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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风后的剑法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只属于剑道高手方可触摸得到的奇妙感觉。
这时就连张君宝这种不会为酒贪杯的人亦高兴异常,竟然豪爽捧坛举酒道:"为子羽兄武功迈上一层楼,干了!"
再热络尽兴几个巡回,张君宝的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看来他的酒量确实比之两人要差上许多,但他的眼睛仍闪动着充满清明的光芒,道:"今趟我们可以说是陷于极其被动的险恶形势里,如若只逞勇力,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亡的结局。两位可有什么应付之法?"
风后皱眉道:"躲在这里始终不算是办法,但除了正面交锋与逃跑两条路子外,君宝可是想到了第三条?"
云离子也望着他,笑道:"计将安出?"
张君宝道:"我们要保持克制与冷静,暂时不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这样做既是为了不让飞尘子的阴谋得逞,使我们真个陷入与整个江湖为敌的万劫不复之地,也是为了避免鹬蚌相争,让贾似道得了渔翁之利。所以,为今之计我们要做两件事,首先是将这个贾似道要派兵围歼江湖群豪的推断通知这次的领军人物;其次是证明飞尘子与我们是敌非友即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不攻自破。"
风后思索道:"君宝的说的很对,但是第一件事我们又该如何做呢,你可有详细的计划?"
云离子也随即道:"就算我们能够证明飞尘子与我们是敌人,但也不能因此就证明那些人命不是我们所为?"
张君宝长长吁出一口长气,道:"第一件事,据我了解这次的领头人物之中有全真七子中的丘处机丘道长,他素来为人正直,嫉恶如仇,又不乏智谋见识,明日我们偷偷潜去找他,以他的深明大义,到时自会有判断,他也决计不会武断的与我们为难。"
顿了顿续道:"至于第二件事,昨日我们在茶楼喝茶呆了有一段时间,只要找到茶楼小厮为我们这证明即可,而且江湖中不全是见风就是雨的人,以我的猜想,现在他们这样大肆搜寻我们,恐怕其中有原因就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才会将所有的矛都指向了我们。"
云离子沉默半晌,沉声道:"我们怎么向世人证明飞尘子与我早已势同水火,生死相向?"
张君宝如何听不出他低沉的声音中蕴含的强烈情感,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现在怎能不顾及云离子的感受,当下没有回答,直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件事还须你来做决定。"
风后却明白如果让云离子亲口说出一些话来,恐怕对他是非常残酷的,当即抢先道:"只要放出消息说飞尘子叛出师门,而云离子是奉命下山清理门户的,并且约定一个时间与飞尘子决一生死,到时虽然不能让人们立时相信,但也会动摇甚至暂时打消追杀我们的计划。"
话说完后,两人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后悔,两人的目光俱是又担忧的落在他的云离子的身上,风后轻轻道:"对不起,是我们太自私了。"
云离子苦涩笑道:"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云离子岂是那种脆弱不堪的人。"他的眼神望着远处,幽幽道:"我和他之间,迟早有一战,无论我接受还是不接受,这都已经是无法改变了。除非时光能够倒流...可这可能吗?"
