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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千块, 大房和三房一人分两千,剩下的三千块可全进属于小超生家的啦。
爸爸妈妈数钱,几个孩子乐的哟,在地上直蹦哒。
“哥, 看我给你个流星赶月屁!”贺炮砰的一声, 放了个响屁。
贺斌也说:“我也有个流星连环屁,长长的哟。”
不过, 裤子脱到一半, 贺斌突然又把裤子提起来了, 红着脸转身就跑。
因为他发现,妹妹盯着他的小光屁屁呢, 只有贺炮才不在乎自己又圆又翘的小屁屁是多么的闪亮, 可劲儿的给大家展示着。
“咱这俩孩子是不是也该上学前班了, 你有没有办法让他们上学?”陈月牙数完钱,回头问贺译民。
贺译民看着俩刚从村里来的儿子,有贺帅那么一个又帅又听话,读书还好的大儿子相比较, 这俩小子每每都头疼的让他恨不能在屁股上给一人搧上几大耳光。
把他们送到学前班,让他们提前上学接受教育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城里头, 幼儿园, 学前班都有,但是必须得是双职工的人家,或者是父母一方是干部才能上得了,毕竟县城的资源有限, 基建跟不上,但孩子们的出生速度,是在逐年暴涨的,你要怎么卡资源,卡名额,当然就得从干部啊,双职工啊,这种方面来卡,不然,谁都想送,孩子那么多,学校不得给挤爆。
他只是个小片儿警,不是干部,也不是双职工,孩子们的学前班名额他就挤不上。
小学倒是能上得到,但是,斌和炮现在还不到年龄,太早了人学校也不收。
所以贺译民才急着要把钢厂的钢材给找回来,赶紧评个职称,要不然贺斌和贺炮这俩从小养在农村的孩子,卫生习惯差不说,说话又粗俗,他要想教育,简直无从教起。
“你再等等,过几天,我应该就能把俩小的送托儿所去,万一你带孩子辛苦,有了脾气朝我发,他们刚从村里回来,啥都不懂。”贺译民看着俩正在拍屁股的儿子说。
习惯养坏了,这是他的问题,跟孩子们没关系,得想办法教育,但不能打,要打,那就是他的失职。
陈月牙嘻嘻笑了一下,看几个孩子在地上玩的好着呢,就把丈夫给圈起来了。
她没有丈夫想的那么深,那么远,毕竟俩男孩子嘛,土是土一点,但这才六岁,有的是时间教育,相比之下,这会儿于她来说,抱着丈夫,静静分享一下要到钱的喜悦才是最重要的。
“你行啦?”突然,她觉得哪儿不对劲。
“感觉不止是行了,应该是行的不得了。”
转身,俩人躲回另一间房里了。
自打生了超生之后,俩口子为了照料孩子,也因为陈月牙还在哺乳期的缘故,几乎就没开过荤,一窝孩子住着,贺译民又怎么可能成?
现在他才是真正的行了,陈月牙咬着唇悄悄试了一下,发现丈夫不止行了,而且那感觉还是行的不得了的那种,就跟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似的。
十年前,那可不是啥舒服事儿,而是大的不得了的大苦头。
这一回可是攒了将近四年的苦头,齐刷刷的,就朝着陈月牙的胸膛而来了。
父母不管,隔壁几个孩子简直要造反了,弟兄三个逗超生的胳肢窝儿,逗的超生一直笑个不停。
就在超生咯咯的笑声里,贺译民狠狠足足,把妻子给折腾了半夜,直办到陈月牙哭着打着不肯要了,这才满身大汗,意犹未尽的爬了起来。
得,现在他该起床找钢材去了,因为那笔钢材可关系着斌和炮的学前班名额呢。
大清早的,陈月牙准备带着几个孩子去给乡下的大房和三房带个话,让他们来拿钱,有事儿找上她了。
“月牙,清理河滩的活儿轮到咱们胡同啦,现在得抽派人手去清扫河滩,过来抽签啦。”隔壁的王大妈喊说。
陈月牙正在给四个小崽子烧汤,玉米面的粥单盛出一碗来,剩下的加上两大勺白糖,甜滋滋的,几个孩子就喝不够。
荞麦面里加上一把细面,薄薄的摊成饼子,把昨天从菜场捡来的红薯叶子和土豆切成丝儿拌好,贺帅一顿能干俩,贺炮一嘴就能吃掉一个。
超生只爱喝粥,甜滋滋的玉米糁子粥,她能把肚子给喝的圆鼓鼓的。
吃完,她就得去抽签啦。
现在街上还没有环卫工人,原来,街道的环卫都是由被专政的黑五类来清理,打扫的,但是76年之后,政府不准再专政黑五类。
于是,街道的卫生就由街坊邻居们轮换着搞。
而清水河的河滩,平均一周轮一次,现在正好轮到燕支胡同。
当然,一周街道轮一户人家搞一次卫生,街坊邻居都得抽签去,抽中了当然倒霉,要抽不中,大家一起看那一家子人劳动呗,这不挺好的?
