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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莫总还在抢救，情况很不好。”花花吸了吸鼻子，“很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p>
千烟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脑子里轰的一声，成了一片空白，房间里也静了下来。</p>
这是刚刚她们赶过来的时候，花花听到了两个护士的对话才知道的，这个时候，温南应该已经在那边了，所以病房里才没有看见人。</p>
同一时间的温南，站在走廊上没了半点反应，顾尧的呼吸都重了起来，胸口像是压了千斤巨石，几乎就要让人粉碎了。</p>
“莫总的情况……真的不理想。”医生顿了顿，还是告知了最坏的结果，“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生死一线了，能抢救回来已经是万幸，成为植物人……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p>
莫千澈本来就中了枪，炸弹爆炸之后气流的推力根本就承受不住，哪怕是在最后拽住了铁链没有摔下山崖，但是从上方摔落，不管是撞在岩壁上还是直接掉落在露台，骨头都是严重骨折，加上失血过多，内外都是伤，一般的人根本坚持不住。</p>
莫千澈也像是在尽量撑住最后一口气，等着他们的救援，幸好温南及时的找到了他，把他给带了回来。</p>
但是从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抢救，手术室的灯没有熄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告诉外面的人放松一点，隔着的那一扇门，完全就是生死的两个世界。</p>
“我们在尽力，但是现目前的情况只是脱离了危急，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保证。”医生看向了温南，“我建议，还是联系家里人过来一趟。”</p>
免得……他撑不过去，好歹能见上最后一面，哪怕是他没有意识。</p>
温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耳边静的可怕，眼睛猩红的看着手术室的门，像是石化了一样。</p>
“两次病危他都挺过来了……不会的。”柳缈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滚落，眼里蓄着的泪水模糊了眼前所有的一切，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p>
顾尧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绷紧了浑身的肌肉，掌心里湿腻的一片。</p>
他在这里守了很久，两次病危通知，莫千澈又两次都挺过去了，所听到的消息都是起起落落的，他们不求他能马上醒过来，只要是有所好转就好，至少……让他能睁开眼睛。</p>
“植物人也给我救。”温南终于出了声，声音嘶哑，像是用尽了全力，“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把他留住，需要的任何一切我都可以马上准备好，莫千澈不能死！”</p>
温南也慌了，但是他现在倾尽所有把最好的都摆在这里也不一定能治得好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医生的手里。</p>
李医生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p>
千禾蜷缩在转角，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盖，满脸的泪水，身上的汗也浸透了衣衫和发丝，整个人狼狈不堪，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p>
莫千澈进去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守了多久，不敢过去，也不想离得太远，就这么靠在这里一遍遍的听着医生跟他们说的那些话，一点点的打破她的希望。</p>
很多年前，温彦也是这么浑身是血的被送来医院的……</p>
“李医生！病人短暂性休克，颅内出血！血量——”</p>
耳边像是有人用指甲不断地划过黑板，刺耳的声音隔绝了一切，千禾的脸色煞白，浑身无力的靠在了墙上，双眼空洞。</p>
……</p>
原本该是她承受的东西，莫千澈都给她承担了下来，在生死线上徘徊，哪怕是活着，也再难感知这个世界了。</p>
r />????千禾整个人都在煎熬，自己却又只能这么守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她不能过去，如果温南联系了家里的长辈，她的出现无疑就是给其他的人另外的刺激，爷爷和奶奶本来就不想再看到她了，现在莫千澈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能再给老人双重刺激。</p>
可是——</p>
那是莫千澈啊。</p>
千禾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甚至伸开了双手，心甘情愿的坠入深渊之中。</p>
那些所谓的怨恨，坚持，冷漠，在生死面前全都不值一提，这个时候除了想让他活下来，再也没了别的念头。</p>
……</p>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云城有了片刻的寂静，像是日与夜的一道分割线，之后就是更加热烈的狂欢。</p>
而医院的走廊里总是冷清的吓人，那种阴凉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p>
千烟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从床上下来之后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脑子里又像是灌了铅一样，心慌意乱，又无法思考。</p>
有关于温南的，莫千澈的，还有千禾的，那些事情都扭成了一团，像是千丝万缕的线缠绕在了一起，把她整个人越捆越紧。</p>
温南这个时候的痛苦可想而知，当初的温彦就是在医院里，在他的眼前离开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去又无能为力，同样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甚至现在的莫千澈都还在抢救，他又怎么可能不急呢。</p>
“莫千禾呢？”顾尧猛地抬起了头，手脚都在发麻，那种着急又愤怒的情绪瞬间上了头，“来看一眼就算完了？阿澈现在在里面生死未卜，她连来看都不看一眼？死丫头片子怎么能这么没良心！？”</p>
顾尧是真的急了，莫千澈是为了救千禾出的事，她倒好，把阿澈送回来之后，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人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出现过。</p>
当初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莫千澈是什么样子，他太清楚了，如果不是心里有她，也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p>
莫千澈豁出命去守护的一个人，却在最危急的时候，连让她出现都是奢侈的。</p>
“她来了也没用。”温南声音低沉，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却又绷着根弦让自己保持理智，语气却阴森森的，“她来了阿澈就能醒的话，我把她腿打断也会绑过来。”</p>
“阿澈是为了她才出事的，他妈的，她就这么铁石心肠的什么都不管？啊？还他妈真当是欠债讨命啊，里面的人醒不醒她不是都该来守着？”</p>
“阿尧！”柳缈红着眼睛抱住了顾尧，安抚着他的情绪，“千禾不可能不难过的，阿澈出事她比谁都不想啊！”</p>
千烟抿着唇在转角处站了好一会儿，听着那些话，犹豫了片刻，没有上前，顾尧现在已经是在暴走边缘了，所有的情绪都堆积爆发了出来，她再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添一把油。</p>
毕竟，她跟过去的那些事情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的。</p>
千烟低着头，一步步的往前走着，绕了个圈，又从另一边回到了手术室的走廊，抬眸的一瞬间却看见了靠在角落里的千禾，泪水和汗水都混在了一起，不停的擦着眼泪，又怎么都止不住。</p>
千烟的手指紧了紧，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只有十几米那样的距离，只是很少有人往这边走，转角的墙挡住了千禾，其实她什么都听到了。</p>
只不过千烟不知道她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在这儿，但是又不明白为什么她不过去。</p>
“千禾。”千烟叫了她一声，声音极轻，又带着心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