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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了所谓的浪费行为只要不被父亲观测就不会触发规则后,白无一今天在家里的时候就简单多了。
虽然父亲还是自顾自地活动着,但他之前就已经观察过他的行动规律,于是几乎是绕着父亲走,依然主要在厨房里活动。
母亲对于他一整天待在厨房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
白无一让她不必为他做饭,并以练习为借口每次都是提前母亲做饭时间一点进行了烹饪,早吃早退,每次一家人本该聚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反而便成了他不在的时间。
果然,只要父亲在家中,一切的气氛就会变得古怪,那么,如果外公的确不是引发一切的诡异……这一切的来源会是父亲吗?
母亲对这种气氛似乎有些落寞。
本来,白无一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两人还会聊聊天,说一些半不着边际的事,但僵尸一般的父亲却始终一言不发,连她絮絮叨叨的抱怨也无人理会。
在这样冷清的气氛中,日光一点点熄灭,白无一也在黑暗彻底笼罩厨房前离开了这里……
但在那之前,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和他擦身而过。
那是……父亲?
这意外的来人令白无一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以视线追逐那面无表情的人,看着他走进了厨房,随后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
接着,父亲似乎找到了东西,于是转身。
那双死木一般的眼也在注视着白无一。
规则6:白天的厨房十分安全,但在夜晚,如果你看到有任何人从厨房中出来,则需要立刻赶往卧室
规则6不是专指那个鬼怪而是任何人。
他必须马上跑去卧室!
靠着本能反应驱动着双腿逃离,白无一一边逃跑,却依然不忘观察身后,后方,父亲拿起了一个长棍子,僵硬而沉重地迈着步子朝他的方向跑来。
明明对方动作缓慢,白无一却感到被贴在身后似地喘不上气来,他几乎是马上扑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外面僵硬走动的父亲瑟瑟发抖。
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门缝中,那双僵固死白的眼依然凝视着他,脖子扭到一个令人脊背发疼的角度,当看见他藏在被子里时,他的头抖了一下,然后僵硬中带着些诡异顺滑地转了回去。
他没有像那老人鬼怪一般走向卧室,而是沉默着走入了黑暗的厕所,接着,身影变得模糊,只留下一道似乎拿着什么的轮廓。
下一秒从厕所中发出的是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难道是那个老人的鬼怪和父亲打起来了?白无一思考了一下后,披着被子,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门缝,企图从狭隘而昏暗的视觉中看出些什么来。
门外没有出现老人鬼的踪迹,而父亲……似乎也并不是在跟什么人形生物搏斗,而是在和某种数量众多的小生物进行着搏斗。
比如之前母亲曾提到过的,老鼠?
说来,他好像从来没问过外公当时为什么会在厕所,毕竟这是个十分常见的来去场所,他就本能以为外公应该是要方便来的这地方。
但现在……也许外公的死跟老鼠也有什么关系?如果是那样,父亲岂不是立刻就要重蹈外公的覆辙了?
白无一抽出之前偷的表,现在离12点还稍微有点时间,而刚刚他也应该算是已经做到了返回卧室的举动,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阻止父亲?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探出了身,这时,却有一个人又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前路。
“……儿子。”
显出些苍老佝偻身形的母亲站在门口,静静看了手都快探出房间去的白无一半晌,才开口:
“妈妈可以进来吗?”
“……当然……”
白无一点点头,他刚刚被父亲的情况直接逼回了房间,连叫母亲入睡的空隙都没能得到。
见他答应,满脸木然的母亲忽然扯起一丝笑容,接着毫不犹豫地往房间里走,这种笑容太诡异,白无一立刻又开始紧张起面前一切是否又是幻境,或者自己是不是触犯了什么规则,或者……
面前这个母亲会不会是它扮演的?
白无一心中狂跳,却仍只能蜷缩在被盖里,只是把自己死死包裹起来,用眼睛死死盯着这位自行进入的母亲。
她就如之前被邀请时一样,自顾自躺了下来,摆出一副仿佛死尸的睡姿,似乎完全没什么特别的。
白无一仔细观察着她的胸口,没有起伏,的确死去了,一切似乎都还算可信,但他就是死死睁着眼,不愿把视线挪移半分。
如果这一切的梦境,那可比之前那次现实多了,甚至连窒息和疼痛都未能让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意识已昏昏欲睡,不得不依靠手掐来止住自己眼皮的打架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白无一几乎是本能地要把视线转移,但他的手掐起到了作用,白无一的视线依然死死定格在母亲身上。
而这一巨响瞬间将母亲惊醒,缓缓地,外面传来有虚弱的敲打声。
“外面怎么回事?”
母亲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慢慢走下了床,接着向外面走去,而白无一则仍专注盯着她,只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之前拿的钟表。
凌晨4点的时刻在微弱月光中显出不祥的色彩。
“我的天,你爸出事了,赶紧去叫救护车!”
走到门的母亲发出一声惊呼,转过头来焦急地看向白无一,但这时的他已经完全淡然来,对她的呼喊毫无反应。
规则4:母亲很疲惫,她有时会和你一起入睡,并且不会拒绝这一请求,当她睡在你床上时,不会对任何事产生反应
2要注意分辨真实和梦境,梦是过去的沉积,不会真的凭空创造出新的,如果实在分不清,牢牢记住规则。
不会错,这一切要不就是彻底的幻觉,要不就是伪装,这个母亲在床上只不过是在装死,或者也同样是死尸的状态,只是一直如此。
如果刚刚他放松了警惕而从她身上转移了视线,现在恐怕已经被直接杀死了吧。
“儿子,你在发什么呆,为什么不帮帮妈妈?”
母亲的话语从惊恐和指令逐渐变得急躁,接着,她转过的头颅越来越彻底,脖子也越来越纤细而扭曲,口中的话语也一点点模糊:
“妈妈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你就这样回报我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代表什么含义?你为什么要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为什么么么么???”
最后的话语中再一次掺杂了刺耳的尖叫,似乎比起中年妇女,更像个苍老的老人。
白无一的意识被这刺耳的声音刺得一阵恍惚,却始终睁着眼,捂着被盖,一言不发地冷冷注视着。
装成母亲的什么东西并未取得成果,再一次僵硬地收回了头,然后,僵硬地把脚跨出了卧室的门。
那一瞬间,中年妇女的身影似乎苍老了许多。
……不对。
“我可去你的吧……妈,别过去!回来!”
这该死的怪异的真实虚幻切换得毫无痕迹!母亲的苍老从始至终只呈现出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半夜依然清醒着,怪异可以模仿他记忆中的母亲、甚至过去曾经真实的母亲,但对这种从未发生的未来自然无从模仿起。
所以,现在的母亲是真正的母亲。