福妞和何向阳也来抽签,揪着福妞的耳朵,何向阳说:“今天外婆再信你一回,咱们清扫公厕都清扫不来,要再去清理河道,我打死你。”
“你放心吧奶,我一定不让咱们家被抽中,而且,我一定要让超生那家子抽中签。”福妞说。
她做过梦的,梦里,被抽中的是张大民清理河滩,因为燕支胡同正对着清水河,那得扫河滩,还得捡臭纸,而现在的河滩简直就跟个露天茅厕似的,可臭着呢。
抽中签的马大姐和张大民一家子整个周末都在打扫河滩,给臭的呀,在胡同里念叨了许久。
梦里福妞梦的清清楚楚,张大民抽中的那根签子上有个黑疤。
所以福妞在开会之前,专门跑到胡同里,跟胡同里别的抽签的人都悄悄通了气儿,让他们千万别抽那根带着黑疤的签子。
得,这一通气儿,福妞在胡同里可算刷了一大波的好感,毕竟谁愿意去清理河道啊。
而且大家原来都只喜欢超生,现在看福妞这么懂事,又交相夸赞起福妞来。
当然,为了不被抽中,大家都是你争我抢的抽签,等陈月牙来的时候,大家的签都已经抽完了,只剩最后一支,上面有个黑疤。
“秦主任,我咋觉着,你们大家这是故意让我抽中的?”陈月牙抓过最后一根签,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个有,说。
秦三多笑着说:“公平公正,这事儿我还真没循私枉法,你要干不动就来喊我,我给你帮忙去,但是,居委会的公平公正可不容你质疑,你可不能怀疑我在工作上的公平性。”
“抽中啥就是啥,咱得支持居委会的工作,这个河滩,我来扫!”陈月牙笑着说。
“月牙,甭怕吃亏,只要支持居委会工作的人,我敢保证,从居委会这儿,肯定能拿到真正能惠及自己的好处。只要你支持我的工作,咱们街道选派的三好市民,非你莫数!”秦三多竖着大拇指说。
何向阳拉着小福妞,虽然可惜那个三好市民奖,但是,清理河道那么臭的活儿让陈月牙一家干了,她心里那是贼舒服。
陈月牙的小买卖是不可能停的,而你想做点小卖买,没有街道和居委会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为了支持居委会,抽到了签,卫生就必须去给人搞好。
“妈,清理河道估计贼臭吧,让我们兄弟几个去就行了,你就别去啦,给我们做饭吃吧。”贺帅说。
贺斌和贺炮就是两条典型的垃圾虫:“脏,臭?我们喜欢啊,让我们去干呗。”
“可不要胡闹,河滩下面就是河道,万一被水冲跑了呢,我上哪儿找你们去?”陈月牙说。
贺斌和贺泡可是村里出来的孩子,从小就在河里扑腾,才不怕水:“我们凫水凫的好着呢,不但能帮你扫河滩,说不定还能捞到鱼呢!”
贺帅跟他俩可不一样,人家是小大人:“都给我脱了球鞋,换上自己原来的烂鞋子,把线衣也脱了,换上你们的烂线衣,你们俩得跟在我身后,妈妈让咱干啥咱就干啥!”
清理河滩,扫把笤帚都得去街道拿,所以,只需要把几个孩子带着,就可以出门了。
“超生就不去了吧,我把院门关上,你一个人在家玩,不要出来,好不好?”陈月牙问闺女说。
清理河滩确实又臭又脏,陈月牙又是单人带孩子,家里连个老人都没有,所以她把超生没地方可托放,就只能放在家里,让她自己一个人呆着。
超生圆脑袋摇的邦琅琅:想去!
“不行,那地儿就跟公厕一样脏,一样臭,咱还得扫好久呢,你就不去了,啊!”陈月牙又哄闺女说。
其实,妈妈看着超生心疼,超生看着妈妈,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爸爸的前妻宋思思穿着那么漂亮的裙子,坐在宽宽大大的办公室里,那个臭臭的臭外婆宋喻明,还在笑话她爸爸,说他活该生一串孩子,一辈子爬不起来。
福妞还说什么,说她家斌哥哥和炮哥哥都没有好下场,将来全得早死?
