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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衿音拿着早已写好的圣旨走出宫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的,手心因为紧张沁出的汗意把那层锦缎都要浸透。
双手还在微微颤抖,这一切都跟做梦一样,本来打算为自己的处境辩解一番,可没说几句就好像被父皇看透心思一般,直接给了意料之外的判决。
让她带兵出征。
乔楉一直守在宫门口,同样紧张的他手心一片湿润,自公主被皇帝召入宫那一刻,他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最坏的结果他不是没有想过,大不了他带公主跑。
在看到陈衿音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走出来的时候,乔楉的心都要急到嗓子眼了,心脏一下又一下的跳动着,似乎要炸开。
他无措的上前,上前伸出的手又落下,慌乱的眨巴着眼睛:\"公主,如何……\"
\"苏惑在何处?他还在公主府吗?\"陈衿音突然抬头问道,眼神里像是聚起一束光。
\"啊?\"乔楉有些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祁怃走了他们都去寻他之后,苏惑就一直呆在公主身边美名其曰保护,实则是祁怃的看管,怕陈衿音做出傻事。
这些天苏惑一直住在公主府,陈衿音总是去询问他,祁怃的踪迹和计划,苏惑有时会同她讨论,有时会打哈哈。
关系一天天亲密起来。
\"啊什么?父皇突然封我为将军让我出征讨伐西域了,苏惑在不在公主府啊,我得去问问他。\"陈衿音就像枯木突然抽出绿叶焕发生机,整个人从郁闷的情绪中脱离,发丝都充盈着快乐。
乔楉怔愣着,心中放下的巨石缓缓落下,却突然升起一股不安的心慌感,好像什么东西要从手里溜走。
\"回公主,苏惑在公主府里等您。\"
\"好,回府。\"
陈衿音利落的上轿子,招呼一声就往府里走,乔楉默默的跟上,在心里暗暗说服自己,一切都好起来了。
\"苏惑,苏惑!\"
陈衿音一下马车就捏着圣旨,火急火燎的去找苏惑,刚好与听到她声音打开屋门的苏惑面对面撞上。
苏惑愣了一下,目光瞥见她手里的那一抹黄色,顿了顿,迎她进来,顺手关门。
\"苏惑,父皇给了我一道圣旨,封我为将军让我讨伐西域。\"陈衿音眼睛亮晶晶的,一路疾跑额角沁出的汗珠也发着光。
苏惑轻轻捏了捏袖子里的手帕,目光在她额角流连,几次想上手给她擦干,却还是没作为。
\"公主殿下,您有信心吗?\"
\"当然有,我的子民我的士兵都在我的身后,我的红枪会替我杀出血路,苏惑你信我,我会凯旋归来的。\"陈衿音一脸毅然的看着苏惑,眼底还氤氲着丝丝情意。
苏惑一瞬间僵硬,瞬间撇开视线,退了几步转过身去,轻声说:\"祁怃要回来了,你应该快要见到他了。\"
\"他到何处了?他身体如何了?\"
\"不好,阿琅说,他还有不到三个月时间了。\"苏惑声音也沉了下来,也转过身来静静看着她。
陈衿音僵住了,铺天盖地的喜悦被这个噩耗砸的丝毫不剩,她几乎不可置信的反问:\"怎么会?他不是天下第一吗?\"
怎么会,天下第一,武学至高者,怎么会未满三十就死去呢。
\"这些事情,你等他回来之后,他会亲自告诉你,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你能够让神骑营的人对你心服口服,毕竟你是公主,不是那个草根将军。\"
陈衿音点点头,没在说话。
大殿之间,龙椅之上,年迈的皇帝保养得当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龙椅,清脆又厚重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案桌上那个摆放的信函上留有几个明显的指痕,纸张上只写了短短两行——皇弟秦斐奉命出兵平定外患,万千英魂战场哭嚎入梦,汝安否。
皇帝清楚的明白,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被人知晓了。
秦家自始至终就不是什么将军世家,秦家是当朝皇子中最有练武天赋的人,被早早挑选出去,远离皇宫深院,灌输效忠国家和陛下的思维,致使成为国门最忠诚的守护神。
将军最怕的就是功高盖主,胜仗一场又一场的打,民声也是一一层又一层阶级的高呼万岁。
万岁,这两个字,就深深刺激了通过不良手段上位的皇帝。
于是,在各种好名声淹没辰国的时间,皇帝出手了,让自己精心培养的暗卫兵团混入西域团一齐灭了半个秦家,与此同时,秦家兵败的消息传到辰国,加以运作就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家族。
秦家那些人至死都不知道,是他维意忠心的皇帝将自己的家族覆灭,将辰国的守门雄狮一刀斩下。
这件事,是祁老头留下的册子里,隐晦的提到的,祁怃刚弄懂的时候,下意识皱起了眉。
皇帝疑心太重了,这对陈衿音也不是好事情。
故而,他在知晓这件事之后,就立马写信递了密函给宫里的人,趁夜直接摸进了御书房,大大咧咧放在案桌上。
当然不能威逼,还得利诱,他将欧阳霖给他的补气血补身体的药丸全部都给了皇帝,只为让他分清现实,给陈衿音一个选择。
当然他这是在赌,赌皇帝那一丝丝善念有没有被国家利益侵害,赌皇帝心里有没有那个唯一的公主,显然,祁怃赌对了。
章珏的事情也有了丝丝眉目,既然祁怃把这件事堂而皇之的写给了皇帝,那就代表他的知情的,现如今大部分兵力都在养精蓄锐,俗称修养摆烂,他如果想要打胜这场战役,就必须启用那些一直跟随秦家的旧部。
那些人已经四散于江湖之中,在对皇帝的行为百姓的盲目伤透了心,主心骨没了,心也就散了。
但祁怃不认为,皇帝会因为这两句话就还给秦家清白,也不会想要他真正的昭告天下是他狭隘心思,至少,至少让世人明白,秦家并不龌龊,至少让秦家,真正打赢那场仗,至少让那些人,找回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