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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器叹口气：“奚兄不觉得，你的问题略有点多？正常情况下我愿意为你解惑，可现在真不合适啊。”
“好吧……”周青樨讪然。
沈器点燃迷香。
周青樨悄无声息靠近石窟门口，把迷香从下面的缝隙探进去，运转内力加速燃烧。时间不长，迷香便烧完了。
考虑到石窟里面有个收藏内宫档案的房间，面积其实并不小，保险起见，两人又多烧了两根。
“可以进去了吧？”周青樨问。
“别急。”沈器摆手，“现在进去，咱俩也得被迷倒，让子弹飞……药效发挥一阵再说。”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时间。
和上次一样，沈器找出工具开始撬门。
门打开，沈器仍然不让周青樨进去，因为迷香还在发挥作用，必须通风透气，让药物成分消散。于是两人继续等待了一段时间，这才捂着口鼻进入石窟。
周青樨越发觉得，武功才是王道。
武功够高，根本不需要浪费这么多时间，也没必要制定劳什子的计划，直接踹门进去，一巴掌拍倒老太监，想怎么查都行。换个说法就是——有武功，还要脑子干嘛？
老太监确实被迷倒了。
三倍分量的迷香送进去，有武功也得跪，何况这还是神医鲁灵枢研发的独家配方。
穿过隔间的门，两人终于进入收藏内宫档案的地方。
周青樨也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布局很单调，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着书籍——所谓玉碟，至少在这个时代，本质上其实也是书，记录着皇族资料的书。当然玉碟只是内宫档案的一部分，这里还有其它档案。
入口处有张桌子，上面放着一本账簿。
如果沈器没猜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查阅记录了。
他走过去，点燃火烛开始查看。
“我进里面转转。”周青樨觉得很无聊。
沈器抬起头，皱眉道：“这不好吧？窥探皇家隐私……”
“别闹。”周青樨撇嘴，“都到这份上了，被抓就是杀头的大罪，你居然跟我提什么窥探皇家隐私？固然我是帮你，但我的好奇心也得满足一下吧？”
沈器想了想，摊手道：“行，但小心点别弄出火灾。”
周青樨引燃一根蜡烛，兴冲冲往里走。
实际上她对皇族秘辛没兴趣，她想看的是自己的玉碟。
架子上的资料有分类，并且按年代顺序排列，周青樨很快就发现了这点。确定玉碟所在的架子，翻了几本之后，周青樨便找到了自己的玉碟。
玉碟上记录了周青樨的生辰等资料，以及独特的体貌特征等辨识性的东西，比如哪里长了胎记什么的。玉碟还会“更新”，比如周青樨被封为公主，上面就有记录。
语言简洁明了，周青樨很快就看完了。
接下来她又翻看了两个妹妹的玉碟，然后是皇子。来都来了，机会难得，干脆连父皇和母后的也看看吧……
越翻越没意思。
可沈器还在查阅记录，周青樨无事可做，只好百无聊赖的继续翻阅下去，直到……
周青樨猛然睁大双眼，一脸震惊！
“周朝钦，武宗坚之次子，仁宗朝镇之胞弟……隐居海州苍梧山，号逍遥子……”
我的天啊！
逍遥先生，竟然是皇族！
武宗的次子，先皇仁宗的胞弟，也就是说，他是父皇景和帝的亲叔父？
怪不得父皇那么信赖逍遥先生呢……好吧也不对，一个成熟的帝王，对任何人都不会无条件信任，包括子女、父母，更别说叔父了。
这其中，怕是还有外人不清楚的秘辛。
但无论如何，亲叔肯定比外人更值得信赖，而且别忘了逍遥子是一个真正的隐士，世人甚至不清楚他是景国王叔，对皇位没有丝毫威胁。
周青樨抬头看了眼沈器。
逍遥先生是父皇的叔父，沈器是逍遥先生的弟子……哎呀我去，这样一算，自己岂不是比沈器低了一辈儿？
辈分这种事，可是极为严肃的。
伦常，是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之一。江湖人够洒脱吧？一样重视辈分。逍遥子的徒弟和他并无血缘关系，可既然是他承认的弟子，那么辈分就不容忽略。
周青樨纠结良久，最终决定保持沉默。
莫名其妙比沈器低一头，假如以后身份暴露，难道还要喊他叔父……或者师叔？我呸，凭什么啊！
也失去了八卦的兴趣，把逍遥子的玉碟往架子上一放，闷闷不乐回到沈器身旁，拉把椅子坐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
“你怎么了？一副踩了狗屎的表情。”沈器的声音传入耳中。
周青樨心说，凭空多出七个叔，比踩狗屎可惨多了。
“没事。”她摆手道，“查到了？”
沈器露出个苦笑：“三份玉碟含有重要线索，我原本只是怀疑，现在却越来越笃定。为阻止我查找三份玉碟，他们竟然把查阅条目给涂掉了！”
周青樨一怔：“真的假的？”
“为确定，我把整本记录从后往前翻看了一遍，只有三条记录被涂黑，你觉得呢？”
周青樨默然不语。
也许逍遥先生的玉碟正是关键？
自己要不要主动告诉沈器？
沈器表情迷惑：“按一个皇帝的正常思路，未经他允许没人能进石窟查阅档案，这样做完全没必要。除非他知道我要硬闯石窟，可这怎么可能呢？”
周青樨心说，当然有可能。
那天晚上，老太监杨邑可是认出了自己。
既然能认出自己这个公主，自然也可能认出沈器。因为根据周青樨这几天掌握的资料，沈器曾经被允许进过石窟，或许老太监记住了他的声音呢。
父皇叫停搜查，搞不好就是这个原因。
周青樨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宫内进了外人，甭管是不是刺客，皇帝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他不可能轻易放下。杨邑认出了周青樨，可别忘了，当时的刺客有两个人。
因为另一个“刺客”和周青樨认识，就叫停搜查？周青樨觉得，自己还没那么大的脸。
若是老太监认出沈器，禀告了皇帝……
景和帝当然清楚沈器为什么会擅闯皇宫，无非被破案没头绪逼得呗。他又是逍遥子的徒弟，景和帝不想较真，干脆叫停搜查，涂掉记录，等沈器下次无功而返，进而彻底死心。
瞧，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
当初郑取玉到底查阅了什么东西，让景和帝宁愿找不到太子，也不肯给沈器知道？
莫非……真是逍遥先生的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