呸,她才不相信,只要力所能及,超生就要帮爸爸妈妈的忙,想尽办法的帮。
所以,超生不但拒绝妈妈让她留在家里的要求,还拿起了自家的小扫帚,扛着跟自己一样长的扫帚,率先出门了。
一到居委会,秦主任看着摇摇晃晃的小超生从门外走进来,头上扎着两只翘翘的小揪揪,穿着一件雪白的小白线衣儿,下面一条补丁裤子,肩上还扛着大扫帚,活脱脱儿一个闹海的哪吒,哟呵一声:“我没看错吧,咱们满街道觉悟最高的人居然是超生?”
陈月牙笑着说:“秦主任,扫把和簸箕,大扫帚呢,拿来吧,我们全家给咱清理河滩去!”
“别因为抽到了这活儿就觉得倒霉,现在市场要逐步开放,据上面说,准许某一部分人可以率先进行私人卖买,到时候那部分人是谁?就是愿意配合社居委会,配合街道的好市民们,月牙,我心里有本账,我记着你呢。”秦主任说。
谁说有一串孩子就活该穷抖搜,超生回头看着自己的三个哥哥,觉得他们扛扫把的样子可威风,可帅气了。
“月牙,我扫茅厕你扫河滩,咱俩这工作一样优秀吧?”何向阳从公厕里探出头来,幸灾乐祸的说。
陈月牙冷笑说:“你是受罚,我是义务劳动,好比一个是罪犯,一个守法群众,怎么可能一样?”
何向阳给怼了一句,得,抬腿就得踢一脚福妞,要不是这丫头,她咋可能来扫厕所?
福妞的心里其实也没多高兴,因为她看到超生扛着扫把走在最前面,还是那么个笑眯眯的样子,心说,这小丫头在她梦里就是那么的乐呵,现在,被她吓唬过了,为啥还是那么的乐呵呢?
还离河道很远的时候,陈月牙就让几个孩子停下来了。
“超生给咱们坐在这儿放风,小帅,小斌,小炮,你们几个跟我来。”陈月牙说着,从兜里掏了一大块麦芽糖出来,递给了超生,指着她的鼻子说:“糖舔不完不准动,站在这儿,乖乖的给我舔糖。”
河滩太脏了,几个男孩子还好,皮一点,没关系,干干净净的小闺女,陈月牙是真不希望她看到那么脏,那么臭的地方去。
对于自己这个绵乎乎,嫩乖乖的女儿,有时候陈月牙是真希望,自己要能力的话,能把这个小县城改造的山清水秀。
要不然,她觉得这脏乎乎的小县城,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她那么干净,纯粹,善良的小丫头,怎么能生活在这么乱糟糟的地方的,这么贫寒的一户人家里呢?
所以,哪怕超生跟着来了,她也绝不能让超生看见河滩上那些盲流们留下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走啊贺三炮,你在干嘛?”贺帅看贺炮一直看着妹妹,不满的说。
贺炮在农村是什么样的小孩儿,是能骑在他大舅的脖子上撒尿,能横扫全村一大片,只要他所过之处,家家都要闭户的熊孩子。
麦芽糖,他也馋,但是,他不好抢妹妹的糖来吃,可不抢,不代表他不想看啊,光闻闻那股甜丝丝的麦芽味儿,三炮就走不动路。
直到贺帅伸手一拽,这才给拽走了。
超生吃着麦芽糖,虽然妈妈一再叮嘱她不要乱动,但她还是悄悄往河滩上扫了一眼,咦,真脏啊。
她其实特别想用什么办法,能帮妈妈一下子,让河道变的干干净净的。
但是这对超生来说是个难题,因为她只有三岁半。
继续吃糖,手里攒了三根的嫩芽芽,超生为了能张嘴说话,并不愿意拨,不过她越过了栏杆,悄悄的,就跑到了河滩上。
妈妈带着三个哥哥,正在卖力的干活儿,等一抬头的时候,超生已经到跟前儿了。
“超生快回去,你在这儿干啥?”陈月牙扔了扫帚,过来抱起闺女说。
超生也不知道自己该咋说,作为一个大自然的小精灵,她总觉得河道上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这个河道的。
毕竟她是颗小人参,对于万物都是有感应的,某个地方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她就能感觉到。
叮的一声,超生没吃完的麦芽糖掉到河滩上了。
