明之前还哭哭啼啼的,与妻严氏生离死别一般。
“高兴,”吕娴笑道:“爹可真帅。”
“帅?为何意?!”吕布愣了愣道。
“我观父亲气盖寰宇,英俊潇洒,谓之帅气。于千万人之中,独树一帜,慑人睛目,号令千军万马,谓之将帅。所以叫帅。”吕娴道。
吕布大笑,朗声道:“我儿眼光出众,可不愧是我吕布之女!”
看他得意的脸庞和眼神,这不是自夸是什么?!
但是吕布勇直,这样的人十分单纯,完全令她讨厌不起来,况且他只有一女,十分疼爱。
当下一路策马,火速回了徐州,进城归家。
严氏早已经在家久候,听到吕娴回来,未语哭声先至,“我儿受苦了,快快到母亲身边来。”
严氏扑住吕娴,先是一通大哭,却发现吕娴并没有与自己抱头喜哭,一时愣住,抬头看她,却发现女儿一脸的无奈之色。
吕布面有喜色,却并没有发现母女二人的微妙,只笑道:“既已归家,娴儿也累了,你且带她回去歇下吧。”
严氏揩了揩泪,福身道:“是,妾身先带娴儿回后屋了,多谢将军带娴儿回来,令我母女团聚。”
严氏本就不舍吕娴远嫁,如今又追了回来,她自然十分高兴。
吕布正欲持戟往外走,却闻女儿叫住他,“爹可是要去质问陈宫?!”
吕布略诧异,见女儿多问也没有多想,只道:“公台误我,我得去问他为何误我,陷误我女,倘袁术押你为质,叫我如何是好?!”
“爹,”吕娴见他一心的要往外去质问,一时头疼的不得了,忙止住他道:“爹是该去与公台解释为何带女儿回来,陈宫所虑,皆是为爹,一片忠心可鉴。”
严氏见女儿突然说这些话,也是诧异,泣道:“陈宫一心让你嫁与袁术之子,险些让我儿陷在淮南,怎么算是忠心?!”
“陈宫所虑,是想让爹与袁术结为姻亲,共抗曹操,倘爹因此而责怪他,岂不是寒了陈宫之心。为人下者,皆为主公,既便有些不虑之处,也情有可原。”吕娴道。
吕布吃惊的看着吕娴,道:“我儿竟不怪他?他欲以你为筹码,若不是为父追回,我儿已陷在袁术处为质了……”
“就冲着陈宫一心为爹谋划,也不能怪。父亲也不能怪,不仅不能怪,还要去与陈宫谈一谈,切莫寒了谋臣之心,陈宫为爹,也是殚精竭虑!”吕娴道。
吕布有点不豫,拧眉道:“竟还要安抚与他,是何道理?!”
竟是将戟一放,坐了下来,道:“我不与他置气,便算不错了,我不去。”
“……”吕娴头又疼了。道理是说不通了。
他这个爹,与刘备那厮的级别差的远了。若是刘备,不用她说,他也早早便与陈宫涕泣相感于心了。
看来,她任重而道远。吕布之女不好当啊。
严氏见吕娴还有话说,便拉了她往后院走,道:“外面的事,女儿家不要管了,你爹自会处置,我儿回来了就好,省得为娘的挂心。”
陈宫早早听闻吕布出城把女儿抢回来了,便急急的赶来了府上要求见。
门上人来禀,吕布正欲大骂陈宫一通,但想起女儿的话,又止住了。
但也不想与他这个时候交什么心,他正生着气呢。便没好气的道:“不见!叫他回去……”
门下侍人忙去回了。
陈宫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在吕布骂过自己,出过气以后好好劝说一二的,哪知道吕布连见都不见,一时像拳头出在了棉花上。
“唉!”陈宫叹气,摇头,无奈回去了。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与吕布解释这件事。才能消除主臣隔阂。
关键是吕布真的脑筋不会转弯,说不通。
后院之中,吕娴也烦着呢,她照着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红装盛妆,脸上抹脂涂粉,虽生的极为艳丽,继承了吕布和严氏的优点,但是她本就不是喜欢脂粉之人,一时有点心烦,便就着侍女打来的水将脸上的粉都给擦了,动作颇有点粗鲁。
严氏见了,一时有点愕然,噎住了似的,道:“我儿出城一趟,怎么回来变化这般大?!”
动作粗俗了,连说话也敢说了,哭也不喜哭了。
说罢,竟哭了起来,道:“这番折腾,让我儿受委屈了,都怨那陈宫,非要赚我儿联什么姻?远嫁不说,差一点沦为质子。幸尔将军将我儿夺了回来,倘若真去了,叫为娘与你父亲可怎么办才好?!”
吕娴最怕女人哭哭啼啼个没完,但是这番真情实意,她少不得耐着性子将她给哄了回去。
严氏不大放心女儿,但见女儿精气神还好,便只能先回去了。
吕娴一面回忆着吕布的一生,一面将头上的钗环一股脑儿的全拔了下来,将头发胡乱的扎了个马尾,又嫌裙装太艳丽,粉的花的绿的,实在辣眼睛,她翻了衣柜,完全没有一件短打,或是劲装。
她叫侍女寻来了剪刀,干脆自己剪了一件短打和劲装出来,叫侍女先粗粗缝了,立即给穿上了。
再去照镜子,见一脸英气的自己,没那么娇滴滴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她也有了决心,内要帮着吕布照顾妻妾,外要帮着吕布多动动脑子,争取在这乱世之中不被杀,有个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