两人一左一右,挤在云离子的两旁,拍肩安慰。
突然,"笃!笃!笃!"似是木杖触地的声音,在这静幽的夜晚里格外响亮。
第一下还似在十丈之外,但第二下,第三下已紧随而响,仿佛只是一闪神的时间,一个白发苍苍,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人出现在庄园里。
三人立时色变,只瞧如此高明的身法便足可夺人心魄。
老人一步一步走进时,月光照耀下,三人才看得更为清楚一点,这怕是足有一百岁的老人,身量极高,比之风后三人皆是高出半头不等。
两只风烛残火的双珠正默默地审视着三人,而三人瞬时感觉到一股冷酷的寒流从头淌至脚底。
风后对两人苦笑道:"是我疏忽了,看来是那三位官差大哥将这里给透露了出去。"
张君宝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要是能知道赶至这里的人到底有多少,心里才有谱。"
他已尽量压低声音,但并未逃过这老态龙钟的老人,他的双眼射出两道如利箭的眸光,落在张君宝身上,道:"以为老夫的修为还拿不下你三个兔崽子吗,真是笑话。"
听他口气只是他一人前来,三人莫不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大批人马围攻,是战是退主动权就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老人如何瞧不出三人的心思,当下冷笑一声,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娃儿。"
三人心中大凛,目光不禁被吸引到他右手撑在地面上的一根长约五尺如玉一般通莹的拐杖上。
下一刻,老人已经一步夸来,身法之快可叫三人拍马不及。
风后,张君宝双剑立刻出鞘,而云离子反应更为迅捷,低喝一声:"避开!",双掌送出五个酒坛,人已迅速往后退去。
风后与张君宝左右往后弹开一段距离,形成品字包围。
五个酒坛在半空中旋转着,且带着相同的力道向老人撞去。
老人双目闪出讶异之色,速度更往快升,袍袖中探出左掌如一阵风般一挥而过,五个酒坛竟毫无破损的被他乖乖的收在脚下。
这一招立时叫三人头皮发麻,飞尘子那灾星到底杀了什么人才会惹出这般可怕的大敌。
但云离子夷然不惧,长笑声中,人往前倏地迈出几步,单掌一引,强烈的劲气已经向老人胸前轰然击去。
如此强横的敌人固然可怕,但风后那次交手不是以弱战强,胸中豪气一起,人随剑走,与张君宝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往可怕的老人猛攻。
老人见三人年纪虽轻,但武功都是不低,当下在空中闪了一闪,不但避过了云离子先攻而至的一掌,更是让张君宝的攻击失去了目标。
风后瞳孔微缩,老人似是看出三人中数他的武功最低,所以打算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他击倒,再从容收拾其他两人。
"看来任谁都是柿子拣软的捏。"风后冷笑,长剑像电光迅闪般,随着一往直前的脚步,往身在半空的老人横斩过去。
老人见风后不避不退不由大喜,手中拐杖往前一挥,登时暴起漫天的杖影往风后当头罩去。
风后没有丝毫犹豫,将全身的真气运行到极致,同时配合他优于常人数倍的洞察力,不理对方的十数虚招,只往前一格,锵的一声剑杖相交。
劲气相交。
风后闷哼一声,给对方拐杖传来的有若千重浪涌的劲力震得整个人往后抛跌开去。
云离子与张君宝见此不由大急,哪敢耽搁,纷纷将速度提升至最快往交战处掠来。
风后在抛跌的当儿,知机地运行体内真气化解侵入经脉的对方真气,到跌在实地时,便如弹簧跳起来,只见又是一簇杖影直临头顶。风后有了刚才的经验,脚下连闪,避实就虚,使出剑法与对方经行缠斗。
老人却是吃惊不小,他只觉得对方与自己功力差距甚远,但硬是凭着一中极其诡异的剑法让他有无法适应的感觉,也一定程度限制了他实力的发挥。
云离子与张君宝只见风后被对方无数的杖影淹没在其中,人未至,招式已发。
这电光火石之间,风后与老人叫交了十数招,老人听身后风声呼啸,不由暗叹一声,不得不放弃对风后的攻击,先避锋芒。
云离子两人分立风后两旁,并肩凝立。
张君宝横剑胸前,冷喝道:"追风杖法,欧阳希夷果然名不虚传。"
欧阳希夷道:"你倒是蛮有见识的,既然识得我老人家的威名,还要对我孙儿痛下杀手,真是该死。"
张君宝急道:"我们从未见过令孙,何来下杀手一说?"
欧阳希夷冷眼道:"杀人者自称崆峒云离子,你们三人中可有叫云离子的?"
云离子淡淡道:"我正是云离子。"
欧阳希夷道:"是你杀了我的孙儿?"
云离子摇头道:"云离子是我,但你的孙子并不是我杀的。"
欧阳希夷平静道:"不是你?"
云离子铿锵道:"晚辈虽然不才,但只要是我做过的事情,晚辈绝对不会矢口否认。"
欧阳希夷沉默半晌后,道:"好,好的很,有人竟敢在我的眼皮地下谋害我的孙儿,老夫定将他碎尸万段。"
风后三人心中正要松口气时,却听欧阳希夷又道:"既然那人是冒充你的名号杀人,想必他定是恨极了你。这样说来老夫的孙儿丧命,也是因为你的缘故了。"
云离子张了张嘴,三人俱是无法反驳。
欧阳希夷森然道:"既然如此就拿你三人之命暂告我孙儿的在天之灵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