贺炮一直在馋麦芽糖,在妹妹手里的时候舍不得吃,这会儿都掉河滩上了,脏了,妹妹肯定不吃了,当然要捡,但是贺斌也馋糖啊,只是他向来比较内敛,不表现出来罢了。
俩人为了半块麦芽糖,一起扑到了河滩上。
“哎呀,这是啥,戳破我的脚趾头啦!”贺斌跑的太快没刹住车,掀起一大片沙土来,叫了一声。
陈月牙听到儿子的叫声,也赶了过来,就看见沙滩上,戳起半截子钢筋来。
“妈,这儿哪来的钢筋?”贺帅说着,拿簸箕挖了起来,一簸箕下去,三寸深的沙土被翻开,下面居然是一捆又一捆的钢筋。
斌和炮就跟两只耗子似的,手脚并用就开始刨了,这一刨还了得,大概三四寸深的土里,满满的全是钢筋,捆扎的整整齐齐,并排竖在河滩上。
“妈,这儿有好多的钢筋,咱们得赶紧喊人来,这绝对是谁偷埋在这儿的。”贺帅叫说。
陈月牙却嘘了一声:“这事儿咱不能声张,谁跑的快,赶紧去告诉你爸这事儿去!”
昨天贺译民就念叨过,说钢厂丢了一大笔钢筋,自己三更半夜要出去找,要能找着,估计能帮他评上一个派处所副所长的职称,那样的话,贺斌和贺炮就可以上学前班了。
现在贺帅要把事情吵吵出去,那找到钢筋的事儿,功劳到底算谁的?
“贺帅跑的快,赶紧去找你爸!”陈月牙立刻又说。
贺帅正准备跑呢,就见贺斌跟阵风似的,已经冲到路边了:“贺帅快,能有我快?”
呵,超生赫赫然发现,贺二斌这个臭哥哥,还真有两条飞毛腿!
顶多不过十分钟,贺译民已经带着派处所的一帮子公安来了。
“那帮知青咋想的,把钢筋藏河滩上?”所长高奇山说。
“这么脏的河滩,又这么大,离钢厂又近,沙土又好挖,藏钢筋可真容易。知青们也没想干的太过份,至少钢材还在咱们县城,到底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们,他们这个办法,真不错。”贺译民说。
张大民抹了把汗说:“这可咋办,挖钢筋?”
高奇山挥手说:“喊钢厂的人来,大家一起挖钢筋。”
“今天你们先回家吧,发现钢筋的人是谁,到时候我跟钢厂协调,让他们奖励你们!”回对看着陈月牙一家子,他笑呵呵的,又说。
帅斌炮三个人齐嗖嗖的,把手指指向了超生:“我妹!”
“小丫头,你的眼光可真好!”高奇山说着,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来。
超生可懵了,因为她其实啥都没干,就只是遛着圈儿的,吃了半颗麦芽糖而已。
贺译民望着闺女,眼睛都笑的弯弯的,侧首跟陈月牙说:“快把孩子带回去,甭让他们在这儿呆,太脏了!”
啥前儿都有乱的时候,也有乱的地方,这河滩上还有用过的避孕套呢,是真恶心,不该让孩子们看见。
超生隐隐觉得,不止河滩上有这儿不该存在的东西,对面的林子里也有好东西,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那种东西。
但是她还来不及伸出自己的小触须去感应一下,一把被妈妈抱起来,这就抱着要回家了。
“妈,今天晚上,我能提个要求吗?”被钢筋戳破了脚都一声不吭,还跑着喊了趟爸爸的贺斌向来最闷,但今天,孩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立了大功了,都敢提要求了。
“啥要求,你说。”陈月牙说。
贺斌吱唔了一会儿,悄声说:“我想要个兜牛牛的东西。”
“啥叫个兜牛牛的东西?”陈月牙好奇的问。
贺斌刷一把拉下自己的裤子,露着小屁屁说:“人张福生就有个兜牛牛的东西,上公厕的时候专门给我们看过,虽然只有一屁股大,但看着洋气。”
贺炮刷一把脱下自己的裤子,大模大样遛着鸟:“要那干啥,牛牛不是憋得慌?”
“所以你才是土憋,土炮!”贺斌说。
陈月牙这才发现,她确实该给俩小儿子一人做条内裤了,要不然,公开溜鸟,这俩小子在妹妹面前都成小流氓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